季少寧想着，卻不妨左莫突然站起來，往他們這邊走過來，“季小姐，介意我坐下嗎？”他問的是季少寧，而非陸羽。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她，以前他從來沒有喊過她，她甚至懷疑他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現在看來，他應該知道她的姓氏，因了他的問題，她下意識的擡眼看陸羽，陸羽忙說：“自然可以。總裁賞臉，是陸羽的榮幸。”
左莫彎脣，將笑未笑。電光火石間，二人已經廝殺了好幾個來回，但是季少寧卻什麼都不知道，只能感覺到明顯的硝煙味。
末了，左莫看着季少寧，卻對着陸羽說道：“陸總監似乎很寵愛自己的女朋友呢？”
陸羽笑，“女朋友本來就是拿來寵的。”
“哦？是嗎？”這時，左莫才斜眼看他，“但是想要進入我左氏集團，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知道季小姐能否通過我的考試？”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他的目光移到了季少寧的身上。
“我相信寧寧的能力。”陸羽繼續笑，“是嗎，寧寧？”
季少寧頭皮發麻，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可是爲什麼一定要拉着她！她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這工作也不是她想要的，但是看着陸羽那不容拒絕的暖暖笑意時，她自打嘴巴地說：“我會全力以赴的。”進入左氏集團還要經過總裁考試嗎？
季少寧把左莫再次罵了一遍，用腳丫子想，都知道是他在爲難她！季少寧雖然這段時間有些迷糊，但是還不是那麼笨！
“既然寧寧都說她會全力以赴了，那麼總裁就給她幾天時間，我相信寧寧。”一口一個寧寧，深怕別人不知道季少寧是他的女朋友。
“那我，拭目以待。”左莫脣瓣輕啓，如同往常一樣，沒有笑。
回去的時候，季少寧一直沒有說話。如果說第一次，陸羽說她是他的女朋友是爲了幫她解圍，那麼今天晚上則是赤果果的利用。
他在利用她，爲什麼？
陸羽像是會讀心術似的，正在開車的他，扭頭認真地問：“是不是覺得我在利用你？”
季少寧看着他，牽強地笑笑，“哪有的事。”心知肚明的事情知道就行了，何必拿到檯面上來講，讓大家都不好過，更何況，現在的她，感到很疲倦。關於他們之間的戰爭她不想懂。而且陸羽利用她的事情，她不希望還有下次。
接着，車子拐了個彎，已經到了樓下。他看着她下車，然後說：“寧寧，好好休息。”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陸羽不僅笑着，而且還對她很好，所以季少寧不可能對着人家擺臉色，她仍舊牽強地笑笑，“好的，你也是。”說完，就上樓了。
陸羽一直坐在車內，仰頭看着她房間內的燈打開了，他才發動引擎離去。原來十六年後，只有他記得那些孤獨的過往，陸羽苦澀地笑笑。
還記得十歲那年，他牽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說，以後有錢了，要給她買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但是現在她似乎已經不記得他了。
也記得
十歲那年，一輛豪華轎車，出現在孤兒院門前，將他帶走，她在車後一直追一直追，哭成了淚人。但是現在他的小寧寧似乎已經長大了，而且，已經不記得他了。
回憶總是甜美的，但是一旦與無法得到甜美的現在放在一起做比較的話，那會顯得相當殘忍。
陸羽一個拐彎，消失在小區內。
第二天，季少寧起了一個大早，不是爲了上班，而是因爲在這全然陌生的環境，她真的睡不着，而且心煩意亂。所以，當她頂着兩個熊貓眼去上班的時候，公司的人齊整整地盯着她看。
爲什麼？因爲她不僅素面朝天，就連出現了濃重的黑眼圈時，依舊素面朝天。
公司規定，上班，一定要化淡妝。顯然，陸羽沒告訴她這一點，所以，當季少寧接收到同事們投來的奇異目光時，顯得很茫然。她上班的地方和陸羽辦公的地方很近，所以她進來的時候，陸羽一眼就看見了她，“昨晚沒睡好？”
“我認牀。”季少寧撒謊，從小到大在孤兒院長大，她到哪裡都能快速睡着，昨晚，的確是因爲最近的事情擾得她心煩意亂。她總以爲是肖舒沉的事情讓她心情不好，但是想了很久，似乎不是這樣的。
“哦。”陸羽並沒有驚訝，只是安慰着她說：“時間久了，就習慣了，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告訴我。”
“嗯。”季少寧發現他還是沒有吩咐自己做什麼，所以，到了上班時間之時，她只能繼續拿起昨天陸羽交給她的那本關於珠寶的雜誌。想來，要在這左氏集團佔有一席之地，哪怕只是普通員工的一席之地，也是首先要對珠寶首飾進行了解的吧。
季少寧看着那玲琅滿目的珠寶首飾，頓時覺得寡淡得緊。卻也在這時，有人來喊她，“季小姐？”
“嗯？”季少寧像是突然從夢中驚醒似的，擡起頭來看，喊她的人正是雲芷嫺，頓時，她又覺得自己的腦袋開始疼了，陸羽讓她進入左氏集團，完全是利用啊，雖然知道，她還不能說出來！
真是折磨人！
“雲小姐，你喊我？”待到看清她的笑容時，季少寧才恍惚地站起身來，微笑着問。這兩天，她總是覺得恍惚，像是一不小心就會摔倒，她想，一定是身體狀況正在惡化吧。
“嗯。”雲芷嫺臉上依舊掛着得體的微笑，“總裁請季小姐到總裁辦公室一趟。”
“哦。”季少寧繼續一個頭兩個大，是喊她去考試嗎？她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肯定是不會通過。這樣也好，反正她也不想繼續在這裡呆着。
雲芷嫺一直將她送到總裁辦公司門前才離去，路過秘書辦公室的時候，季少寧還見到了之前在巴黎珠寶展上見到的許靜，如之前一般，她依舊很冷地坐在那裡。似乎，沒有什麼東西或者人物能夠入得了她的眼。
進入房間之後，辦公室的門被關上，季少寧就這樣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而他此時正埋首於電腦前，很是專注的樣子。
季少寧內心感嘆，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是這麼一副冰冷的樣子，不讓人靠近，但是似乎這
樣的他，更加魅惑人心。
想起在採爾馬特森林裡發生的事情，季少寧忽然想，也許他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冷漠。季少寧一直站着，直到腳都站得發麻了，他都還沒有將腦袋從電腦前面擡起來。
她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左總裁，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情？”一大清早，就讓人站在這裡，而且還這麼長的時間！如果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的，季少寧忍住內心的火氣，禮貌地問了一聲。
這時，左莫的目光才從電腦屏幕上移到她的身上，那樣子，比季少寧還要迷茫，“……”他其實是想問，你找我什麼事情？但是轉念一想，纔想起來，似乎是他讓雲芷嫺喊她過來的。
剛纔是聽見聲音了，但剛纔他還在忙着一個案子，忙着忙着，就忘記了，這裡還站着一個女人。“還習慣嗎？”左莫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問出這麼一句話，但是話已經出口了，還能怎麼做？
季少寧石化，他不是讓她過來考試的嗎？怎麼會問她這樣的問題，於是她說：“不怎麼習慣。”言下之意，就是，我不想在你們公司。
“哦。”半晌，左莫才說，然後站起身來，走向她。
季少寧看着他那架勢，心又開始撲通撲通跳了，不自覺的，她向後退去，可是，他依舊跟了上來。直到背部帖在門上，她退無可退，才站定，此時，左莫已經來到她的面前，伸出右手，從她的肩膀上擦過，撐在門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季少寧有些緊張，問：“你，你幹嘛？”溫潤的男人危險，冷漠的男人更加危險，尤其是像左莫這樣的男人。
“季小姐以爲我想幹嘛？”臉上依舊是萬年不化的冰霜，眼角帶着些許笑意，戲謔地看着即使穿了高跟鞋也只高到他鼻尖的季少寧。
季少寧嘴角抽抽，想來剛纔是自己緊張了，人家只是向她走來，她卻不住後退，那樣子就好像他要吃了她似的。可是現在，他卻反問她，她以爲他想要幹嘛？
“我怎麼知道你想幹嘛？”季少寧倔強地瞪着他，也只有和這樣的人相處，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你不是說當陸總監的助理不習慣嗎，我只是想告訴你，既然這樣，那就當我的秘書好了。”斬釘截鐵，而且冰冷的語調，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等會兒，我會親自跟陸總監說的，你不需要爲難。”
季少寧繼續石化，他這是鬧的哪出？“你們之間的事情，不要把我拉進去好麼？我是人，不是你們的棋子！”季少寧有些生氣，她是人，一個快要枯萎的人，憑什麼他們一個個都當她是棋子！
“可是你已經闖進來了，不是嗎？”左莫放開了她，脣角微微勾起，讓人看着，毛骨悚然。末了，他繼續說：“季小姐，再怎麼說，我也曾經讓你感受到作爲女人的快樂，基於這點，你是不是不該和陸總監走得太近呢？”
“無恥！”季少寧呸他。
聞言，左莫再次將她圈在門上，鳳眼微眯，“我無恥嗎？我記得，每次你都是自願的，而且……還主動求我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