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問劍魔爲何會突然出現在元寶山莊,還給了個時間限定,不多不少,剛剛好一個月?”南宮傲海似乎早已知道他想說什麼,不待他說完,就開口說出了南宮冥月心中的疑慮。
“不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着詭異。我雖然沒有接觸過他,但從他以往的行事作風和多年前展現的實力來看,不難看出他向來獨來獨往,而且似乎不是做事如此拖泥帶水之人,如果他要奪取赤火劍應該不是什麼難事。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卻變數極大,讓元寶山莊有很多的時間做出各種應對之舉,而增大劍魔本身奪劍的風險,於情於理也說不通。這背後是否還有什麼我們不得而知的其他玄機,父親是不是應該讓棍老注意一下?”南宮冥月眯起雙眼,不緊不慢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疑慮。
南宮傲海聽完,發自內心地會心一笑,自己想到的,南宮冥月也想到了,這個兒子,真是越來越像自己了。
“不錯,如果他單單只是想要那柄赤火劍的話,大可一搶了之,就像多年前在天山派搶奪晶霜一樣,這次卻反其道而行,其中必有深意。”
“莫非赤火劍只是一個幌子,劍魔真正地目的並不在此?”南宮冥月驚呼道。
他也是聰明之人,被南海傲海的話一點就透。他一聽就明白了南宮傲海的顧慮所在。
南宮傲海再次讚許地看着他,這個兒子是越來越讓自己滿意了,“應該說是幕後之人的目的並不單單是那柄赤火劍。劍魔向來獨來獨往,根本不可能會有如此佈局。”
想通了其中的環節,南宮冥月急忙道,“父親,棍老那邊。。。。”
“棍老臨行之前我已有交代,你不必擔心,剩下的就是靜觀其變了,看看這背後的黑手到底在搞什麼鬼。”南宮傲海拍了拍冥月的肩膀,示意自己早有安排,不用擔心。
父子二人相視一笑,一路相談甚歡。
“對了,有空多去看看你大哥,你大哥雖然常年臥病在牀,但對一些事情,還是有其獨到的見解的,你多聽聽他的意見總沒有錯。等你以後執掌南海龍宮,身邊還是需要有人幫你出謀劃策的,你大哥是最合適的人選。常言道,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偌大的龍宮家業,還需你們兄弟一起撐下去。”
言語之間,南宮傲海已經把南宮冥月視爲下一代龍宮的掌舵人。
“父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我也正想在酒宴之後去看看大哥。”南宮冥月神色之間恭敬有加。
“看到你們兄友弟恭,我也就放心了,去吧。”南宮傲海再次拍了拍南宮冥月的肩膀,倍感欣慰。目光不經意的瞥了一眼不遠處黑暗中的陰影,那裡正有一名老者束手而立。
南宮冥月也注意到了這名老者,但他裝作沒有看到的樣子,和父親道別了一聲,轉身而去。
南海傲海看着遠去的南宮冥月身影,輕聲道,“什麼事?”
那名老者從影陰之中現出身形,走近南宮傲海,低聲道,“啓稟宮主,剛剛生死門傳來消息,說我們給的情報有誤,劍魔根本就不是地級高手,而已是玄級高手。他們刺殺失敗,損失四名地煞刺客,如果還要繼續行動的話,必須加錢。如果不加錢的話他們會終止行動,先前預付的定金他們將不再退回。”
“玄級高手?”南宮傲海追問了一句。
“是的。”
“告訴那羣只認錢的傢伙,錢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劍魔必須死。”南宮傲海語氣深寒,眼中散發着一絲的殺意。
“是,宮主。”老者重新隱進黑暗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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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龍宮某處,紫竹閣,閣如其名,紫竹閣周圍栽種着一大片的紫竹,清靜幽雅,一到盛夏,翠竹綠葉,竹海翻騰,隨風而起,別有一番景緻。
紫竹閣,乃是南宮傲海爲嫡長子南宮問月養病而特建而成。
此時閣內的一張竹牀之上,正躺着一個皮膚異樣的白皙,蒼白如雪,臉色憔悴,兩眼無神的年輕人。年輕人大概二十出頭的樣子,容貌與南宮冥月有幾分相似,雖病容滿面,卻也無法掩蓋其俊美的容貌。
此人正是南海龍宮的嫡長子,南宮問月。
由於南宮問月常年臥病在牀,所以屋內常年藥氣撲鼻,而紫竹閣也一直對外宣稱南宮問月生病需要靜養,不方便被人打擾,所以這裡也鮮有人至。當然,南宮冥月,這位龍宮的三公子不在其列。
南宮冥月在侍女天藍的帶隨之下,走進了紫竹閣,迎面撲來的陣陣藥味不經讓他臉色微變,皺了一下眉頭,但馬上又恢復了自然,還掛上額一絲的笑容。
“大哥,我來看你了。最近身子怎麼樣?”人未至音先至,南宮冥月一進門就開口詢問,關懷之切流於言表。
“三弟來了,稍等,紫竹,快,扶我起來。”內室牀榻之上傳來一聲咳嗽之音,隨之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起牀。
南宮冥月搶先一步來到內室,按住牀上正要起來的南宮問月。
“大哥就別起來了,和我還這麼見外,夜深微寒,小心又着了涼,到時候父親大人怪罪下來,我可吃罪不起。”
南宮冥月扶着大哥重新躺下,一邊幫他掩回了打開的被角,一邊調侃道。
“紫竹,給三弟拿把椅子過來。”南宮問月也沒有堅持,順勢躺回了牀上,又讓在牀榻之邊伺候的侍女給自己的這位三弟搬了把紫竹做的椅子。
南宮冥月就近坐在了牀榻之邊,兩名侍女奉上茶之後就悄悄退下,室內只剩下兄弟兩人。
“你看我這不中用的身體,連起個身都困難。”南宮問月率先開口自嘲道。
“大哥別這麼說,這又不是你的錯,這次我前往扶桑國的時候特意拜訪了扶桑國名醫,替大哥帶了一些藥回來,大哥先用用看有沒有用,有用的話,我吩咐船隊以後都給大哥帶回來就是。”南宮冥月安慰道。
“三弟有心了,天藍回來的時候已經和我說了,如此就多謝三弟了。”南宮問月輕咳了一會,臉帶歉意道謝。
“大哥這就見外了,你我兄弟還分彼此嗎?我還盼着大哥早日身體康復,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呢。”
說到這裡,南宮問月又忍不住的咳嗽了起來,就連臉色也在劇烈的咳嗽中變得更加蒼白幾分,他急忙從靠枕之下摸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服下。
南宮冥月見此,從桌上拿起一杯茶,入手微溫,遞給了南宮問月。
南宮問月服下藥之後,咳嗽終於有所緩解,不再那麼劇烈地咳嗽。
“讓三弟見笑了,還得讓你服侍我用藥。”問月歉意的報已一笑。
“大哥別這麼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現在還記得小時候大哥帶着我們兄弟二人去玩的事情呢。有一次我調皮爬到樹上抓知了不小心摔下來,還是大哥不顧危險的接住了我,爲此還折了一條胳膊,被父親大人關了兩天的小黑屋。”
回憶童年往事,兄弟二人都笑了起來。南宮問月蒼白的臉上也帶上了一絲的笑容。
“這些年也是辛苦你了。二弟也是的,不知道在家多幫襯着你和父親,整天就知道花天酒地,我聽說前不久他又在醉香樓爲爭奪一名花魁和一幫江湖人士打了起來?也不嫌丟人。都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沒有起到帶頭作用的緣故,讓這千金擔子落在你一個人的頭上。”南宮問月低頭面有愧色。
“大哥別這麼說,二哥是性情中人,不喜歡管理這些瑣事罷了。”南宮冥月搖搖頭,並不在意。
兄弟二人又閒聊片刻,南宮冥月起身告辭。
“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剛剛扶桑國回來,還有點瑣事要處理,等你身體好點了,我們一起去打獵。你就別起來了。”
“行,那我就不送了,讓天藍代我送一下。”南宮問月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喚進在外間伺候的侍女天藍,讓其代自己送南宮冥月回去。
南宮冥月出了紫竹閣,轉頭望了一眼那坐落於一片紫竹深處的紫竹閣。紫竹閣周圍一片漆黑,唯有閣中有一點燈火閃爍,若隱若現,與周圍的環境顯得那麼的突兀與格格不入。皎潔的月光灑在南宮冥月的側臉之上,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他也沒有再去往大殿之上,徑直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紫竹閣內室病榻之上,南宮問月正閉目養神。
少頃,侍女天藍回到了內室稟告南宮冥月已經離開了紫竹閣。
“終於走了,我這個三弟,對我還是不放心啊,言語之間盡是試探之意。”牀榻之上的南宮問月睜開雙目,目中精光內斂,炯炯有神,一掃病懨懨之態,絲毫都看不出是一個久病在牀的人。
看着站在一旁的侍女天藍,“這些年真是難爲你了,每天還要不厭其煩的給我煎藥,再秘密處理掉。”
天藍遞過一杯茶水給南宮問月,露出一個俏皮的笑容,“公子說的哪裡話,這是奴婢的分內之事,公子,那些三公子送過來的藥是不是按照老規矩處理?”
“恩,你處理吧。”南宮問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不以爲意。對這個從小跟隨自己的侍女天藍,不論處事能力還是這麼多年幫自己遮掩病情,他還是很滿意的。自己如今勢單力薄,身邊唯有兩個侍女可用。
“公子,奴婢有一事不明,不知該不該問?”天藍擡頭望向南宮問月,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這天下還有你不敢問的事情?”南宮問月颳了她一眼,站起身來,離開牀榻來到窗邊,“你是想問我爲何明明已經病好了,還要裝病多年是不是?”
天藍使勁地點點頭,如同小雞啄米一般,他腦袋一歪,“是啊,公子真是睿智,難道你是天藍肚子裡的蛔蟲不成?”
“你這個小丫頭,就知道拿你家公子尋開心。”南宮問月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想開口回答,這時,外間走進一人,正是他的另一個侍女紫竹。
紫竹走近天藍,伸出纖手,一指輕點她的額頭,接話道,“你啊,是不是天天讓你熬藥嫌麻煩,想偷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