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間的變故便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根本就未曾留給吳雙雙幾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凌軻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他說完話的同時劍尖便已然刺中了唐寅。
完了,唐寅就這樣被殺了嗎?不行!唐寅不能死!吳雙雙心頭驚恐至極,再也顧不得許多,單手撐住桌面一躍而起,徑直朝着唐寅的位置跳了過去……
而靳宸則是立在桌案的另一側,直到此時方纔反應過來,目眥欲裂的同時怒吼一聲,便如奔雷一般衝了過去。唐寅與他乃是莫逆之交,這十多年來二人更是相輔相成,早就有了超越親兄弟的友誼,此時見唐寅傻愣愣的叫人用長劍刺破咽喉,他腸子都快悔青了。
然而這一切都太晚了,他們都低估了凌軻的實力,儘管他二人極力相救,但最後依然是晚了一步,凌軻的長劍已經刺中了唐寅的咽喉,只待輕輕用力便可將他刺穿,屆時便是吳雙雙再如何醫術超羣也是無力迴天了……
“叮!”可就在幾人近乎絕望的等待着唐寅身死之際,一道清脆的金鐵交擊聲突然從凌軻手中的長劍上傳來:“怎的?軻少爺是想在我面前殺人嗎?你可曾問過我的意見?”
金鐵交擊聲發出的同時便見一道白色的人影如鬼魅一般,幾乎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出現在了凌軻面前。來人正是一直隱於暗處的明月,此時正立在凌軻面前,芊芊玉手並指如劍,只用了兩根手指便將凌軻的長劍穩穩地夾住,叫他再難有寸進……
“臥槽!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將明月此時那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姿勢看在眼裡,吳雙雙頓時心頭狂喜,兩眼中冒着小星星的看着她驚呼道。
“小姐、將軍,唐公子並無大礙,只是受了些皮外傷,你二人速將他帶走包紮止血即可……”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漲紅的凌軻,明月頭也沒回的對吳雙雙與靳宸說道。
原來明月雖一直在暗中相助着九兒,但她同時也在默默的觀察着凌軻的一舉一動,而就在凌軻暴起的一剎那,她也是在場唯一反應過來的人,先是用內力打入唐寅體內護住他的要害,而後便直接現出身形,制止了凌軻的進一步動作。
這一切說起來簡單,但凌軻的速度何其之快乃是有目共睹的,可明月卻勝似閒庭鶴步般便將他制住,這也讓吳雙雙幾人對明月的武功有了更深一步的認識了……
“你是何人!”感受到從夾住自己長劍的那兩根手指上傳來的巨大力道,凌軻面色通紅的喝問道。他曾行走江湖多年,雖不敢說天下無敵,但卻也是難逢對手了,可如今卻是叫一個水靈靈的小丫頭片子這般輕易的便制住了自己一直引以爲傲的速度,這讓他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可此時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因爲她試過,不管他如何用力、如何運功,眼前那兩根如青蔥一般的手指似有着萬鈞之力一般,叫他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半分……
“我是何人你無需知曉,但我卻知曉你已經傷到我朋友了……”見小姐與靳將軍將唐寅帶走,明月笑嘻嘻的說道:“我雖不是陰間鬼差,更不是閻王爺,但收拾你,夠了……”
“我便再給你小半個時辰將你所知當年之事盡數說來,你若是不願說,或者認爲自己可與我一較高下,那你便只管動手,明月奉陪便是……”見凌軻面色難看,明月輕笑道:“不過明月奉勸軻少爺可要三思而行,否則我雖不能真個叫你萬鬼噬心,但卻是有無數個法子叫你生不如死,你可明白?”折磨人這種事小姐是最擅長的,到時候將你交與她處置,我便不信你能熬得住!
“你、你是襄城天驕明月姑娘?!”聽明月說完,凌軻心思急轉,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片刻間便想到曾有所耳聞的那位大名鼎鼎之人。若她用的並非假名的話,那此人必是那被喚作襄城天驕的明月姑娘無疑了,這般年紀便有了如此了得的武功,不是她還有何人?
“明月可不是很有耐心之人,若是軻少爺還不打算說的話,那可便勿要怪明月得罪了……”說話間,明月的兩根手指陡然發力,在一道清脆的聲響之後,那柄長劍便應聲而斷,接着便見她輕描淡寫的將折斷後的劍身架在了凌軻的脖子上,從始至終都未留任何叫他反應的機會……
“請姑娘高擡貴手,容在下進一步說話……”將明月那一氣呵成的動作看在眼裡,凌軻頓感一陣心驚肉跳。傳聞當真不假,此人必是那襄城天驕無疑!能叫我絲毫無還手之力的,便是這天下間也不過寥寥數人爾……
“軻少爺是打算如實相告了?”絲毫不在意他是否會偷襲亦或是逃走,明月笑吟吟的收回斷劍問道。
“在下凌軻,久聞明月姑娘大名,今日一見實乃凌軻三生有幸!”見明月收回斷劍,凌軻趕緊後退一步,而後雙手抱拳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道,從始至終連正眼都不敢看明月一眼。
“你還有三刻的時間……”絲毫不理會凌軻的殷勤,明月不鹹不淡的提醒道。此時的明月哪還有往日那般青澀小丫頭的模樣,所帶給吳雙雙的衝擊力絲毫不亞於方纔的唐寅遇襲……
“請姑娘明察……”見明月提醒自己,凌軻趕緊說道:“方纔在下雖有些出言不遜,但所言卻句句屬實,林晨夫婦確是在下受了賢王指使而殺,但唐昊夫婦卻並非死於在下之手……”
“那你方纔所言唐昊夫婦乃是死於當今皇上之手,此話可是當真?”明月正色問道。
“回稟姑娘……”心中有些忐忑,凌軻偷偷看了眼明月才正色說道:“在下方纔說出此話雖有些惱羞成怒的因素,但此事也並非空穴來風,因爲我曾聽賢王提起過,說是當今皇上爲了穩固皇位、永絕後患,曾多次派人暗中去刺殺曾與他打天下,之後卻又不肯爲他效命的有功之臣,所以我方纔……”
“所以你便猜測當年你之所以未尋到唐昊夫婦,應是叫老皇帝搶先得手了?”
“正是此意……”凌軻抱了抱拳正色說道:“還請姑娘恕在下方纔冒犯之罪……”有意無意的看了眼閉着雙目的唐寅與正伏在他胸口的九兒,凌軻接着對明月說道:“其實在下是打心眼裡佩服與敬重唐昊與林晨前輩的,只不過是出於一些迫不得已的壓力……”
“小姐,你可還有要問的事情?”衝着凌軻擺了擺手,明月轉而對吳雙雙笑着問道。
“明月,你這丫頭隱藏的好深吶!我咋從未聽你說起過你有這般了不得的來歷啊?”也不去管明月的身份究竟如何了得,吳雙雙大喇喇的走過來拉住她的小手說道:“不過嘛……看着你今日立了大功的份上小姐便不與你計較了,回頭給你做頓好吃的獎勵一番!”
“多謝小姐!”明月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她最爲欣賞的便是小姐這般豁達的性子,不論他人究竟是何身份、有何地位,但凡是叫她承認之人,那她便會真心相待,從不會做些阿諛奉承之事。
“我也沒什麼要問的了,”看了看神色怪異的凌軻,吳雙雙不鹹不淡的說道:“但俗話說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乃是天經地義之事,總不能因爲你的一句迫不得已便叫旁人家破人亡而無處伸冤吧……”
“這……”凌軻聞言頓時臉色大變,他豈會不明白吳雙雙的意思,但若是叫他以命抵命的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的,但他也明白,有明月在場,若是這位小姐真個要殺他,他便是長了翅膀也逃不了,當下唯有滿眼求助之色的看着明月。
“小姐,此人雖殺人無數,更是九兒姐姐的殺父仇人,但他也算得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看了看神色淡淡的吳雙雙,明月正色說道:“而且此人眼下便身在相國府,若是叫他爲我們做內應,想來那凌明成……”
“你的意思是叫我放了他?”明月雖說得有理,但吳雙雙卻不願這般輕易的放過此人,這樣對唐寅與九兒都是無法交代的。
“你可是當真原爲我等效力?”這時,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唐寅卻突然開口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自己看着辦吧,若是能得了我家小姐首肯,那今日我便放你走……”見凌軻面露難色,明月不冷不熱的對他說道。
“好!”聞言,凌軻突然對不遠處的九兒跪下,而後撿起地上已然斷了半截的長劍,對着自己的左臂狠狠的砍了下去……
“噗!”血噴如泉,凌軻的左臂從肩頭的位置齊刷刷的掉落在地:“我凌軻今日在此發誓,我若是日後敢對明月姑娘有任何二心,那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說着,他又對九兒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而後才正色說道:“林姑娘,此番凌軻暫且先向你磕頭認罪,並留下一臂,若是日後姑娘執意要取我性命,凌軻定會隨時奉上!”
臥槽!明月這丫頭到底有多大的來頭,居然讓凌軻這般去討好她?見凌軻行事果斷,一劍砍下自己的手臂連眼都沒眨一下,吳雙雙暗暗驚歎。
“小姐,你若是信得過明月,那今日便將他放了,你如今也正是用人之際,而且明月既可抓他第一次,那便可抓他第二次,若是你察覺到此人心懷不軌,那明月絕對會親手將他擒來,交由你去研究狗與春藥的神秘關係……”
“哈哈哈哈……明月你變壞了!不過我喜歡!”吳雙雙聞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讓她想起之前嚇唬宋天華的時候:“好!那今日便將他放了,日後如何聯繫便交由你來負責了!”
“是小姐!”明月笑嘻嘻的點頭道。
“凌軻多謝小姐不殺之恩!”凌軻轉而對着吳雙雙磕了個頭,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