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鋒利的手術刀,開始將箭支和倒鉤分離,這個過程幾乎都花費了一刻鐘。中間文靜好餵了好幾顆不補血的藥丸到冷玉曦的嘴中。
汗不停地冒出來,文靜好一轉頭,那個被指派擦汗的太醫,就趕緊拿起毛巾爲她擦汗。此刻她的一手刀工已經震撼了太醫院。所有人都對她非常的欽佩,心中也暗自決定,等皇上好了之後,有機會找文公公討教討教。
拔箭的時候,文靜好讓太醫用手固定好箭周圍的皮膚,這樣才能讓出血減少到最低點。沒有停頓,文靜好一氣呵成,將箭直接拔出。這時候又發現傷口皮膚開始變色。中毒,是所有人腦海中閃過的念頭,看來這射箭之人是要將皇上置之死地。
文靜好先止血,然後查閱傷口,開出藥方,讓太醫們馬上去熬製。從懷中掏出神秘人給她的藥,抹在冷玉曦的傷口附近,漸漸那中毒的顏色稍微淺了一些。這藥的香味,立刻讓屋子裡的其他人,都感覺神清氣爽。
文靜好處理完一切,累到做到椅子上,爲冷玉曦把脈。脈息有些混亂,體內的毒素雖然暫時被中和一點,但還得慢慢治療。這種毒藥很霸道,不會立即死亡,但是會將人生生折磨死,究竟何人與她還是與皇上有這樣的深仇大恨。
太醫熬好藥,爲皇上灌下去之後,再查看傷口的顏色又淡了幾分,衆人的心稍微放下來一點。文靜好指揮太醫們開始包紮。
“皇上大概還有兩個時辰就可以醒過來,到時候還需要再喝一邊藥,你們必須親自煎藥,然後送過來,絕對不能假手於人。明白了嗎?”文靜好有些個害怕這宮中也有對方的人,如果再下點毒藥,那可就沒救了。給冷玉曦把脈,就知道他這身體,以前可是多年受到毒藥的侵襲,底子其實不怎麼好了。
太醫們都點點頭,沒人再敢小看或者質疑文公公,幸好他們聽了張公公的話,否則此刻的小命都沒了。更何況今天的場面也讓他們學習到了很多東西,文公公開出的解毒方子也和資深太醫的類似,反而更勝一籌。
“太后駕到!”太后聽聞皇上受傷的消息,那是一個緊張,立刻就過來看看。卻被人擋在了外面,於是立刻就生氣了。
“怎麼,哀家都見不得皇上呢?你們是不是想要造反呀!”太后嚴厲的聲音,讓侍衛們擡不起頭來。但是這些人卻沒有讓開。
“太后贖罪,皇上現在還沒醒。太醫說此間不可以打擾,奴才也是怕影響到皇上的身體。”這些侍衛可都是聽說文公公治療皇上的過程,對他的話也是不可置疑。而且他們本來就是忠於皇上的人。
太后氣得臉都變色了,身邊的嬤嬤馬上上前,給了這個侍衛幾巴掌。“一個小小的太醫居然比太后還要大嗎?滾開!”
文靜好本來驚嚇外加體力透支而睡着了,裡面還有兩個太醫一起看守着。這太后猛然一進來,讓他們都嚇到了,趕緊跪在地上。有一個人去拉着文公公的衣服,可就是拉不醒,只能放棄。
“皇上的病情怎麼樣呢?”太后暫時的眼光還集中在皇上的身上,看着皇上蒼白的臉色,還有肩上包紮的狀況,牀上噴濺的大量的血漬,讓她嚇了一跳。
“皇上還有半個時辰就可以清醒了,再修養半個月就可以好了。”太醫可不敢再稟告皇上中毒的情況,否則這太后一發火,他的小命照樣沒有了。
太后沒注意到文靜好,不代表身邊的人沒有注意到,一個嬤嬤看見文靜好在椅子上睡覺繞過去,一隻手狠狠地掐在了她的大腿上,而那裡離受傷的地方太接近了,所以傷口還是被扯到了。
整個房間立刻響起一聲強大的“啊——好痛!”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過去,文靜好現在的造型還是剛剛回來時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改變,太后一看見更是皺了眉頭。
“該死的奴才,居然不知道伺候皇上,睡大覺,誰給你的權利,而且居然這麼髒就伺候皇上,真的是該死,來人,拖出去杖斃了。”太后心情本來就糟糕,根本不想再看到這個髒兮兮的小太監。
文靜好直接懵了,這究竟是什麼狀況,她啥事也沒有幹,怎麼就要被拖出去杖斃了。甩開兩個駕着她的太監,站穩了看着這個雍容華貴的老太太,第一反應就知道是太后。
“稟告太后,皇上的命就是文公公救回來的,他是因爲救皇上太累所以才睡着的。請太后饒恕!”一個老太醫,立刻爲文公公說話,在他眼中,文公公簡直就是醫神的化身。如果沒有她,皇上的命真的很難被救過來。
“放肆,救人是太醫院的指責,什麼時候太監也成太醫了。拖出去,杖斃!立刻,馬上!”太后很明顯不相信,再看這個太監髒兮兮的,怎麼可能身懷絕技,有嬤嬤在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更讓她堅定今日要處死這個太監的決定。如果真是個沒淨身的傢伙,是皇帝的男寵,必須要處死,否則這讓後人究竟怎麼看皇上!
文靜好此刻可是對這樣的老太太一點好感都沒有了,這不等於隨便亂來一氣嗎?“太后娘娘,奴才睡着,是奴才的錯!可是皇上的傷勢暫時還離不開奴才,皇上的傷口還有餘毒,這種毒只有奴才的獨門藥方纔有效果。否則——”文靜好也不說下去,就這樣和太后對視着。
太后一口氣堵的,聽到這樣的話,馬上下令讓太醫院的人都過來了,逐個的問,救皇上的人真的是這個太監。這真不敢下令仗殺,否則皇上如果出了事,她如何面對先祖。只能硬忍着,等皇上好了,再處死這個該死的太監。
“如果皇上的傷不能夠快點好起來,仔細你的皮!”太后只得擺駕離開,皇上醒來,再讓人告知她。
文靜好又坐下去,她的腿傷口被擰開了,不過好在只有一點點,可以堅持的。必須等冷玉曦醒來,再看看可有其他事。
至於太后的發難,相信有他擋在前面,也不會太難過關。這宮中真的不是好呆的地方,到了科考到時候,她一定要出宮去,不管這個皇帝大人以什麼藉口,她都要出去。否則遲早一天在宮中將小命真的玩丟掉了。到時候哭都沒有地方哭。
冷玉曦睜開眼,就看見文靜好髒兮兮的樣子,想要給她順一下頭髮,立刻就扯動了傷口。
“皇上,您可不要隨便亂動,這個傷口太多了,直接貫穿了你的肩膀,必須要好好地調養,否則以後會落下病根的。太醫,快將要拿來。”文靜好接過藥,讓人將皇上墊高一點,熟練地舀起一勺,吹風再送到冷玉曦的嘴中。
原來她也可以如此的溫柔,冷玉曦覺得這次受傷真的很值得,最少能看到她爲自個擔心。彷彿回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做一切都是值得的。一碗藥很快就喝完了,文靜好摸摸他的額頭,幸好暫時還沒有發熱。再把把脈,一切都是正常的。只要堅持喝個幾天的藥,毒性就可以全部清除出去。
“皇上,您還有其他地方感到不適嗎?”文靜好此刻就是一個醫生對待患者的態度,如果讓她知道冷玉曦心中所想的話,絕對會笑得肚子痛,溫柔,她有嗎?
“朕很好,只是有些疲倦,估計是失血過多吧!你沒事吧!”冷玉曦不知道那箭貫穿他肩膀有沒有再傷害到她。看她的衣服上都是血,心中比較緊張,那時候就是本能的事情。
文靜好感動的眼睛都有些紅了,這樣的男人如果溫柔起來,真要命。“我沒事的,一點傷都沒有,都是我連累你了。”如果不是她要看打鬥的場面,這樣的情況說不定可以直接避免。
太醫們看到這種情況都自覺地出去了,而且他們的眼光比正常人要獨到一些,這個文公公明顯是個女人,而且臉上麻點也是點上去的。
“沒事,一切是我自願的。靜好,我只求你能明白我的心,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我知道你一心科考,想要做官,到時候我可以答應你,但是你出宮以後。不可以躲避我!”冷玉曦趁着傷勢,提出自個的要求,她現在自由地就跟火焰一樣,他根本就抓不住,如果強行要抓,就會灼傷彼此。
文靜好點點頭,眼淚往下掉。也許一直以來,她都有些誤解這個傢伙了,不管日後究竟會如何,她失憶前心中究竟裝的是誰,她也不會忘記冷玉曦,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可是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那些記憶究竟是什麼?你懂我這種感覺嗎?”文靜好不知道怎麼去說,人失去記憶,就如同走在岔路口,前面很多路,卻不知道屬於自己的路是哪一條。
“放心吧!我不會逼你的,你還很年輕,日後的路還很長,而我都快老了。順着自己的心走,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冷玉曦說一段話就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要藉着這個機會在文靜好的心中紮根。
文靜好本來以爲到時候很難離開皇宮,但是現在看來,完全是她自個小人之人了。“你別再說話了。失血那麼多,要多補補。”
冷玉曦點點頭,這次受傷是他最愉悅的一次,有着心裡想着的那個人在一邊守護着,這種感覺太好了。
過了一會,一碗粥也是由換洗過一番的文靜好一勺一勺的喂進去。冷玉曦吃得是一點也沒有剩,其實他根本吃不了那麼多,但是就捨不得這短暫的享受。
第一天安靜地度過,沒有發燒,沒有感染,這個文靜好歸功於那個神奇的藥膏,止血消炎的效果真不是一般的好。裡面的成分,她也分析了一下,能夠配置此藥的人,絕對是醫學上的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