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寒冬的清晨,瀰漫着薄薄的霧氣,八點,遠航會議室。
空曠寬敞的會議室,只坐着兩個人,席謹衍和魏藍。
魏藍並不愛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說吧,這麼早找我來,什麼事?”
沒有母子之間該有的親密口氣,有的只是公式化的冰冷。
席謹衍眸光一閃,動了下眼皮,卻是從大班椅上慢慢起身,雙手插褲兜裡,轉身望着腳底下那一片已經開始沸騰的城市,“藥是你給陸夏的,主意也是你出的。”
他彷彿在詢問,可更像是一種判定罪行。
魏藍搖頭,似是無奈,卻並未打算否認,在自己這個兒子面前,他認定的事情,你哪怕矢口否認一百次也是無用,倒不如坦蕩承認,“是又怎麼樣?當初我答應你娶她,前提就是她能生下席家的繼承人。既然她討不得你的歡心,你不肯碰她,我這個做婆婆的,難道不該幫幫她?”
席謹衍驀地轉身,那隻纏了白色紗布的拳頭猛地砸在魏藍面前的會議桌上,發出一聲悶響,他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居高臨下的望着魏藍,雙眼猩紅,終是爆發:“幫她?你怎麼不直接殺了她?!你讓她吞的是讓非洲大象也能發/情的助情藥!”
他從未這樣對魏藍吼過,她亦是微微一怔,對於他過激的反應有些震撼,抿脣,緩過神來問:“陸夏現在人怎麼樣?”
席謹衍重重呼出一口氣,身子重新站起,筆直的佇立在落地窗前,聲音已經恢復平靜,可卻更寒更冷,“去了半條命。”
“她……”
“你以後再煩陸夏,我保準,席家戶籍裡,沒我這個人。”
魏藍從遠航出來,背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剛上車,腿都在微微發軟,助理擔憂的過來攙扶,問:“夫人您沒事吧?”
魏藍的手指,冰涼。
萬瑤進來以後,看了一眼站在落地窗邊的席謹衍,他的面色素白冷沉,很是憔悴,昨晚長達六個小時的手術時間,病患還是陸夏,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boss,你現在需要回去休息一下嗎?太太那邊,我去盯着。”
席謹衍薄脣抿的緊緊,側臉和下巴繃成一條線,半晌才道:“去見葉微。”
萬瑤一怔,這個關頭,並不明白老闆要見葉小姐是什麼意思。
盛京公寓。
席謹衍和萬瑤進來的時候,葉微正在煮早餐。
一看見席謹衍,她的眸子都亮了。
“席先生?您怎麼來了?”
席謹衍將一紙協議丟在她眼前,修長手指扣了扣桌面,一點廢話也沒有,“看一下合同,沒有意見就簽字。”
葉微脣角的微笑淡了下去,可眼底依舊是抹不滅的期待,她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拿起筆要在最後簽字的地方籤,席謹衍手移過去陡然一擋,提醒道:“看清楚條約,我不干犯法的事兒。”
葉微看向他,抿脣莞爾,笑意綻放,“你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會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