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我才發現一切都在悄然變化着,昔日的朋友也在變化着,外面陽光正好,行人有說有笑的走着。彷彿世界就剩下我自己是孤獨的人,獨自留在一米的黑暗中。我試着用手指小心翼翼的去接觸陽光,用指尖輕輕地接觸,我的全身劃過一股溫暖的氣流。
就這樣,維持着這姿勢在咖啡店裡坐了一下午,一直到太陽落山。沒有了陽光,我終於回過神來,稍微動了一下胳膊,立即疼得我不行,彷彿胳膊上有無數只蟲子在咬我的肉和骨頭。我忍着劇痛活動了幾下胳膊,終於好點了。
我也沒想到,我會在咖啡店裡坐這麼久,等完全好了,我起身離開了咖啡店,接着傍晚的霞光走在回家的路上。“原來傍晚的城市這麼美!”我出聲感嘆道。
我用腳尖輕輕地點着地面,就這麼輕輕地走着,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但我已經感覺不到,我只想讓自己更加自由些,更加接近以前的那個白綾,雖說回到以前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了。這幾天發生的種種是不可能完全忘記的。就算我真的失憶了,千年屍王也不會放過我吧,就算他放過我,樑音也不會放過我的,我可不想變成他們那副鬼樣子。
前面有一對男女在壓馬路,兩個人距離很遠,中間都可以允許一個人通過了。要不是我觀察他們好長時間了,我也不會認爲他倆是一起的。只是這兩個人的背影真是越看越覺得熟悉,那身形、那動作,不是阿夢和齊銘嗎?
我輕輕地跑到他倆的身後,想嚇一嚇這兩個人,我跑到他們的身後,齊銘就發現我了,真不愧是警察學院的高材生。“hi!這麼巧啊”
“哎?阿綾,你怎麼在這?”
“今天下午我在咖啡店裡坐了一會,又恰好遇上了葉思琪,就聊了幾句,也沒看時間,都傍晚了。你怎麼也這麼晚回家?”我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這一對,順便用胳膊搗了一下阿夢。
“我就是想逛一逛城市的夜晚。”
“真的?”我看向阿夢,只見阿夢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我又轉過頭看向齊銘,齊銘心虛的看向別處。哼!就知道阿夢又在蒙我。現在我也懶得和這倆人去計較這些小事。
“我信了。最近警局是不是沒什麼事啊,你怎麼這麼有空?”
“最近警局挺閒的,真沒啥大案子。”
我懶洋洋的和他們兩個並排着走,擡起頭雙目看向前方的月亮,不經意的對齊銘說,“不過,我聽說,樑音的家屬吵着要見樑音的屍體,這件事你們怎麼處理?”
齊銘嘆了一口氣,神情有點無奈,“我們這些小警察能怎麼處理,我們不能說,對不起,您的女兒的屍體已經被千年屍王煉成了陰屍,您就在家等着您的女兒去找您吧。這樣說會造成社會恐慌的。”
“但是也不能就這麼耗着吧?”
“當然不會就這麼耗着了,過幾天警局就會傳出消息,樑音的屍體已經被例行火化了。”
“這一招用的真狠。”
“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
路過小吃街的時候,阿夢非要吵着要吃冰粥,然後街上就出現了這麼一幕,三個人有組織的排成一排,一人捧着一個小碗,在那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男子穿着淡藍色的襯衫,身旁的兩位女孩也是不同風格的美女,畫面進行到這裡還非常的富有美感,我們三個吃的也是津津有味,夏天晚上乘着微涼的風,吃着冰粥是多麼快樂的事情,阿夢也大有再來一碗的架勢。
就在我跟冰粥奮鬥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他們兩個人都在看我,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和嘴巴,沒有沾上東西啊!
阿夢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我往旁邊一看,乖乖,這怎麼還有一個垃圾桶啊,一般的垃圾桶也就不怎麼尷尬了,可重點是這個綠色的垃圾桶和我們並排着,而且垃圾桶上面恰好有一個吃冰粥用的那種小碗,真是大大的煞風景。
我說我怎麼感覺路人都在我們幾個,原來是因爲這個,真是丟死人了。
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把剩下的冰粥扔到了垃圾桶,快步離開了。我們飛快地走着,直到看不見那個垃圾箱和那些行人了,我們才放慢了腳步。我們幾個也都像是約定似的沒有說剛纔那個丟臉的事情。
我也感到我們三個非常尷尬的氣氛,就在我絞盡腦汁如何開始下一個話題的時候,齊銘摸了摸下巴,不輕不重的來了一句,“你不認識那個叫夏未的人嗎?聽警察局裡的前輩們說,那個人挺厲害的,以前協助過警察局辦過不少棘手的大案。”
他這一句也着實把我問蒙了,齊銘的腦袋裡面裝的是什麼,思維跳躍的這麼快,夏未那張欠揍的臉也準時的出現在我的腦海裡,我一時間我忘了怎麼回答。
就在我神遊之際,阿夢趕緊出來爲我解圍,笑呵呵的說,“我看着也挺厲害的,一般高冷的人都比較厲害。你說是不是啊?”說完,便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也立刻回過神來,贊同阿夢的說法,“嗯,夏未那個傢伙確實挺靠譜的。”至少他給我的那塊石頭挺靠譜的。
齊銘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我反正沒有看出來。”我和阿夢都忍不住的扔給他一個白眼。
阿夢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哎,我覺得那個夏未有點奇怪,而且還非常的神秘,我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還適時地點點頭,增加可信度。
“這很正常啊,每個人都有幾件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我們只要知道他不會作出傷害別人的事情,知道這些就夠了。”
“哈,就你心大,我知道了。”雖嘴上這麼說,我心裡卻想着以後如何才能知道夏未以前的事情。
在經過那個小巷的時候,我模模糊糊的聽到有一聲貓叫,我向四周看看,並沒有發現有貓的身影。
阿夢順着我的目光看去,疑惑的說,“阿綾,你在看什麼?”
“我剛纔聽到了一聲貓叫。”
“貓叫?”阿夢看向齊銘,齊銘搖搖頭,“我沒聽見。”
“哎呀,肯定是你幻聽了,這個巷子里根本就沒有貓,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阿夢拉着我就往前走,我再次回過頭往剛纔有貓叫的地方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麼,我非常的疑惑,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
等我們走出了巷子,一隻黑貓出現在巷子裡,一雙眸子散發着幽綠色的光芒,看着三個人的背影,黑貓突然“喵”的一聲,跳進了一個人的懷裡,那個人被黑暗籠罩着,看不清臉龐和身形。黑貓舒服的靠在那個人的懷中,那個人輕輕地撫摸着柔順的毛,在黑貓的耳邊低語,“今晚我們一起去看看她,你說好不好呢?”
“你們快進去吧,我在這看着你們進去我再走!”
“好!”我的心裡感到一陣的不安,又是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是他又來了嗎,還是別人?我下意識的對路燈下的齊銘說,“你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齊銘揮了揮手,“我可是人民警察。”
我走到門前輕輕一推,竟然沒有推開,仔細一看,原來鎖着門呢。
“阿夢,你帶鑰匙了嗎?鎖着門呢”
阿夢又在包裡亂翻了一通,終於找到了鑰匙,“帶了,他們倆又幹什麼去了,大晚上的還不回家。”
開了門,我看着一片漆黑的房間,有一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哎?燈呢?我明明記得是這個位置的,怎麼沒有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子沉了下去,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是他,肯定是他,是他來了。突然等一下子就開了,嚇得我一下子抱住了阿夢。
阿夢非常奇怪的看着我,“你這是怎麼了?”
我小心的往四周瞧一瞧,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我訕訕的鬆開了阿夢,“剛纔燈怎麼打不開啊?”
阿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記錯了位置,我以爲開關在上面,沒想到,它居然偏下,還好我又稍微往下摸了摸,要不然,今天晚上就只有享受一下沒有燈的遠古時代的夜晚生活了。”
阿夢眼尖,看到在桌子上,用玻璃杯壓着一張紙。
阿夢向我揮手,示意我過去,“阿綾,快過來,我發現一封信。”
我的心裡有升起不安的情緒,萬一再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那張紙上用龍飛鳳舞的字瀟灑的寫着,
“當你們看到寫封信的時候,我們早就離開了。阿夢,我們去雲南,去找找我和你爸爸初戀時的感覺,你和阿綾在家一定要好好的,記得準時吃飯!你最親愛的媽媽!”
在信的末尾還用紅色的水彩筆畫了一顆心,配上信的內容,讓人感覺更加滑稽。
阿夢讀信的時候,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最後變成了黑色,雙目圓瞪,“這算什麼事,都出去玩了,都年紀一大把了,還找什麼初戀的感覺。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閨女,我一定是充話費送的。”
我非常認真的對阿夢說,“我相信你肯定不是充話費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