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而又不失典雅的屋內,漂盪着少許散發出迷人香味的檀香,兩道人影,分別坐落於整個大堂的左右側。一個是一襲淡色長裙的雍容婦人,眉宇間隱隱透露出絲絲焦慮,雙拳微微用力的捏在一起,根本不在意指關節是否已經發白。
而另一個,則是身着華服的中年人,劍眉鷹目,就算坐在那裡,整個人也看上去不怒自威。那是一種上位者的氣息,只有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能擁有的氣勢。站在他身旁的侍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個都小心翼翼的站立原地,此人正是六年前凱旋歸來的克維侯爵。
“艾瑪,你太緊張了,喝口水吧。”中年人看着婦人的模樣,不由無奈的嘆口氣。
“你還說!”美婦人一瞪眼,嗔怪道:“那不也是你的親骨肉嗎?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的樣子?”
“我……”中年人一愣,只能報以苦笑,端過一旁的茶水,輕抿小口,“可是你這樣,難道就讓克利斯的雙腿治好嗎?”
“你懂什麼?”婦人微橫了中年人一眼,雙手合在一起,神情無比虔誠,嘴上唸唸有詞道:“偉大的真神,願你的慈悲與你同在,將光明灑下……”
中年人搖搖頭,端起茶杯,再喝了一口。
不一會,腳步聲傳來,婦人與中年人都同時擡頭,將目光匯聚於踏入門檻的長袍老者身上,老者揹着一個木箱,身上沾滿了藥草香味,想來是行醫多年。
婦人忙從椅子上起身,急匆匆來到老者身旁,目光急切:“普利醫師,怎麼樣了?”
“夫人,克利斯少爺的腿,是先天便生成的,老頭我實在無能爲力……”老者搖搖頭,從木箱中抽出一張紙,遞給了婦人,“用上面的藥草熬成藥水,或許對小少爺的腿有幫助,但……還是請夫人別抱太大希望。”
“怎麼……怎麼會這樣?”艾瑪聽後,心中的期盼頓時化爲泡影,臉上滿是淒涼之色,一個在原地喃喃自語。
中年人也站起來,也不好當着外人的面安慰失魂落魄的妻子,無奈的笑了笑,對着普利醫師道:“不管如何,還是麻煩先生了。你去帳房那領取報酬吧。”
“不敢!侯爵大人,治不好少爺的腿,老頭我已經很慚愧了。”老者連連擺手道。
侯爵點點頭,側頭道:“艾瑪,你還是去看看克利斯吧。”
侯爵夫人也回過神來,默然的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而大堂,就只剩下了侯爵大人,一個人端端的立在那,手託着下巴,神情閃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艾瑪出了大門,便來到了右邊的院子裡,推開房門,憐愛的看着昏暗的燈光下,坐於牀上的一個六七歲少年……
褐色的眼瞳,金黃色的碎髮,本應活潑靈動的少年,此時的他卻看上去落寞無比。
“克利斯。”艾瑪輕聲上前,將坐在牀上的少年抱在懷中,偉大的母性在這一刻完全的體現了出來。“不用太過傷心了,你的腿一定會痊癒的,相信我……”
“母親。”似乎有些不習慣面前的婦人將自己當作孩子寬慰,少年掙扎了下,將頭擡起,笑了笑:“我是知道自己腿的情況的,而且,我也沒有在意這件事,殘廢着,也挺好的……起碼什麼事都不用做,不是嗎?”
“傻孩子。”克利斯的話直聽得侯爵夫人心酸,艾瑪的美目微紅,將少年抱得更緊了。
“母親,我想出去看看。”克利斯忽然說道。
“出去?”艾瑪一愣,旋即贊同的點點頭,“是該出去,天天在屋內,該把你悶壞了。”說完,將門口的侍衛喊了進來。
“你們幾個,將少爺背出院子看看。”
侍衛剛要應許,卻被克利斯擺擺手阻止,“不用麻煩,戴維,你讓妮可過來下。”
對於這個妮可,候爵夫人也是知道的,那是克利斯的貼身侍女,負責克利斯平時的飲食起居,可剛纔艾瑪進來時,卻沒見到妮可的身影。
艾瑪不由疑惑的問道:“你找妮可幹什麼?”
“嘿嘿,等下您就知道了。”嘴角勾起一絲神秘的弧度,克利斯說道。
“你這孩子……”艾瑪好笑的搖搖頭,但看克利斯的確沒被剛纔的壞消息所影響,整個人也跟着高興起來。
不一會,侍女妮可便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滿頭大汗,也帶了一個令侯爵夫人不解的玩意兒。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木椅,但在兩側卻裝了兩個圓木軲轆。椅子的背部,有兩個類似於劍柄的把手。
在克利斯的解釋下,艾瑪也明白了這個被稱作“輪椅”的用途。一面覺得新奇的同時,一面也感嘆兒子的聰穎。原理明明很簡單,讓人一想便通,但其他人卻根本沒創造出來。起碼,她艾瑪從沒見人用過這玩意兒……
也許,自己的兒子,是個天才?
侯爵夫人不由喜滋滋的在心底想到……
………………
在克利斯的堅持下,艾瑪沒有跟着克利斯到街上去。只是叮囑侍衛們保護好克利斯。
正值六月,烈日炎炎,青石鋪成的大街上滿是光着膀子的武者,揹着厚實的大劍,更添一股耝曠之色。當然,也有一些穿着嚴實手持法杖的人,他們的路過,往往引起人們的一陣豔羨。
當然,克利斯坐着他“發明”的輪椅時,也招來了不少回頭率。
“穿越……魔法……鬥氣……嘿嘿,挺有趣的。”帶着與其年齡不相符的高深莫測,克利斯一個人自言自語道。而身後的妮可卻早已習以爲常,自從她接手這個少爺後,便經常性的聽到他一個人神神叨叨。
最爲詭異的,還不止這些,這位可愛的克利斯少爺,當週圍沒有什麼外人時,就開始一個人坐在泥土地上,拿着一根枝丫,在地上畫着一些奇怪的符號,時哭時笑的。從隻言片語中,妮可也明白了,克利斯少爺似乎在計算着什麼……嗯,好像是一場爆炸……
“克利斯少爺……”妮可剛想說話,卻被打斷。
“以後沒其他人時,就叫我林陽吧……”克利斯突兀的冒出一句話,讓妮可不知所以。
“林……鴨?”妮可舌頭沒有轉過來彎,畢竟那可是字正腔圓的華夏語,妮可一時間夾舌頭很正常。
“是林陽!不是林鴨!勞資可不是鴨子!”克利斯哭笑不得。
“爲什麼?!”妮可還算有少許姿色的小臉開始紅起來,心速也開始加快,因爲,她知道在一些情侶間有些親暱的稱呼,而林陽這是什麼意思?沒其他人?意思他看上自己了?可他還六歲啊!
“不行!你還小啊!”
想起閨密經常談起的貴族間的淫靡生活,那張俏臉更紅得跟個火燒雲一樣。
“你在想什麼!”克利斯苦笑,覺得這小女生的胡思亂想太厲害了!雖然不知道妮可心底具體的念頭,但克利斯還是能夠猜個八九不離十。
“你就把它當作我另一個名字,連這也不可以?”
“啊?哦!”妮可若一隻受驚的小兔,簡直一驚一乍。她也發覺自己會錯意了。
“叫一聲來聽聽。”
“林……鴨……陽少爺……”憋了一口氣才把名字唸完,妮可只覺得彆扭無比。
克利斯搖搖頭,好嘛!自己又多了個名字!林鴨陽……林鴨陽……算了,不管了,慢慢改吧。
已經有人猜到了,這個克利斯正是林陽,那個槍械怪才!
明明應該死於自己製造的那場爆炸,卻發現自己居然重生了!這TM算什麼?!
一系列陌生稀奇的事物皆涌而至,完完全全顛覆了林陽的理念。每個文明都有其誘人之處,這個林陽承認,所謂的鬥氣和魔法,在林陽的眼裡,其實便是兩種全新的能源,而且無害的全新能源,甚至能夠在人類脆弱的身軀內運轉,爲其提供無窮無盡的力量……
可惜,再誘人又如何?自己這雙癱瘓的腿便阻斷了自己去武者的道路。至於魔法……算了吧,林陽並不抱希望,整個大陸近百億的人,就只有萬分之一的人當上魔法師,林陽可不是那種做白日夢的白癡,不會在這種事情抱有奢望。
當時,在被米國擄走後,在無時無刻的嚴密監視下,自己自知無法逃出生天,就義無反顧的製造了一場爆炸,讓半座夏威夷島化爲灰燼,給自己陪葬……卻沒想,結果老天爺讓自己重生也罷了,可重生之後,居然又是個癱瘓?林陽真的很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造了什麼孽,雖然不看小說,林陽還是知道一個詞的……
這狗孃養的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