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錢樹臨走時擁了擁我的身子,她把我抱得很緊,更是極爲親暱地蹭了蹭我的臉,說了一句,“哪個男孩子瞎了眼,錯過了這麼好的你!”
我不適應和陌生人這樣突如其來的親暱,身子僵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慢慢舒展開了,我莞爾,“阿姨……您錯了,我不好,我任性又胡鬧,我……我真的一點都不好。”
許涼辰回來時,搖錢樹已經走了,他雖然故意裝作不在意,眼神卻不自覺地有些飄散遊離了。
我埋頭吃東西,裝作抽空對他解釋了一句,“你媽……搖錢樹她有事先走了,說是要接一個什麼親戚,從外地來北京的。”
我嘴裡塞着東西,說得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許涼辰聽沒聽清,但是他的臉色慢慢淡然下來了。
我在這邊猛吃,許涼辰只是偶爾夾一筷子,多數時間都是在給我夾菜,不然就是對着桌面發呆。
我終於吃飽,用手肘撞他胳膊,“想什麼呢?”
他靜了幾秒,最終也沒有說話,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他笑得虛弱又蒼白,還不如不笑。
我拉住他的胳膊,擡起手腕看了看錶,“太晚了,回不了宿舍了,我去你那兒住。”
許涼辰的臉色似乎終於微微柔和了一點,但是轉瞬又開始變得僵冷了,他似乎忍着什麼話,嘴脣動了幾動,都沒說出來。
我睨他一眼,“你要說什麼?”
他似乎吁了一口氣,果真是決定豁出去說出來了,“你既然那麼喜歡沈眉兼,不如就去成都——”
“許涼辰。”我的聲音也一下子變冷了,“你要是覺得我煩了,不想管我了,我可以走,不用再拿沈眉兼來羞辱我。”
扔下這句,我大步往門口走,過了幾秒,許涼辰的腳步聲就響起來了。
坐在車裡,我一聲不吭,他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麼打破僵局,一直欲言又止。
我側頭看向車窗外,路邊的風景飛快地往後退去,華燈如練,霓虹鮮豔,北京的夜景,真美。
只是看着夜景,我竟然沒頭沒腦地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許涼辰和搖錢樹相認了,搖錢樹會不會像今天對待我這樣,繼續爲許涼辰找來無數個明媚姣好的女子?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一陣陣疲倦,更是覺得自己替他人擔憂,未免管得太多了。於是我又蜷起了腿,用許涼辰的話說叫做,蜷成一隻小貓或者小狗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我快要睡着了的時候,許涼辰輕輕推了推我的胳膊,到了。
我迷糊着嗯了一聲,意識恢復了一點,身子卻懶懶的賴着,不想動。許涼辰似乎猶豫了幾秒,俯下.身子,像我小時候無數次在半路上睡着時那樣,生怕把我弄醒了,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我。
我往他懷裡蹭了蹭,再蹭一蹭,我好像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句,“沈眉兼……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