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下車,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過胳膊,擁了擁許涼辰愈發清瘦頎長了的身子。
我埋在他的脖頸上,鼻端是他清新熟悉的氣息,安心,溫和。我吸了吸鼻子,“許涼辰,我以後儘量不給你惹禍了。”
許涼辰的身子似乎僵了一僵,而後終於緩緩舒展開來了,他一隻手繞過來攬了攬我的身子,笑了。
我聽見他清雅的聲音柔柔地飄到我的耳朵裡,又綿又軟,就像是小時候他總帶我去買的棉花糖一樣,“暖暖是嫌哥哥不中用了麼?”
他又笑,“許涼辰存在的意義,就是……爲許暖遲平息她闖的那些禍。”
他不說這一句還好,說完這句,我的鼻子更酸了。我在他脖子上面蹭了蹭,再蹭一蹭,我喃喃自語,甚至不能確定許涼辰聽不聽得到。
我說,“許涼辰,你真好。”頓了頓,我又加了一句,“你……最好了。”
我乾脆利落地鬆開環着他脖子的胳膊,裝作攏頭髮擦了擦乾澀的眼,下了車。
關上車門那一秒,我咬住嘴脣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許涼辰你別誤會,白揚……嗯就是昨天和我一起那個男生,是一個高一的學生,他叫我姐姐。”
“嗯。”許涼辰眉目靜謐地看着我的臉,又笑,“我的暖暖,長成大英雄了。”
他說得坦坦蕩蕩,我卻幾乎窘迫地羞紅一張老臉,英雄?我也就會仗着你對我的寵溺在外面橫衝直撞了。
許涼辰的車轉了方向,駛入車流之中,我在原地站了幾秒,掏出手機給搖錢樹發了一條短信。
我說,阿姨,不然我們給許涼辰相親吧。
按了發送之後,我怔怔地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好久,回過神來,一把關了手機。不錯,我怕,我怕……我會後悔。
許涼辰太好了,我不捨得。
可是,正是因爲許涼辰太好了,所以……我沒那個資格。
我風風火火地衝回宿舍,臉上依舊沒心沒肺地笑着,心底卻不知道爲什麼空空落落的,室友看見我回來了一把扯過我的胳膊,“許暖遲,你剛剛回來沒碰見什麼人吧?”
我一愣,“什麼人?”
室友的神色很複雜,看得我不自覺地有些心慌了,剛剛在電話裡她像是催命無常一樣地把我召喚了回來,我問有什麼急事,她卻死活不肯多說,非說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一定要見個面。
如今見面了,她卻又是這麼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我等得有些不耐,繞過她的身子往我自己的牀鋪走去,宿舍裡還有一個室友說了聲“拜”,拎着包風風火火地衝出去上課了,我擡起眼皮朝仍舊站在當地的室友說,“現在就剩下咱倆了,可以說了吧?”
室友神色有些恍惚,白皙的一張臉上神色幾經變幻,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再顫一顫,鎖住我的眼,張皇失措。
“許暖遲,不知道哪個該死的……給系主任寫告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