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顧自地問下去,“你想不想知道,沈眉兼爲什麼要抖落出我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
天后愈發地好學上進了,急不可耐地追問道,“爲什麼?”
“因爲……他在掩飾。”
“掩飾?掩飾什麼?”
我眨眨眼,拋開幽幽的可怖語氣,重新恢復我的張揚明媚。
“因爲……沈眉兼……他根本就是個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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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的身子僵了幾秒,立馬開始哆嗦起來。我知道,這個習慣性的動作,說明她此時此刻無比雀躍萬分激動。
我說得口乾舌燥,伸手從書架上拿下一瓶綠茶,喝了一大口,開始囑咐我身邊這個顯然被激動衝昏了頭腦的少女。
“我知道這樣的取向是挺個別的……但是,是沈眉兼犯我在先!”
天后點頭,頻率如小雞啄米。
我再接再厲,“沈眉兼雖然不仁,我卻不能不義——我只把這個消息告訴天后你,你可別到處亂說啊!”
她要是不逢人便說,就不是八卦天后了。
她要是不逢人便說,我這麼口乾舌燥的都算是白說了。
天后對我拍胸.脯保證,“許暖遲你這麼信任我,你就放心吧!”
我眨眨眼,和她相視一笑。
嘖嘖,多麼會心,多麼默契。
沈眉兼,跟我玩流言蜚語壓死人這招麼?別忘了,姐姐可是中文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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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后走後,我穿了衣服下樓去買吃的,咬着冰棍兒從小賣部往公寓走時,看見了等在公寓門口的許涼辰。
我笑着迎上去,“許涼辰,你又想我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在天后面前說了那麼一番話之後,我覺得分外痛快。
心中暢快,靈臺清明,怎一個心曠神怡了得。
許涼辰皺着眉毛,看了我懷裡抱着的“垃圾食品”一眼,不樂意了,“你又沒吃飯?”
我咬了一口冰棍兒,“睡醒都這會兒了,還吃哪門子的飯啊。”
“上車吧。”許涼辰對我無可奈何太多次,這一次也不例外。
我往後退了半步,“去哪兒?”
不等他開口,我又補了一句,“搖錢樹的飯局我可不去!”
“……好。”許涼辰居然沒問我,爲什麼昨天還心心念念地死拖着他和搖錢樹搞好關係,今天就變成了這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只是應了一聲好。
我立馬笑逐顏開,“不如去你家?你親自下廚爲我壓驚?”
今天一天我確實挺驚嚇過度的,許涼辰不該蹉跎了那麼好的一手廚藝,所以他應該感恩戴德地接受我這個給他展示機會的善良提議。
“好。”
許涼辰又說好,我狐疑地看他一眼,他居然不問我爲什麼需要壓驚?
我嘀嘀咕咕地繞到副駕駛的位置去,又盯着許涼辰看了幾眼,見他面無異色,這才放下心,乖乖地鑽進車裡去。
我抱着一堆零食坐好,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短信。
柳旌的。
她先是用極其含蓄彆扭的言語問候了我失戀之後的心情如何,到了後來,更是用一句“中華男子千千萬,不行咱就天天換”結束了這條動機貌似是要安慰我的短信。
我喃喃,“中華男子千千萬……”,笑了。
本來不準備提沈眉兼的,想了想,又把手機從口袋裡掏了出來,遲疑了好久,才按出了幾個字。
“他來北京了。交換生。我們……一個學院。”
柳旌的短信幾乎是爭分奪秒地發了過來。
“他還是喜歡你。”
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篤定,認真,看得我心裡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