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這是你的縫合?不可能吧,不是你吧?你怎麼能有這個水平?”
“我去,老李說好的一起殘疾,你tm轉身奧運冠軍了?”
“切,看來老李你和你家導師關係不行啊,手術啥的不讓做,就混了一個拉鉤吧,你說老實話,咱不笑話你,這是怎麼練的,發個流程過來,我也練練。”
朋友圈直接炸了,往日發個什麼科研了,論文了,點贊都不多,偶爾有這麼一兩個,大概也是說一句:你家女導師人真好這一類上不得檯面的話。
但今天不一樣,他成功的讓一羣孫子睡不着了。都是博士同學,都是手殘黨。
發了霍欣雯縫合視頻的李醫生就是不回覆,他知道,今天的他一定能在值班室的牀上,服帖的安然入睡了。
“不是我做不到,是大家都做不到。”
博士級別的醫生,如果單純的搞科研,對於這種視頻是無視的,通俗一點的比喻就是人家走四書五經,最後奔着進士去的。
而進了醫院,進了臨牀的,對於這種操作,是又嫉妒,又裝着蔑視。
就好像自己身懷內功三十年,不過招數太少而已,對於霍欣雯這種,他們是鄙視的,因爲尼瑪咱們練內功的,你TN的弄了把手槍來,這就讓人難受了,我們不和你玩。
如果你能把槍教給我,那就另說了。其實這個和行業環境有關係,博士在其他行當,一畢業就差不多是專家了。
而在醫院,不論內外科其實都一樣,只能說是一個高級老學徒。科研歸科研,一個普通的開腹手術,別人四十分鐘幹完,下班回家了。
你一個半小時後還在縫合,不說其他人,陪你臺子的幾個護士下了臺,都能在手術室的護理羣裡面把你詆譭個半死。
然後,下次沒人願意和你配臺,就算輪到了,也會帶着臉色的,久而久之,一個博士都能在這個被鄙視的環境裡給搞抑鬱。
內科一樣,消化科出血的患者,馬上要休克,你自己搶救不過來,你知道用藥,可什麼時候用什麼藥,你把握不住啊。
醫院這種單位,信任是極其珍貴的,有信任的,人家就是言出法隨,不管是同科的醫生還是同科的護士,都不用思考立刻執行。
而沒有了信任的,你說啥,對方都會睜大眼睛看着你。
手術室裡,當霍欣雯縫合完畢,打開引流袋,張凡笑着說了一句:手術結束!
手術室裡,也不知道誰帶了頭,忽然開始鼓掌。
所有的人,都在鼓掌,他們不是單單爲張凡鼓掌,他們也是在爲自己鼓掌,這是什麼,這就是該死的成就感啊。
指南上都被槍斃的患者,我們成功的把他搶過來了,什麼是醫生,這就是醫生存在的意義。
“大家辛苦了,謝謝大家了。”這會的張凡是和藹的,也是可親的,甚至專門拍了拍手術室的幾個巡迴護士,“你們最辛苦,跑了整整一天,等會吃飯一定要參加。”
“好的,好的,謝謝張部。”
做人,張凡是拿手的,最起碼以後來西華,手術室的護士們絕對會配合自己了。
隨着患者被擡下手術檯,送進ICU觀察,張凡去了一趟衛生間,出來後,發現一羣人還在手術室內,年輕的拿着葡萄糖哐哐哐如同餵驢一樣,五百毫升的大塑料瓶子,一口氣就乾的光光的。
葡萄糖說實話,不好喝。50%葡萄糖注射液太膩味,第一口下去,嗯,好甜,第二口下去,就和肥肉一樣了,太甜了太膩了。
10%喝多了也膩,也就5%的略微好一點。
而有地位的,比如能上臺子的幾個,手裡已經拿着大茶杯了,濃濃的茶葉,苦苦的一口下去,真爽。
護理部這邊的護士,看到張凡出來了,也趕緊拿着一杯茶水過來,“張部,這是醫院的新杯子,您喝一口,茶水是溫的。”
“謝謝!”張凡接過來,也是餵驢一樣,一口喝個精光。
他們這種喝法,懂個屁的茶葉,老陳糊弄茶素的一羣醫生,從來沒漏過餡,不是老陳水平高,是這羣人飲驢一樣,能喝個什麼水準出來。
“張院,您和齊主任等會和家屬打個招呼吧。還有我們三川當地的記者也不知道怎麼來了。”
西華的胰腺主任笑着迎了上來,其他幾個外院主任也跟了過來。
“我去幹什麼,這是老齊的業務,我們和大家都是來給老齊幫忙的,我就不去了,讓老齊去就行了。”
這個和家屬打招呼什麼的,其實就是人前顯聖,啊,手術很難,不過很成功,患者恢復幾天後,就和正常人一樣了,然後挺直了身體,享受着周圍家屬的感激眼神,還有其他人竊竊私語的打聽:這個主任叫啥名字啊,真厲害。
張凡不去,老齊也不去,其他幾個主任更不會去了,推讓了幾次,最後只能醫務處的幹事去了。
“張部,您還能堅持不,要是能堅持,咱們開個術後總結會吧,或者明天開也一樣。”
“沒事,手術做完也就放鬆了,今天的事情今天干完,明天就輕鬆了。”
一羣人洗洗刷刷後,就湊在了會議室裡,參加手術的所有人都參會發言,大家臉上都掛着印子,胖一點的深一點,瘦一點的印子淺一點。
手術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下了手術,臉上就像是被人抽了巴掌一樣,隱隱的灼燒發疼。
先是手術總結,這種規模的手術,必須要總結的,什麼地方做的好,什麼地方做的不好,大家都要發言。
然後形成模版,直接進入國家疾病總庫,以後如果再有這樣的手術,這就是模版,怎麼做,樣板就掛出來了。
張凡第一個發言,最後一個總結,尤其是總結的時候,誇了西華的領導,誇了西華的醫生,誇了西華的院士,又把一羣外院來的專家誇的大公無私。
他沒有爹味,這一點特別的明顯。
可以說,張凡這次在西華的亮相,以後如果沒什麼意外,同等條件下,首都魔都飛刀的專家絕對拼不過張凡。
“張院,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咱們這個手術是不是應該添加到胰腺腫瘤治療指南里?”西華的院長輕鬆的笑着問了一句。
醫療行當,人家西華這個級別的和部長的關係大概就是,封疆大吏和部位的關係。
別看級別上可能低一個檔,但人家是有資格上的。但如果讓西華的院長去部裡當,他大概率的是不太願意的。
這玩意怎麼說呢,就是有點,一個是管理的很多,但說了大多都不能被當回事。一個呢管理的就一個醫院,但說話算話。
雖然西華的院長沒想着上去,可不妨礙他嘲諷嘲諷部裡的啊。
他不知道,這個手術應該不應該加進指南嗎?雖然他不是外科出身的,但他大概率是清楚的。
不過張凡不能這麼說,張凡連思考都沒有思考,直接就說話了:“今天這臺手術的難度,我就不再贅述了。
難不難,說實話難,從早上做到晚上。真的不容易,這是我張凡一個人做下來的嗎?不是,這是咱們西華醫院在後面託底,這是咱們各大胰腺高手四面八方來支援才做下來的。
敢問,沒有這些先決條件,哪個醫院能做這種手術,哪個醫院敢做這種手術。
所以,這種級別的手術,可以進入疾病庫,可以讓一些尋求提高突破的醫生看一看,但我的建議是不進入臨牀指南。臨牀第一線和臨牀研究畢竟是有距離的,或許隨着時代的發展,隨着各種手術器械,手術設備的研發。
這種手術也會慢慢的普及,不過現在不是時候。不知道各位什麼意思?再說了,你們西華領先別人多少年,您李院長不清楚嗎?別給人家壓力了,你們已經夠優秀了。”
說完,西華的院長先笑了,“對對對,是我考慮不周,是我考慮不周啊,哎呀,張院就是客氣啊。”
有些手術真的不適合普及,這玩意強行普及不是救人,是破財害命了。
開會的時候,霍欣雯按着手機,手速快的火星子都飛出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爲和對象發信息呢,仔細一看,原來是和考神胖子。
“聽說你和院長去西華飛刀了?”
“你怎麼知道的?說,是不是在我師父身邊安插間諜了。”
“嗨,你個小丫頭,好好說,錄像了沒?”
“錄製了,西華人家錄製的。”
“哎呀,院長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每個月發給你的講課補助都白髮了嗎?怎麼一點不上心啊,你等着,我明天就來西華。”
“你來幹什麼啊?手術不是師父一個人做的,好多專家,人家西華這邊好多人都幫忙。”
“你懂個屁,沒主刀,人多有用嗎?”
會議開完,醫院招待,一般飛刀如果手術時間長,往往都是家屬買飯,送進手術室,你想請人家去外面吃,說實話不容易。越大的飛刀,你越是不容易。
小飛刀或許會和你吃吃喝喝,大飛刀有時候你都見不到。
因爲張黑子不喝酒,招待餐進行的就很快,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張凡就被拉着去了金牛招待所,張黑子現在出外,根本就不能住其他酒店,都是招待所。
躺在酒店裡,張凡有點餓了,招待餐不錯,不過主要是和人打招呼聊天勾連關係了,真沒怎麼吃。
翻來覆去的,張凡拿着電話就給老陳打了過去,都沒說話,老陳就先說了,張院您餓不餓,要不咱們出去走兩步?
兩人剛出門,霍欣雯做賊一樣,腦袋掛在門縫上,“師父,陳院,你們去幹嘛?”
“呵呵,我有點餓了,拉着院長去吃點小吃,你早點休息,也累了。”
“等我,我也去。”
然後王紅也聽到了,也跟着出來了,接着幾個小夥子也跟着出來了。
張凡也無奈,那就一起走。
吃點什麼呢?這在三川是個問題,因爲吃的太多了,都不知道選哪個。
“酸辣粉,特別好吃,我去年來開會的時候,人家帶我吃過一次,特別好吃,哎呀,酸酸辣辣的,一說就流口水了。”
一般出門,都是張凡說吃啥,然後老陳找地方,他們的水準不太高,吃的也俗氣,比如吃點什麼大腸頭了,吃點下水了,都是賈蘇越嘴裡見不得人的東西。
而今天,霍欣雯在,別說有師父了,在張凡家裡,她都是有點菜權的。
一羣人晃晃悠悠的找了一個江湖小店,三川人的這個小吃,有句話說的好,你別看排行榜,就居民小區隨便找一家人多的,都是有水準的。
酸辣粉、麻辣兔頭、夫妻肺片、肥腸粉,油紅油紅的上了一桌子。
看着是真好看,感覺三川人的調料不要錢一樣,說實話,這種調料在三川是不是不值錢啊。
開吃,尤其是霍欣雯,筷子和雨點一樣,一口酸辣粉,一口夫妻肺片,然後在啃一嘴的兔子頭,乖乖,看着就香,時不時的再蘇哈蘇哈幾口,尼瑪路過的狗都流口水了。
張凡就不一樣了,他就剩下蘇哈了,他也吃辣椒,不過他的辣椒都是點綴,而且西北的辣椒,有兩派,一派是超辣的,一般號稱綻放的。另外一種是不辣的,看着紅彤彤的,其實不辣,就吃個辣椒芝麻混合在一起的油潑焦香。
張凡是焦香的簇擁,可到了三川,這個香是真的香,但辣也是真的辣,一口酸辣粉下去,真尼瑪就和嗦電線一樣,又麻又辣,真的一點都不誇張的。
吃飽喝足的霍欣雯瞅着三川的姑娘,一邊瞅一邊羨慕,好白啊!
很多人以爲吃辣椒會長痘痘,這是不對的,長痘痘的東西是什麼,喝牛奶喝豆漿,這還真不是胡扯,有些人比如豆豆爆發期的時候,可以忌口,少喝牛奶少喝豆漿。
吃辣椒反而會有一定的抑制豆豆的作用,當然了這個是抑制不是治療,別出痘痘,吃一盆辣椒,不說自己嘴饞,說張凡胡扯。
清晨,張凡起來,收拾過後,就在招待所吃了一碗豆花和油條,就去西華了。
今天的事情很多,看一眼手術後的患者,還要去其他收集數據的科室拜訪一下,而且都來三川了,張凡肯定要去陪都一趟的,主要是去拜訪一下數據收集的科室。
這是大事,人剛走到招待所門口,人家西華的院長辦公室主任就等在門口了,“張院休息的怎麼樣,院長讓我來接您了。本來院長要親自來,不過今天週一,要查房,脫不開身,院長讓我給您道個歉。”
能當院長辦公室主任的都是人精,說話特別漂亮。
三川的春天,是真不好受的,毛毛細雨,就像是鬧奶的孩子一樣,連綿不斷,哭完了也不高興,陰沉沉的不說,還溼漉漉的。
明明下的是雨,就給你感覺像是下的冰一樣。穿在身上的衣服,就像是被人咀嚼過放在冰箱有拿出來的口香糖一樣。
要是出點太陽,乖乖,廣場上曬被子的,曬衣服,甚至曬屁股的都不稀奇。
西華醫院的週一,就和打仗一樣,烏壓壓的一大片,甚至還能看到穿藏服嗑長頭的,也能看到做禮拜的。
三川人的安逸,在西華是看不到的。
進了醫院,院長就直接拉着張凡去了匯教室,“您別說我多事啊,您來了,總的給學生們講講課把,學生們都知道您來了,昨天就嚷嚷着講課,我好不容易纔壓下來,今天是壓不住了。”
張凡笑着,也給面子,“這是李院給我提段位啊,行,講講,西華的學生華國第一,我也見識見識。”
一進匯教室,乖乖,這怕不得有上千人啊,走廊裡,過道里,甚至窗口上都坐着人。
張凡一進,鼓掌的,衝着張凡喊的。
極其的熱情,就和昨晚吃的酸辣粉一樣,衝頭就是熱氣。
“講講什麼呢?大家能來西華,都是天之驕子,我當年也想來西華,可惜人家不要我啊!”
先誇一誇,這是張凡的基本套路,有沒什麼衝突,說兩句好話不丟人。
學生們高興了,李院的嘴都翹起來了。
“張部就是張部啊,有水平!”李院笑着和身邊的書籍說着話。
張凡能不給面子嗎,人家大週一的,組織學生,書籍院長兩個人大清早的就陪同,這是西華,不是診所。
“今天收到咱們西華書籍和院長的熱情相邀,我就給大家說兩句。
學醫,咱們就說說醫療知識,考慮到大家有學外科的,有學內科的,也有學兒科的還有學其他學科的,咱們就說說最基礎的。
人體解剖!”
黑板上,張凡寫了課題後,就收起了笑容,“解剖最簡單也是最難的,現在,咱們就一起學習回憶一下,神經解剖這一節。”
對於學霸,張凡的念想是有的,不過你當着人家書籍和院長的面,喊一句:啊,來把,都來報考我們國際醫科大把,我們學校獎學金高。
這尼瑪不是挖人,這是照着人家書籍和院長的臉噼裡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