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照川很快移開的了眼神，深邃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酒杯。
姚可可突然想起了不知道從哪裡聽過的話，越是冰冷的人，其實做起事來越是瘋狂。
一如早上的橫車馬路中，真的很難想象這會是陸照川能做出來的事情。
再比如昨夜寂寥的身影，若是睿睿不給他開門，他或許真的會站一夜。
沒有任何理由的，姚可可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頭次，她對自己一直抱着的想法感到懷疑，他真的只是爲了不讓醜聞傳出去？
真的只是爲了監視自己？
他，會不會是……
姚可可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掩飾性的端起酒杯，放在脣前，微微飲下。
她不敢在想下去，也不想在想下去，因爲這個想法太瘋狂了，也讓她無法接受……
目光不受控制的再次瞄上對面的陸照川，後者正神態正常和馬丁交流着什麼。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姚可可放下酒杯，清秀的面上因爲酒精的揮發，染上了一層粉淡的紅暈。
陸照川眼角的目光沉了沉，收回了暗地裡的注意力。
“哈哈，沒想到同一種酒，竟然能喝出兩種滋味，中國的酒文化真是……”
走出餐廳的時候，馬丁和科斯塔的興致顯然很高，臉上也帶着微微的醉意，一臉讚賞的對顧少恆比出大拇指。
“呵呵，以後瞭解的機會還有很多，歡迎你們再來盛世集團做客。”
顧少恆臉上帶着完美無缺的笑容回答道。
陸照川主內，顧少恆主外，這是盛世集團一向的交際模式，即便是董事會的其他人，都沒有一個人會在這種時候搶顧少恆的風頭。
馬丁笑容滿面和顧少恆交流完，纔將目光移到姚可可身上。
“露易絲小姐。”馬丁來到姚可可面前。
“馬丁先生。”姚可可也含笑而立。
馬丁臉上飛快的閃過一道難爲情，然後對科斯塔示意了一下。
科斯塔迅速從手裡一直提着包中拿出了一本書，正是姚可可曾經參加創作過的那本——《論相對論與量子論的矛盾以及部分解析》。
“不知道，露易絲小姐可不可以……”馬丁看着姚可可，尷尬的撓了撓頭，這是他們昨天確定姚可可身份後，連夜讓人買來的。
姚可可愣了下，臉上也浮起了一絲好笑，從科斯塔手中接過筆，很快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馬丁驚喜的接過姚可可遞回來的書，又是一陣道謝，隨後纔在顧少恆等人的護送下，走進電梯。
“你的粉絲？”陸照川不知爲何沒和他們一起進電梯，而是在姚可可身邊站定。
“只是禮貌而已。”姚可可心口猛跳了下，但還是強自按住內心的悸動，鎮定的開口說道。
陸照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姚可可旁邊，看着逐漸關閉的電梯門，緊抿着嘴脣。
“我回去了。”姚可可被這股沉默的氣氛壓抑的有些難受，連忙轉過身去，向另一邊的電梯走去。
陸照川沒有迴應她，而是緘默的看着她越走越遠的身子，略顯單薄的身子，映在他的眼中，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不過很快，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的嘴角邊又露出了莫名的笑意。
姚可可站在電梯中，垂着頭，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深深的吸了口氣，再次仰起頭，眼裡已經恢復了平日的波瀾不驚。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王欣玲依舊穩穩的坐在位置上，見到姚可可進來，心虛的別過腦袋。
她沒想到姚可可會做的這麼絕，現在還能讓她勉強保持住鎮定的，就是好友的承諾。
姚可可看都沒看王欣玲一眼，只是發現桌前的辭呈和劉振華之前拿回來的辭退文件都消失了，略略踟躕一下，準備爲自己倒杯水潤潤喉。
劉振華不知是湊巧，還是得到了她回來的消息，恰到時分的敲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來。
王旭和王欣玲同時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王旭目光有些複雜看着劉振華，王欣玲雙手下意識的掐在一起，臉上寫滿了緊張。
劉振華緊繃着面龐，沒有看兩人一眼，而是合上了姚可可辦公處這裡的玻璃門，平時這個門都是不關的。
“姚主管，經過我們討論，已經有了決定。”劉振華看着姚可可，深吸了一口氣，將一份新的文件放在她面前。
“決定開除王欣玲助理。”直到說出這句話，他的臉上才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輕鬆。
姚可可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這個結果她早就想到了。
說句不好聽的，她這個級別倘若遞交辭呈，是一定會上報到顧少恆和陸照川那邊，而在這種投資剛剛談好的情況下，是不可能允許她辭職的。
更何況，就算沒有投資團的事，她也不覺得顧少恆和陸照川會接受她的辭呈。
話雖然說起來有種仗勢欺人的感覺，但姚可可卻沒有一絲愧疚，事情到了這一步，都是王欣玲自作自受。
無論她的背景是什麼，就像顧少恆前面說的一樣，頭疼的也不是她。
姚可可掃了一眼玻璃窗外，滿臉忐忑的王欣玲，淺色的脣線勾了勾，簽下自己的名字。
劉振宇看着手裡姚可可簽好的文件，眼裡飄過一道唏噓，他這次算是把人得罪死了，就看姚主管這邊會不會保自己了。
那位大小姐的脾氣……
劉振宇搖頭苦笑了聲，看向姚可可，“那姚主管在沒別的事，我就出去做通知了。”
“我的辭呈呢？”姚可可突然不輕不重的問了句。
劉振宇愣了下，臉上的苦笑更深了，“姚主管，你這是……”
“不是，我是說，把我的辭呈給我。”姚可可看到劉振宇這種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莞爾一笑道。
劉振宇這才鬆了口氣，對姚可可點了點頭，“在我那邊，晚點給你送回來。”
“多謝了。”姚可可微笑的道了聲謝，畢竟那東西以後說不定還用得到，留着也免的以後再寫一份……
劉振宇雖然不明白姚可可還把那份辭呈要回去幹嘛，不過此時也沒這個心情去問，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見到劉振宇出來，王旭和王欣玲都不約而同的注視着他。
“咳咳。”劉振宇清了清喉嚨。
王欣玲直接站了起來，更加緊張的看着劉振宇，雖然她很相信自己的朋友，但是姚可可的樣子以及今天那兩個外國人和顧少恆的來到，都讓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忐忑起來。
“王欣玲女士。”劉振宇轉頭對王欣玲微微笑道。
王欣玲看到劉振宇臉上溫和的微笑，緊攥的雙手鬆了鬆，臉上露出放鬆的神情，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把姚可可的文件駁回去了。
她卻沒有注意到劉振宇對她的稱呼都變了。
“經過人事部的商討，現在做出如下決定……請去結算您直到今日的工資，然後將銘牌還上來吧！”
劉振宇微笑的看着王欣玲。
王欣玲的笑陡然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