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姚可可怔怔的看着慕容，忽然覺得有些不認識他了。
慕容卻是笑了笑，表情重新變得溫和起來，聲音也再次帶起了暖色，對姚可可挑了挑眉，“說起來，我可發現了，你也沒用同情的眼光看過他哦。”
姚可可沉默了下，忽然移開目光，然後從慕容的身影下走出，擡眼望向窗戶外已經開始濃郁起的夜色。
路燈將樹影倒映在牆壁上，略微顯涼的風將葉子吹的嘩嘩作響。
姚可可看着這副風光，腦中驀地浮現出了一個寬大的背影，是那麼的堅強，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只是因爲有人對我說過一些話而已。”姚可可緩緩收回目光，淡聲說道。
“說過什麼？”慕容饒有興致的打量着姚可可。
因爲風的吹過，將她剛剛理好的鬢角再一次吹亂，樹影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和淡泊。
只是那張秀麗的側頰，仍舊是那麼的堅強和倔強。
“沒必要告訴你。”姚可可淡淡說道。
“我很好奇那個人是誰。”慕容溫和的笑了笑，也不多問，只是望向姚可可的眸子裡，笑意更深了些。
姚可可轉過頭看了眼慕容，聽的出來，他是用陳述的語氣說出那句話，顯然也沒準備讓她回答。
這個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打開了，裴遠之沉穩的走了出來，如果不是眼眶依舊能看的到紅色，或許姚可可真的會以爲裡面的故事進行的很順利。
“抱歉，姚主管，今天讓你見笑了。”裴遠之先對慕容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後纔對姚可可說道。
“沒事，看的出來，你很愛你的妻子。”姚可可抿了抿嘴，微笑的說道。
只是心中，卻有那麼一絲絲的遺憾和羨慕。
不知道是不是這隱藏的很深的遺憾和羨慕被慕容看出來了，他多看了姚可可幾眼，卻是收回目光，什麼也沒說。
“她是我一生的摯愛。”裴遠之的這句話說的很堅決。
姚可可粉頰上一瞬間染了些紅色，話雖然是好話，但是這麼直白的說出來，的確還蠻讓人覺得羞恥。
這突如其來的紅暈，讓慕容的眼眸不禁深了些，嘴角的笑卻突然變得玩味起來。
似乎，找到突破口了呢……
“對不起，姚主管，之前是我太沖動了，我在這裡跟您道歉。”
姚可可和慕容剛一落座，薛思翎就立刻將茶倒好，雙手捧到姚可可面前，有些尷尬的說道。
只是，看向姚可可的目光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像是寄託了什麼希望一般。
“不客氣。”姚可可微笑的接過茶杯，然後抿了一口，“茶不錯。”
簡單的一句話讓包廂的氣氛頓時變得融洽起來，慕容本就是個善於交流的人，沒一會，幾人便談的很開了。
尤其是面對面坐着的慕容和裴遠之，更是彼此欣賞不已。
姚可可望着桌上的茶具，想了想，將其全部拿了過來，然後趁着兩個男人談話的同時，動作雅緻的泡起茶來。
“可可，你會茶道？”慕容雖然一直在和裴遠之交流着，不過注意力卻有一部分一直放在姚可可身上，見到她嫺熟的動作，眼中頓時多了幾分興趣。
“你也會？”姚可可一邊姿態優美的泡着茶，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呵呵……”慕容發出低低的笑聲，然後很光棍的攤了攤手，“你覺得我像會茶道的人嗎？”
姚可可轉過頭，仔細打量了幾眼慕容，如果不是那標誌性的笑容還有常年身居高位培養出的與衆不同的氣質。
那他就屬於那種隨便丟到人海里，就再也找不到的那種人。
不過，或許也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才顯得非常親和吧，而不是陸照川那種鶴立雞羣的特殊感。
“不像。”姚可可觀察良久，搖了搖頭說道，接着，忽然有些啞然，“你好像很自豪一樣？”
“我爲什麼不自豪？”慕容呵呵一笑，看了裴遠之一眼。
只見他雙肘撐在桌面，十指交叉，將頭放在上面，悠悠的看着姚可可，“你會泡茶不就夠了嗎？我只要喝茶就可以了。”
略顯親暱的話語，讓坐在對面的裴遠之夫婦都忍不住笑了出聲。
“德行。”姚可可警告似的橫了慕容一眼，然後將杯中的茶依次分成四份，擺在茶具之上，“請用。”
“功夫不錯。”慕容喝了一口，眼中閃過一道讚賞。
姚可可沒有理會他，而是將目光落在杯中的茶水上，看着水面上倒映着的自己的面龐，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有些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陳家。
有憎恨，但又何曾沒有那一丁點的眷戀和懷念呢？
人，要是永遠都不長大該多好，這樣就能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夢裡，不會醒來。
姚可可仰起頭，將杯中的茶慢慢飲盡。
今天的她，沒有像以往一般留個茶底，而是將杯中的茶，不留分毫的全部飲盡。
或許是因爲她的心思，並沒有放在茶上吧……
…………
喝完茶，從茶樓走出來的時候，外面的燈火正是絢麗輝煌的時候。
或許是因爲早就已經是夏天的尾巴，夜晚的風顯得有些冷，空氣中也有着微微的溼意。
中秋節已經過了好些日子，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轉冷。
中南市是近海靠南的城市，所以寒冷來的總是晚一些，每年都會有這麼一段日子，白天熱，晚上冷。
姚可可不是很喜歡這個季節，因爲會讓她感到莫名的煩躁。
裴遠之夫婦告辭之後，姚可可本來不打算坐上慕容的車，但是忽然下起的濛濛細雨讓她終究打消了這個念頭。
慕容也是不喜歡這種天氣的人之一，但是今天格外不同，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姚可可，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愛上了下雨天。
姚可可沒有系安全帶，手肘撐着車窗，視線有些無奈的望着車外細細紛紛的小雨，不是很大，卻很朦朧。
車裡非常安靜，安靜到彼此都能聽到對方的呼吸，這種感覺讓姚可可有些不適。
或許是發現了姚可可緊鎖的眉頭，慕容的眼神動了動，忽而建議道，“要不要聽點什麼？”
“好！”姚可可毫不猶豫的同意了這個提議。
“下面的暗格裡，自己挑。”慕容低聲笑道。
姚可可點點頭，伸手將安全帶繫好，然後順着慕容的話語向暗格伸去，剛剛打開暗格一條細縫的時候，她忽然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怎麼，又不想聽了？”慕容留意了姚可可的動作，微笑的轉頭問道。
“不是。”姚可可搖了搖頭，重新將暗格蓋好，直接向播放器點去。
“我只是突然有些好奇，你平時都聽的什麼歌？”
說着，她的手指已經點開了播放器。
“喜洋洋……美羊羊……懶羊羊……灰太狼……”
“我們都是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