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可可好看的眉頭蹙了蹙，掃了眼對這裡投來視線的衆人，想了想，便說道：“來我這裡說。”
落下這麼一句，她便走回了自己的辦公桌。
貝倫揉了揉眼睛，對四周擔憂的衆人做了個安心的手勢，然後一邊打着哈欠，一邊跟着姚可可的腳步走了進去，順手關上玻璃門。
“說吧，怎麼了？”姚可可在椅子上坐好，才擡起頭對貝倫問道。
“沒什麼，就是去調研了一圈，然後又找了些這方面的資料和數據，發現事情挺難辦的。”
貝倫嘴角掛着輕鬆的笑，嘴上說的爲難，臉上卻看不出分毫緊張的模樣。
姚可可當然不認爲貝倫就像他嘴上說的那樣輕鬆，只是後者從來都有一顆大心臟，越是麻煩的事情，他反倒越輕鬆。
同理，他表現的越是輕鬆，越是不在意的時候，也越說明了他遇到的問題是多麼棘手。
“要是這麼好辦，你以爲趙鴻會那麼容易同意？”姚可可對貝倫的廢話嗤之以鼻。
“也對。”貝倫低聲笑了起來，明明兩個眼眶都已經黑的跟熊貓一樣了，眼眸上卻依舊閃爍着點點幽光。
“好了，言歸正傳，你的調研結果怎麼樣？”姚可可白了貝倫一眼，吸了口氣，正色問道。
“調研結果就是大家都拿這個沒辦法。”貝倫攤了攤手，“而且使用者對現在的材料雖然不說完全滿意，但看起來也沒什麼改變的意思。說白了，就是沒市場。”
聽到貝倫這麼說，姚可可忽然眨了眨眼，“也就是說……”
“當然，這點小事還是難不倒我的。”貝倫肯定的點點頭，“我在法國那邊正好有做過一些這方面的研究，改進不是問題，問題在於改進之後，怎麼讓大家都用這個。”
姚可可點點頭，示意貝倫繼續說。
貝倫喘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改進之後質量必定是比過去提升很多，但是成本也有一定增加，所以，你懂得。”
貝倫聳了聳肩，“至少我去問的幾個地方，都沒什麼興趣。”
“也就說外部沒有突破口嗎。”姚可可聽着貝倫的話，像是在思索什麼，低聲呢喃道。
貝倫知道姚可可這話不是問他的，也就沒回答，繼續懶洋洋的站着。
姚可可思考了好一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放在鼠標上連點好幾下，然後若有所思的看着電腦屏幕。
片刻後，她才收回視線，看着貝倫的目光中多了一分笑意，“如果從外面找不到助力，那我們集團內部呢？”
貝倫愣了下，忽然像是抓到了什麼，眼睛眨了眨，“小姨，你的意思是？”
“自己琢磨。”姚可可完全沒有回答貝倫的意思，淺色的脣線勾了勾，淡然說道。
貝倫的表情一滯，無奈的看着姚可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姚可可這種有話不明說的性格，沒事總愛打啞謎。
“行，我自己琢磨。”他無奈的揮揮手，然後返身走了出去。
雖然神情一如既往的輕鬆，姚可可卻看的很清楚，他離去的側臉上，多了幾分喜色。
她輕輕笑了下，然後關閉了電腦的頁面，順手將劉筱早在她桌上擺好的文件拿下，低頭看了起來。
時間馬上快到下班的時候，姚可可也不打算在繼續手頭的工作，輕輕舒了口氣，將放置在手旁的茶杯端起抿了一口。
不想這個時候，擱在一旁的電話卻忽然震了起來。
姚可可拿起手機，沒有看上面的來電顯示，便直接摁下接聽，“你好，是我，姚可可。”
聲音很是輕鬆和平淡。
電話那邊有片刻的沉靜，姚可可等了一會也沒見那邊出聲，纔有些疑惑的打算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看來電顯示。
正在這個時候，那邊才終於響起了一道甜美輕柔的聲音，“可可姐……”
姚可可的目光在一瞬間有些瞪大，握着手機的五指也不禁微微收緊。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後悔接聽這個電話，但是此時後悔，卻已爲時已晚。
“找我有事？”她壓下心低油然生出的不耐煩，表情漸漸冷了下來，聲音也極其淡漠。
電話那邊的聲音是任雪曼，不知道是不是聽出了姚可可語氣裡的淡漠和生硬了，忽然有有了許久的沉默。
姚可可也沒有出聲。
良久之後，手機才重新傳來任雪曼那欲言又止的聲音：
“可可姐……”
任雪曼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似乎在壓抑着什麼一樣，很是沉重，隱隱透着難過。
“有事說，沒事我掛了。”姚可可放下手中的茶杯，將目光聚焦在電腦屏幕上，清淡的眼底深處滿是淡漠和冷清。
那頭的任雪曼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下了什麼決心一樣，壓低了聲音道：“我能不能和你談一談？”
任雪曼聲音落下的那一瞬間，姚可可的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臉上驀地劃出一道譏諷的笑意。
“我和你，還有什麼好談的嗎？”
她和她，早就從無話不談變爲了……無話可說。
“可可姐，自從那天之後，我們從來都沒有一起放平心情好好的談過，有些話我覺得我們彼此壓在心中都不好。我累了，無論如何，是好是壞，都該有個了結纔對。”
了結……
姚可可聽着任雪曼的話，淺色的脣線漠然勾起。
她們之間，難道不是早就了結了嗎？
她忽然轉過椅子，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望着窗下中南市的景色。
高樓大廈遮住了她的眼，望不到那太過遙遠的地方。
有那麼一瞬間，她清淡的眼，忽然閃過一道淡淡的眷戀。
以前一直覺得，中南市真的很漂亮，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卻再也找不到過去的那份感覺呢？
留下的，只有深深的冰冷，和無奈，還有一道彷徨。
同一時間，盛世集團70層，董事長辦公室。
陸照川挺拔的身體，背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下半片中南市的景色，默然無語。
顧少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臉悲苦的不斷在紙上寫畫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