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只有你不行?”
任雪曼好奇的問道。
“因爲……”睿睿正準備說些什麼,卻發現這些事自己根本沒辦法告訴對方。
因爲連他自己都沒有明白,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總不能說自己實際上是陳可可的兒子,只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了她還小着的時候。
實際上,他心裡也有些猜測,只是,卻不願意就這樣正視。
或許,在他心底,也期望着這一切都是真實。
“反正你就是不明白!”說完這句話,睿睿的情緒又低落了下去。
“我就是不明白?”任雪曼疑惑的看着睿睿的側臉,腦袋完全跟不上睿睿的思考迴路。
“反正!”任雪曼猛地一巴掌蓋到睿睿的頭上,用力的搓了搓,“可可姐的事情你必須負責,到底是和陳越大哥解釋清楚,還是乾脆將可可姐追到手,反正必須給個結果!要是讓可可姐回去被使小板凳了,到時候有你好看!”
說完,不等睿睿反應,任雪曼已經站了起來,隨手將手裡的瓶子丟進遠處的垃圾桶,揚了揚手十分瀟灑的離開了。
不過,離開之時,睿睿並沒有發現,後者那十分漂亮的臉上,正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獨自坐在長椅上,看着來來往往的情侶和遊人,雖然這裡還是自己記憶裡的中南市,這裡的一切和自己的印象也差不了多少,可是一切卻又讓他覺得那麼陌生。
完全是下意識的,他的心底升起了一種強烈的孤獨和迷茫。
自己現在該去哪裡?哪裡又可以讓他回去?
自己所熟悉的家,此刻必定完全不存在,或者說主人還不是屬於他或者他的母親。
可是,他的心裡又強烈抗拒那冰冷而又陌生的賓館,何況,他也沒有錢……
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他的腦中不斷的迴盪着這個問題。
不知不覺,睿睿從長椅上起來,漫無目的的向前走着。
“啊!”一聲呻吟將睿睿從失神中拉了回來,似乎剛剛他不小心撞到別人了。
“對不起,剛剛我有些走神沒看到人,你沒事吧?”
同樣的話語從雙方的口中說出,熟悉的聲音讓彼此都是一愣。
“啊!是你!”看清楚對方後,兩人同時驚愕道。
“你怎麼還在這裡?”睿睿愣愣的看着面前跌倒在地的長髮少女,然後遞去了一隻手。
“你不是也是……怎麼還在這裡?”少女擡頭看到對方後也爲之一愣,不過還是下意識的擡起了手。
兩隻手的指尖觸碰到的一瞬間,雙方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顫,彷彿觸了電一般往後一縮,困窘尷尬的表情同時在雙方的臉上浮現。
片刻後,兩人同時低笑了起來,再沒有猶豫,用力握在了一起,然後用力將少女拉了起來。
天已經快完全黑下來了,不過遊樂場的廣場上還是充滿了歡鬧和熙攘的人羣。
“睿睿怎麼還留在這裡沒有走?”陳可可雙手捧着一杯咖啡,微笑的詢問道。
“我啊……”睿睿歪頭思考了片刻。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只是對那種冰冷的旅館有些抗拒,不是很想回去,哪怕不認識的人也好,只要能看到人,我就很安心了。”
害怕一個人?
陳可可有些驚愕的望着身旁的少年,即便只是短時間的接觸,她也看的出,對方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孤僻的人,那到底是什麼才讓他產生了這種感覺呢?
“不說這個了,你爲什麼還沒回去?還一個人在這地方轉來轉去?”
睿睿微微一笑,掩飾住了自己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孤獨感。
“這個……”陳可可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化作了一身嘆息。
“其實,你對那個人有點感覺吧?”睿睿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其實也不算,只是那天被雪曼說了很多,腦袋裡也就有些……但他是我的哥哥啊……”陳可可的語氣中並沒有驚訝,有的只是顯而易見的不安和心緒不寧。
“其實從摩天輪上下來,我就看出來了,而且任雪曼也給我說了。”睿睿略微提到了一些細節,內心卻做着一個激烈的掙扎,這都源自於剛纔的突發奇想,以及原本自己所感受到自己本是停滯的大腦開始重新轉動起來。
從摩天輪上下來後,睿睿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的母親還沒有對父親產生感情,也還沒到那最後的一步。
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影響到之後的走向。一想到這裡,他就感到全身一陣激動。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會萌發出這樣叛逆的想法——趁着母親還沒有和那個人之間產生任何錯誤之前,將母親破壞這段姻緣,哪怕是讓自己消失也沒有關係。
可是……終究還是做不出來……
睿睿想到了過去陸照川看向姚可可的眼神,然後深深的嘆了口氣,他不是看不懂那種眼神,雖然還有之後的一幕幕。
可以確信的是,對方對母親的心,是真誠的,不摻半點虛假的……
真是殘酷……
睿睿悄悄的捂住正泛着揪心般痛楚的心口。
可是,他不想讓母親在那麼痛苦,那樣強撐說沒事,不在意。
不想讓母親和那個人再有任何交集,因爲那個人不能帶給母親倖福,在他的記憶中,那個人留給母親的,只有強撐的蒼白和久久的默然。
年少時的母親是那麼的天真,可是記憶力的母親,卻是那麼的默然……
他可以感覺到,這是上天賜給他的一次機會,絕對不會有第二次選擇,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將這個機會白白浪費。
“那個,可可,你現在……有什麼給你留下比較深刻印象的人嗎?”睿睿心裡盤算着用對方的答案作爲自己的選擇的依據。
“好像……有那麼個人……”陳可可猶豫了一下,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