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錦安一定沒吃晚飯,得帶點吃的回去,她一個人兩個胃,可不能餓着了。
喬錦安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開門的聲音,還沒緩過神來,就聞見一股濃濃的飯菜香。
“老公,是你嗎?”
喬錦安撐着身子慢慢爬起來,還沒坐穩,一雙手就伸過來扶着她,將她擁入懷抱。
“是我。”摸着她軟綿發.燙的身子,顧景洲就暗叫不好,她發燒了。
“老婆……”顧景洲緊緊的注視着喬錦安,“老婆,你發燒了,我們現在立刻去醫院。”
家裡不是沒有家庭醫生,可他知道她一定不想呆在這陰謀遍地的地方。
喬錦安努力的清醒着自己的腦袋,“我們……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不想去醫院,她害怕。
顧景洲像是知道了她的顧慮,他一字一句的勸說着她。
“老婆,你還懷着我們的寶寶呢,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這句話安定了喬錦安害怕孤單的心,她點了點頭,“好。”
顧景洲一手扶着喬錦安的腰,一手環住她的膝蓋,抱起了她。
走出房門,顧景洲瞟了一眼顧景菲的房間。
顧景菲立馬合上露着縫隙的房門,顧景洲的眼神太可怕了,那眼神就好像要殺了她。
過了好一會兒,她仍心有餘悸。
在醫院,顧景洲剛安頓好喬錦安,路上訂的粥就已送到了。
他一勺勺舀起,放到嘴邊吹了吹,脣尖輕輕觸碰勺裡的粥,感知到溫度適宜,才餵給喬錦安吃。
喝碗粥,他又拿了毛巾,通過擦拭喬錦安的身體讓她的體溫降下來。
能給孕婦吃的感冒藥不多,喬錦安擔心會對身體不好,也不肯吃。
顧景洲只好通過物理降溫的方法給她降溫。
沒想到接連兩天,他們夫妻倆就雙雙生病走了一趟醫院。
想到顧家,周素麗弄出來的爛攤子,顧景洲嘆了口氣。
……
夏一微家裡,她查了下手機話費,話費充足,她纔打了個電話給她遠在異國的媽媽。
電話裡,她聽着母親絮絮叨叨了很多她在國外見到的許多神奇的東西。
她認真的聽着,這段話裡,她聽出了很多消息。
母親所在地研究院在一個環境美好的小鎮上,鎮上的鄉親們都並不排外,而是很友好熱情。
夏母講完了當地的風土人情,夏一微就問了問她的治療情況。
夏母講話的聲音頓了頓,“放心吧,治療已經開始了。”
她空着的手摸上了自己的頭,又有一撮頭髮掉了下來。
掉頭髮的現象是從兩天前開始的,那時她纔剛參加第一輪的治療,早上梳頭髮的時候就發現了掉髮的增加,她伸手摸了摸頭髮,又有一小搓頭髮掉了,嚇得她不敢再摸頭髮。
她問過主治醫師這種現象是否正常,醫生說她的身體狀況不佳,無法適應醫療研究的強度,要多加休養才能繼續治療,而越早治療,她的病情才能恢復更好。
所以這幾天,她開始了對身體的鍛鍊,她不能辜負了女兒的努力。
她選擇學習游泳,她第一次穿着泳衣來到了鎮上的游泳池,她沿着泳池邊慢慢滑入池中,冰冷的水刺得她直冒雞皮,她待在池裡,好一會兒才適應。
有一個年輕的外國小夥子看見她瑟縮在泳池裡,一個鯉魚打挺就游到了夏母身旁。
就這樣,她就跟着這個小夥子開始了學習游泳的歷程。
這邊,夏一微也沒發現母親語言上的推脫,知道母親現在平安無事,一切都步入了正軌,她也安心了。
掛了電話,夏一微望着窗外。
突然間,她回想起那天和喬錦安撒的謊,心裡一陣羞愧。
這件事是她做的不對——
她希望顧總和喬錦安沒有因此事離婚,她還能原諒自己。
可是如果他們離婚了,她也會很開心,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向顧總表達自己的愛慕之情,她會不會因爲和喬錦安長相上的相似,而得到顧總的另眼相待。
她笑了,滿臉的諷刺,夏一微,你怎麼可以這樣想,你是想做喬錦安的替身嗎?
可是,她想陪在他的身旁,即使……即使是以這樣的身份和方式,她也願意。
她的心劇烈的顫抖着,她知道她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可她早在第一眼看見顧景洲的時候,一顆心就爲他沉淪了,而她,甘之如飴。
……
是夜,喬錦安忽然從夢中驚醒。
擡頭,感覺不太對,頭腦不再昏昏沉沉,身體也舒服了很多,她習慣性的摸了摸肚子,孩子還在乖乖的睡着。
側身想下牀去個洗手間,剛下牀發覺不對,這不是在家裡了?喔,是啊,顧景洲陪她來醫院了。那他人呢?
夜裡的醫院總是不平靜的。喬錦安罩了一件外衣,打開病房門,走廊上明亮的燈光讓她張不開眼。
稍稍適應了燈光,她走出病房。
病房外,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只有消毒水氣息在漸漸蔓延。
她感到有些不安,有些無助,沒有他在身邊,總是不能很安心吧。
忽然聽見一陣有力的腳步聲從她的後方傳出,她有些害怕,掩了掩衣服,剛鼓起勇氣想回頭,卻聽見一聲低沉的男聲,“你怎麼出來了?”
她聽到這聲音的瞬間,鬆了口氣。還好是他——
她轉過身,他也剛好走到她面前,他伸手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嗯,燒已經退了。
顧景洲展開笑容,低着頭問喬錦安,“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
喬錦安剛想對他微微一笑,就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隨即板起面孔,皺着眉。
顧景洲見她臉色一變,面色一緊,心裡卻嘀咕着,“我就吸了一根,還刻意出去轉了半個時辰,這都被她聞出來了?”
喬錦安擡頭盯着他,嚴肅的說:“你又吸菸了?”用的雖是問句,但心裡早已肯定。
顧景洲雖已猜測出,卻仍是心裡一驚。
“沒有,是賀連城今天晚上找我出去了一會,他因爲你閨蜜的事,還在頭疼。”
賀連城正在酒吧裡嗨,喝得正在勁頭上的他,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是誰在背後說我壞話了?”搖了搖頭,又跟幾個朋友喝起來了。
“沒有那就最好,你前兩天剛生病住院,煙這種東西,少抽爲好。”
顧景洲一邊點着頭,一邊扶着喬錦安回房間休息。
回到病房的喬錦安躺回了牀上,想睡卻怎麼也睡不着,她看了看顧景洲,說:“你還不困麼?你要睡哪?病牀有點小,睡不下我們仨。”
顧景洲坐在她身邊,摸着她柔若無骨的手,親了一口,說:“你睡吧,我就趴在你身邊小憩一會就好了。”
喬錦安嘟起嘴,“你這樣不行的。”
然後她想了想,道:“反正我現在一時半會也睡不着了,要不我們出院吧?回家裡睡,正好在路上買點東西吃,寶寶又餓了。”
顧景洲失聲一笑,伸手颳了刮她精緻小巧的鼻子,“你想回去就回去吧,你好好躺着,我下去辦理一下出院手續。”
喬錦安乖乖巧巧的應了他的話,卻在他下樓之後起身收拾病房裡的物品。
待他回到病房,喬錦安已經收拾完了個人物品,又把病房整理的乾乾淨淨,被褥都疊的方方正正的。
顧景洲回來看到這一幕,本想告訴她沒必要這樣做,但是在看到她因爲做了這些事而綻放微笑的臉龐,他卻又說不出口了。
罷了,她本來就是這樣節儉的人,只要她開心就好。
開着車回到了家中,天已經有些微微發亮了。
顧景洲進廚房爲她煮了一碗麪,分量很足。上面滿滿的蛋花,細碎的蔥灑在上方,再拌上香氣撲鼻的芝麻醬,讓喬錦安感覺世間美味也不過如此了。
吃飽喝足,她又困了,揉了揉雙眼,咂了咂嘴。
顧景洲看着她這副模樣,真想去掐掐她嫩得出水的臉頰。
“去睡吧!剩下的我來就好。”顧景洲看着她實在困到不行的模樣,收拾起桌上的碗筷,走向廚房。
“不!我要等你一起嘛。”顧景洲看着她如同孩子一般撒着嬌,感嘆了一聲,懷孕的女人真的是個孩子。
他以最快速度洗完碗筷,走出廚房,就看見她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輕輕把她抱起,都快七個月了,都沒有很重。他又在思考飲食的問題了。
喬錦安一覺睡到大中午,一夜好眠讓她從起牀就精神飽滿。
她讓顧景洲晚飯前去她後來租住的小區找她,她得去拿回她的東西。
因爲和顧景洲和好如初,喬錦安不得不將東西重新搬回鬱金香苑,她回到她租住的小區,收拾了行李,看着天色還早,就跟顧景洲打了招呼要他晚點來接,她想去那家書店看看。
書店裡的書多繁且雜,她挑了一本卡勒德?胡賽尼的《追風箏的人》,坐在了窗邊的藤椅上,門口的風鈴時不時被風吹的叮噹作響,窗臺下的爬山虎慢悠悠的伸出了觸角,一切都是那樣的和諧安寧。
書裡,有句話給了她很深的感觸——Foryou,athousandtimesover.
爲你,千千萬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