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技與法
沒有生機吞噬,也沒有神境攝取。
就是最簡單的撕碎,
撕碎,
還是撕碎!
少年軀幹沒有任何變化,但兩隻雙手劇烈膨脹,變成青綠色,透着腐爛的惡臭味,
他每一次揮舞巨大的雙手,都掀起能撕破耳膜的尖嘯聲,然後是殘肢!臟腑!血霧!
盧明珠是有能力的。
短短一個下午時間,她將酒店內部的人員接觸了個七七八八,並且準確判斷大致情況,
她整理髮過來的資料信息,就已經羅列出哪一些人可以挖走,哪一些人能夠收用,哪一些人堅不可摧,對‘大老闆’忠心耿耿。
不完全準確,但夠用了。
張福生辨別着一個個員工的臉孔,不管是三煉四煉還是五煉,簡單粗暴的捉住,轟然扯成兩斷!
心頭積壓的暴戾感卻並沒有散退,反而越發的濃重。
他不自主的想起當初無數次入魔的感受,腦海中浮現出七個字。
殺殺殺殺殺殺殺!
殺念幾乎將他籠罩,幾乎讓他再度入魔。
“住手!”
一隻蒼老的手掌驟然按在張福生膨脹的、青綠色的胳膊上,
他雙眼猩紅,猛然發力,想要將這個不知從哪裡來的老東西掀開,可對方卻紋絲不動。
“廖先生!”
“廖大先生!”
逃得性命的武者們幾乎帶着哭腔呼喊。
老人神色凝重,掃了眼大堂中的慘狀,因爲行刑的緣故,九成員工都聚在大堂圍觀,此刻死了近一半!
地上滿是鮮血,在低窪處匯聚一灘,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客人們也早就落荒而逃。
“你是誰。”
張福生盯着他,此刻只動用了六煉圓滿的力道,但在局部‘巨人觀’的增幅下,力氣翻倍,依舊有兩萬斤之巨!
可老人的手就這麼輕輕按着他的胳膊,便一動難動。
“廖先機,奉洪老之命,坐鎮於此。”
老人沉聲道:
“您就是四少爺了吧?”
張福生沒有回答,冷漠問道:
“打狗,你也要攔我?”
廖先機挑了挑眉頭,和少年四目相對,對方眼中還殘着一抹猩紅。
他心頭突突,沒來由的一寒。
沉默片刻。
“四少爺說笑了。”廖先機呼氣道:“您若是將他們殺光,酒店便無法繼續運轉下去,哪怕停滯一天,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張福生忽然問道:
“十二煉?”
廖先機搖搖頭:
“老夫只有七煉。”
“你在說笑嗎?”張福生神色更冷了些,七煉,能讓師父親自安排坐鎮在這兒?
七煉,哪怕圓滿,也不過兩萬斤力道,如何能做到這般輕而易舉的壓着自己?
張福生身軀一點一點膨脹,徹底展開巨人觀,化作三米巨人,依舊剋制着,只釋放六煉圓滿層面的萬斤力氣,三倍增幅下,便成了三萬斤。
七、八、九三煉,每一煉可攏共增添一萬斤力氣,三萬斤,已經是八煉巔峰了。
可.
瘦小的老頭一隻手壓在張福生巨大的胳膊上,他別說掀飛老頭兒,就連雙腿都難以挪開!!
老人的手中,彷彿透出一種古怪的勁力,將自己‘粘’在了原地。
“你還說,你是七煉?”張福生冷冷問道。
“的確是七煉。”
廖先機凝重的看着這個三四米高的巨人,他僅僅一米六的個頭,在對方面前像是玩具。
他微笑道:
“四少爺有所不知,老夫天生根骨極差,這神秘因子吸十分,漏九分,但老夫悟性不錯。”
廖先機輕飄飄鬆開手,張福生轟的一拳朝他砸了過去。
‘當!!!’
小老頭的皮膚變成淡銀色,這一拳砸在他身上,三成力道都反震了回來,將張福生的手臂撕裂,
剩下七成,居然都順着他的皮膜遊走震盪,最後自腳底淌出,地板轟然粉碎。
甩了甩手,
張福生盯着廖先機:
“這是什麼功夫?”
“洪老賜的小金身功,老夫已至圓滿層面,皮發銀光,力不沾身。”廖先機微笑。
張福生眉頭一挑,再度一拳轟了出去,伴起虎嘯聲,撕裂的巨大臂膀上有淡綠色霧氣流淌而出,聚成虎形!
“嗯?”
廖先機神色鄭重了一些,雙掌忽做墨玉之色,迭在一起推出,驟有潮音大做!
張福生一拳砸在他的掌心,淡白色氣浪炸開,他眉頭驟然一緊,察覺對方力氣如海潮般翻涌而來,
一浪接着一浪,一浪更勝過一浪!
明明只有兩萬斤力氣的小老頭,重重迭迭的潮音中,最後一潮涌來,居然爆發出超過三十萬斤的掌力!
張福生連退三步,踩的大堂震了三下。
“這又是什麼?”他舔了舔嘴脣,雙眼猩紅,暴戾感已然平息——或者說,被興奮感覆蓋。
“潮生掌。”
乾瘦的小老頭笑眯眯道:
“一門中乘掌法,老夫也已練到圓滿,雙掌迭推,便如大浪滾滾。”
“四少爺,你這一拳頭力氣很重,但拳力入‘海’,再被浪潮給反推回來的滋味,如何?”
張福生驚歎:
“所以,是我自己打退了我自己?”
“可以這麼說。”
廖先機淡淡道:
“四少爺,老夫僅僅是七煉的修爲,卻能被洪老放在這兒坐鎮,便是因爲尋常十二煉都非老夫對手。”
“四少爺,還是請離開吧。”
張福生咧嘴一笑:
“老傢伙,你這是把多少門功法煉成圓滿了?”
“兩門圓滿,一門破限。”
廖先機慢吞吞開口:
“已掌握大潮真意與泥沼真意。”
張福生恍然:
“泥沼?難怪我方纔動彈不得啊.”
他哈哈大笑:
“廖先生是吧,我得謝謝你,給我打開了一條新的思路啊。”
技法,原來也能發揮到這種地步!
別人窮極一生,或許能將一門技法大成、圓滿,就已是縱橫一方了,
這老傢伙,兩門圓滿技法,一門破限!
還有真意像是虎咆拳,得破限後纔能有真意。
這老頭的腦子,一定很聰明、很聰明。
想要。
張福生身體緩緩縮歸正常,伸手指了指昏死在刑凳上的盧明珠:
“明天,我要看到她完好無損。”
廖先機沉吟片刻,點點頭:
“沒問題。”
“另外,我有酒店三分之一的控制權。”張福生面無表情道:“她會代我執行此職能。”
“本該如此。”廖先機爽快點頭。
張福生微笑,凝視這個瘦瘦矮矮的小老頭,赤着身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道:
“希望你不是站在大師兄那邊。”
廖先機挑了挑眉頭:
“四少爺說笑了,我只會站在老爺那邊,當然,洪老爺不在的時候.自然以大少爺爲先。”
“看來你很聰明,又不聰明。”
張福生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另外,我不喜歡你。”
他伸手,放在廖先機的胸膛之上,後者神色淡然:
“四少爺,你不是我的對.”
按在枯瘦老頭胸前的手掌,忽的一顫,竟無視了泛着銀光的皮膚,無視了連綿如潮的勁力,直直穿透過老人的胸膛,出現在胸腔中!
然後虛化的手掌驟而凝聚爲實質。
抓握着蒼老但依舊有力的心臟,張福生凝視着神色驚恐、一動不敢動的廖先機。
對方饒是有再多手段,也無濟於事了。
心臟一捏碎,還是得死。
張福生微笑道:
“你應該慶幸,你的腦子對我來說還有點用。”
他抽出手掌,扭頭就走,毫不拖泥帶水,甚至懶得扯一件衣服來披上,
就這麼踩着血水走出酒店,留下一連串的血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