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五爺是跟我們侯夫人求的!”陸嬤嬤的話突然響起。
若說別人給的,鄭氏肯定還會有微詞。但若是東方侯夫人給的,那麼鄭氏就徹底無話可說了。
溫萱敏笑道:“我說那風五爺怎麼這麼大膽呢!原來是得了東方侯夫人的允許啊!那今天可謂是雙喜臨門了!世子夫人,大太太,請吧!正殿那邊的宴會已經正式開始了呢。”
溫萱敏說着又轉向東方珞,“你這丫頭!不是讓你好好歇着嗎?母妃說了,今日的客人不需要你來招待。”
看似綿軟的幾句話下來,鄭氏的臉色就愈發的不好看了鞅。
眼看着她們消失在了院門口,東方珞直接吩咐了尚嬤嬤,“嬤嬤派人去正殿那邊看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那忠王府的世子夫人來的有些莫名其妙。”
尚嬤嬤道:“郡主您先歇着,此事老奴親自去辦!”說着,面色凝重的走了出去旎。
尚嬤嬤出去後,明珠小閣也就擺飯了。
東方瓔就蹲到東方侯夫人身邊,問道:“祖母,那鍾凌風什麼時候跟你求的珞兒的生辰八字?”
東方侯夫人但笑不語,擡起左手戳了東方瓔的腦門一下。
東方瓔捂着頭,一臉的疑惑。
東方珞看向東方侯夫人的眼中就涌起淚花。
她知道了,不管她的生辰八字鍾凌風是從哪裡得來的,但應該不是從祖母這裡求的。
祖母讓陸嬤嬤那樣子說,不過是爲了給她解圍而已。
而且,這個圍,還解的非常成功。
再說鍾凌風那邊,不管他今天這事做的多麼突然,至少他還是有備而來的。
合婚書都帶來了,那麼,以後若是有人再想在合婚上動手腳,就直接不可能了。
東方侯夫人看了過來,眼裡滿是寵溺。
東方珞就走過去,撲到了她的懷裡。
不管她有沒有前世姨婆的記憶,對她的疼愛都是一樣的。
東方侯夫人擡手,輕拍她的背。
十年來,對這個孫女的虧欠,也就只有用這種儘量滿足的方式補償了。
等到用飯完畢,尚嬤嬤正好滿臉喜色的折了回來。
東方珞一看那表情,心裡立馬有了底。她早該想到,能讓鄭氏憂心的事,對她來說應該不是壞事。
尚嬤嬤笑眯眯的回話道:“郡主,正殿那邊,的確因爲一件事炸鍋了。”
東方珞也不問,靜待下文。
此時,已經移身到東廂,東方侯夫人躺在榻上,東方珞正在爲其捏腿捏胳膊。
尚嬤嬤一招手,大麥走了進來,手裡託着個托盤。
因她的進入,頓時滿室的藥香。
東方珞苦了小臉,“今天是女兒節,又是我大喜的日子,這藥可不可以不喝?”
“必須喝!”東方瓔道,“多大的人了,還怕喝藥!”
尚嬤嬤道:“郡主要想聽正殿那邊的趣事,就趕緊把藥喝了吧!”
身邊的人都跟鍾凌風學壞了,居然誘惑着她喝藥。“不都是一早一晚喝藥嗎?哪有大中午喝藥的?放着吧!我晚上再喝。”
尚嬤嬤道:“郡主上次喝藥是在半夜,所以早上的藥就拖到了現在。”
東方珞看着姐姐的虎視眈眈,再看看尚嬤嬤的引誘,知道自己逃不過。她對於無力改變的事情,從來都是順從。
看着東方珞喝完藥,尚嬤嬤才滿意的繼續道:“風爺不是送來一對大雁嘛!按照說,這求親怎麼也得有禮金吧!”
東方珞點點頭,“鍾凌風再怎麼不食人間煙火,這個道理也不會不懂。聽聞他母親留給他的嫁妝很是豐厚,那麼,他這次拿來的禮金讓某些人眼紅了吧?”
尚嬤嬤笑,“風爺就只送了一對大雁!可現在,正殿那邊的人都在誇風爺好手段呢!郡主可想明白了爲什麼?”
東方珞略一沉吟,“按理說,鍾凌風就算沒了親孃,卻還有個名義上的主母在,更何況還有個對他疼愛有加的親生父親在。就算父母不在了,婚姻大事也理該有兄嫂做主。所以,求親這種事,何需他親自出面?
如今,翼王府多了個女兒,他很會選時機的送來了一對大雁,而翼王府也收下了。說白了,就算沒有禮金,能算是禮成了嗎?”
“郡主分析的很對!”尚嬤嬤連連點頭,“所以說,看着風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關鍵時候,手段卻是很高明的。”
東方珞也就笑了,“他這是在算計忠王府呢!作爲忠王府裡的五爺,他要娶親,這禮金怎麼也得從公中出啊!所以,接下來,就要看看忠王府爲此出多少禮金了。而且,這個禮金還是不得不出的。”
東方瓔忍不住的開口道:“這是逼迫啊!如此以來,忠王府的人豈不很被動?難怪剛纔世子夫人進來的時候,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了。”
東方珞卻笑得很沒心
沒肺,“我又跟他學了一招!那傢伙果然是個聰明的!”
綠絲看到東方珞這種笑容,就知道她心中肯定又在打什麼主意。“姑娘不會要做什麼壞事吧?”
東方瓔聞聽,立馬警覺了起來,“珞兒,你現在身份不同了!可不許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否則是會連累翼王府的!”
東方珞翻個白眼,“你們想哪裡去了?就跟我做過多少壞事似的。我不過是覺得,姐姐的婚事可以仿照鍾凌風這一招而已。”
“怎麼仿照?”東方瓔一聽,全身戒備了起來。
東方珞看着她的樣子,只能在心裡無聲的嘆息了。“到時候你就明白了!現在,還是先說說忠王府打算下多少禮金吧!”
東方瓔道:“你現在是郡主了!他們出的禮金總不能太寒磣纔對。對了,他們府上不是娶過一個郡主嘛!一會兒派人問問二姑母,他們當時娶世子夫人的時候的情況,應該就能心中有數了。”
東方珞若有所思,“能一樣嗎?”
東方瓔道:“縱使鍾凌風不是嫡出的,但你現在畢竟是翼王府的郡主。他們怎麼可以薄此厚彼?”
“尚嬤嬤!”東方珞看向快笑掉下巴的那個人,“鄭氏來勢洶洶,怕不是薄此厚彼的事了,而應該是厚此薄彼了。尚嬤嬤快說吧!到底忠王府送來了多少禮金?”
尚嬤嬤笑道:“忠王府的禮金還沒到,說是晚些時候送來。但咱家王爺卻當着衆人的面放出話去了。郡主將來出嫁的時候,嫁妝不少於十萬兩。”
東方珞一口唾沫沒咽對地方,連連嗆咳了起來。
在場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臉的驚愕。
十萬兩!別說是普通百姓了,就是今日來的權貴之家,那應該也是個天價數字了。
東方珞揉揉眉頭,翼王府這是打算將全部的家底都陪送給她嗎?
這究竟是對她的真心疼愛還是打算捧殺她呀?
東方瓔喃喃道:“大姐二姐出嫁的時候,東方侯府的定製都是一萬兩銀子的陪送。較比着別人來說,那已經不少了呢!”
尚嬤嬤道:“據老奴所知,忠王府當初給長公主府下定的時候,就是一萬兩銀子。按照大衍朝嫁女不成文的規定,長公主府當初的陪送只要出兩萬兩就可以了。”
“啊!”東方瓔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尚嬤嬤這暗示如此的明顯,在場的人誰還聽不出來?
東方珞雖然沒有表現出跟東方瓔一樣的驚訝,心裡卻也已經翻江倒海。
一萬兩的下定,需得兩萬兩的陪送。
自古傳言女兒是“賠錢貨”,可就是從這裡面來的?
現在,翼王爺開口就是十萬兩的陪送,那麼忠王府的下定若是低於五萬兩,會不會太寒磣了點兒?
問題是,這翼王爺是有心要坑忠王府呢,還是無心之過?
一個處於權力高層的人,說出去的話,那可是一個唾沫一個釘的。
坑忠王府五萬兩,自己卻要搭上十萬兩,這個帳又是怎麼算的?
而且,她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在這場算計裡,鍾凌風究竟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呢?
他跟翼王府該不會達成了什麼協議或共識吧?
總不至於,是他和翼王府的默契吧?
不管怎麼樣,現在的結果就是,她還沒有嫁進忠王府,忠王府裡的諸人對她的仇恨值已經高高的拉起來了。
就算在這場博弈中,忠王府不拿出五萬兩下定,但最少也不會少於兩萬兩。
那比鄭氏多出來一倍的待遇,足夠鄭氏從此用白眼珠看她了。
這讓東方珞想起了吃冰糖葫蘆的感覺,那叫一個酸爽啊!
東方瓔卻在一旁沉默了起來,她已經明顯的感到,在東方珞的這樁婚事裡,自己已經越來越沒有發言權了。
且不說東方珞和鍾凌風將來的婚姻如何,單就有十萬兩的嫁妝相佐,就足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何況,現在是翼王府和忠王府兩大王府的聯姻,東方珞的將來,就算她親生爹孃在這兒,都已經左右不了了。
她也不過只是一個長姐!
若說起姐妹情分,唯一不能改變的便是血緣。除此之外,十年的相處空白,她們姐妹的情誼,或許不及東方珞跟綠絲之間的。
就算靈芝,也應該比她跟東方珞親近吧!
所以,有些東西,不是她想放手,而是她不得不放手。
最重要的,東方侯夫人就在這裡!
她老人家對於東方珞的婚事,明顯的樂見其成啊!
這麼想來,東方瓔就輕輕的出了口氣。祖母對於珞兒的婚事是很放心的吧!
東方珞道:“尚嬤嬤辛苦了!趕緊下去用飯吧!我也回屋歇會兒!”
尚嬤嬤帶着下人們去用飯了,東方珞出了東廂,回到自己的臥房。
東方珞身邊不
能斷了人,白鷺先去吃了,回來替換黃鸝。看到東方珞還窩在軟榻上,兩眼瞪着屋頂。
白鷺倒了杯茶遞過去,“姑娘喝點兒水吧!”
東方珞這才扭頭看向她,“白鷺,我總有種在做夢的感覺。你要不要掐我一下?”
白鷺的麪皮抽了抽,“姑娘別難爲奴婢了!”
就算姑娘不是郡主,也沒有她這個丫鬟對主子動手的道理。
東方珞道:“那你過來讓我掐一下!”
白鷺後退一步,“奴婢沒有做夢,很清醒!”
東方珞就咯咯笑了起來。
尚嬤嬤走了進來,“還以爲郡主真的歇了呢!桃紅和杏黃都回來了,老奴以爲郡主睡了,就讓她們先去換衣服吃飯了。”
東方珞從榻上一下子坐了起來,被鍾凌風那一對大雁一鬧,倒是把這茬給擱下了。
一炷香的時間,桃紅和杏黃就一起走了進來。
兩人額前的碎髮都是溼的,不是汗溼的,倒像是剛纔洗臉的時候打溼的。
東方珞問:“怎麼樣?可是打聽出了什麼?”
桃紅和杏黃對看一眼,桃紅道:“我倆出去後,就分頭行動了。奴婢去的是北郭侯府和東方侯府。他們兩府,今天的確是準備來翼王府的。東方侯府是世子夫人和四太太。北郭侯府這是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以及北郭大小姐。”
“準備來?”東方珞打斷她,“卻又爲何改變了主意呢?”
桃紅道:“她們其實都在來的路上,卻不想都發生了意外。”
“意外?”東方珞一下子從軟榻上跳了起來,“是遭搶了還是傷人命了?”
桃紅咧嘴笑,“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啊!東方侯府是驚了馬,馬車衝進鬧市區,沿途撞傷了五六個人。那些受了傷的人,哪肯放人走。正圍着東方侯府的人討說法呢!據說,東方侯世子夫人和四太太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發生了這樣的事,東方侯府的人若還能趕來翼王府,除非長着三頭六臂。
東方珞揉着自己的小耳朵,“北郭侯府呢?”
桃紅道:“北郭侯府的馬車,行到半路上卻壞了。”
東方珞道:“北郭侯府應該不止一輛馬車吧?”
桃紅道:“嗯!隨行的北郭二少爺急忙調頭回府去重新調配一輛馬車來,卻不想等在路邊的女眷卻突然出事了。本來存放在馬車裡的準備送來王府的賀禮,遭到了哄搶。然後,北郭大小姐在混亂的人羣中失蹤了。”
“北郭美霞失蹤了?”東方珞着實被驚住了。
倒不是因爲她對北郭美霞有什麼感情,纔會反應激烈。
而是在這古代,有一條非常不講理的規定,就是女子一旦失蹤被擄,那麼,她的清白不管還在不在,都會被無情的認定已經不在了。
失蹤越久,越會加重認知。
倘使有了徹夜不歸,那就恐怕再也無可更改了。
舌頭底下壓死人,到那個時候恐怕什麼都晚了。
所以,如果北郭美霞真的失蹤了,短時間內找不回來的話,其清譽怕是要受影響了。如此以來,她的後半生怕是也就毀了。
桃紅道:“據推測是的!當然,爲了保護北郭大小姐的閨譽,北郭侯府對外什麼都沒說。不過,通過他們發動全府的人在找人可以看出來,應該就是了。”
東方珞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還好,北郭侯夫人不是因爲她之前想的那些原因不來,而是府中真的出了事。
但想想北郭侯夫人現在正在憂心如焚,也是忍不住的嘆息連連。
那個北郭美霞,也真是令人不省心啊!
杏黃往前走一步。
東方珞看着她,“西門侯府和南宮侯府該不會也倒了黴運,出事了吧?”
杏黃點頭,“嗯!南宮侯府,據說昨夜進了賊人。丟了多少財務不得而知,但是周邊的住戶都說,南宮侯府昨夜某處院子着火了,有沒有燒死人,也不得而知。”
東方珞道:“紙裡包不住火,遲早會有消息傳出來的。但從今天沒人來露面可以推知,南宮侯府的損失應該也不小。”
杏黃道:“至於西門侯府那邊,據說鬧了一夜的鬼。天亮的時候,有人看見西門侯光着上身躺在自家大門外,四仰八叉的睡大覺。在他的旁邊,還放着已故西門侯爺的牌位。”
東方珞就覺得渾身的汗毛嗖的一下,豎了起來。
西門侯府這鬼來的也太詭異了點兒。
東方珞坐回軟榻上,手放在膝蓋上敲着,“四大侯府同時出事,而且出事的還偏偏是四大侯府,還選在了我被翼王府認女的日子裡,會不會太巧合了點兒?”
沒有人回答她,實在是這個問題,哪有做下人的多嘴的份兒?
東方珞擺擺手,“你倆也累了!先下去歇着吧!杏黃,把你打聽的西門侯府的消息,詳細的說給綠絲聽一聽。”
杏黃一愣,也沒有多嘴,同着桃紅退了出去。
東方珞呆坐了一會兒,然後起身,“不行!這事,我得去跟母妃說道說道!”
說走就走,尚嬤嬤和白鷺趕緊跟了上去。
途中抓了小丫鬟問話,得知翼王妃還在後殿那邊忙着送客。
東方珞便直奔而去。
女賓已經走的差不多了,稀稀拉拉的沒有幾個了。
翼王妃的臉上已經現出疲態,看到東方珞來了,連忙把她拉到身邊。“這邊沒什麼事了,你不好好歇着,跑來做什麼?”
東方珞看着她眉梢眼角的慈祥,心裡一暖,道:“讓母妃受累了!”
翼王妃伸出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嗯!你可要記母妃的好!翼王府一年到頭很少宴請賓客,主要就是因爲母妃嫌煩。按理說,還應該連唱三天大戲的,不過想想就頭大了。”
東方珞忍不住的笑,翼王妃這脾性真是坦白而爽朗啊!“母妃真要讓人來連唱三天大戲,我可要躲出去了。”
姚嬤嬤道:“一看郡主也是個不喜應酬的,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翼王妃看東方珞的眼中就愈發加進了愛憐。
東方珞看看殿內,“母妃,剩下的客人可否交給嫂子?”
翼王妃看東方珞急匆匆而來,就猜到她可能是有事。如今見她這樣問,自然又確定了幾分。
便把溫萱敏叫過來交代了兩句,然後帶着東方珞回了寢殿。
母女兩個直接去了花廳,兩人緊挨着落座。
翼王妃喝一口丫鬟奉上的茶,道:“說吧,丫頭!可是有什麼想不開的?是不是凌風那兩隻大雁一送來,你姐姐爲難你了?”
東方珞笑着搖搖頭,“姐姐的性情裡雖然有些軟弱,這十年被東方侯世子夫人禁錮的也有些不怎麼靈透,但卻不是個認死理的。在這件事上,縱使有些個對他不滿,那也不過是爲了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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