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雋心裡的火苗子蹭蹭的竄上眸眼,伸手一把攔住唐曉的腰,往自己懷裡按了按:“是不是還想讓我也不痛快來着?”
“怎麼講?”唐曉挑眉。偎在弘雋臂窩裡,不躲不閃。
“剛被樓萬紅擄出皇宮,就成了黑虎的未婚妻,你這紅杏爬牆的速度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快。”
“呵呵……好大的酸味,原來是王爺吃醋了呢。”
唐曉嬌笑一聲,伸手在弘雋的腰上捏了一把。弘雋心裡一蕩,眼中的波紋亂了步子。剛想再伸手把小妖精好好修理一番,卻不想唐曉靜施施然的起身離開。
唐曉迎上拿披風過來的雪嬈。自顧拿過她手上的軟毛織錦披風,回身仔細的給弘雋披在身上,嘴還不閒着:“雪嬈啊,你的這個師兄可要看緊點。我瞧着,可是個風流種子呢。你如今身懷有孕,不適合閨房之事。這個時候,男人可是最愛沾花惹草的。”
雪嬈臉色一白:“我師兄纔不是那樣的人。”
唐曉回眸,一副看傻瓜的眼神:“男人都是饞嘴的貓兒。饞嘴的貓兒吃不到嘴邊的魚,自然是要去外面偷腥的。”
雪嬈氣的使勁咬着脣瓣,淚眼朦朧的看着弘雋,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弘雋瞧着唐曉的故意,被她說在臉上,倒也不着惱。只是有些頭疼,這女人口無遮攔,就不知道什麼是矜持,什麼是該說,什麼是不該說。伸手召喚小貓小狗一樣,雪嬈立刻撲進他的懷裡,嚶嚶哭泣。
唐曉瞥眼冷哼,真是會裝蒜。
雪嬈現在是看明白了,唐曉此次來,就是來和她作對的,一直維持溫柔的,小鳥依人的形象幾近破功。此刻雖然是偎在弘雋的懷裡誇得梨花帶雨,但袖籠裡的手卻不覺得攥起來。想着,一定要把這女人弄死,省得破壞自己的好事。
不覺間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黑下來。有眼色的下人過來把房檐下的燈籠點上。
“夫人,晚飯準備好了,是布在院子裡,還是布在廳堂上。”嫣兒過來請示。
“布在廳堂上,黃少爺身子骨若,院子裡涼了。”唐曉應了一句。
嫣兒轉身欲走,卻又回頭,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夫人,先生說今晚鋪子裡有事,晚飯就不回來吃了。但是交代下,夫人晚睡會兒,先生有話和夫人說。”
唐曉不知到黑虎要和自己說什麼,但知道嫣兒嘴裡的‘鋪子’肯定也是黑虎爲了掩飾身份臨時編排的一個。
“我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一桌子飯菜,很豐盛。三個人圍在桌子邊吃飯,四個丫頭在後邊伺候。唐曉對這樣的陣勢,素來不習慣。於是找個理由,把丫頭都攆了出去。
“黃少爺,此次黃家遭難,你們來這兒小住,是我們的榮幸。來,喝一杯,算我歡迎你們的到來。”唐曉端起一個白玉盅,起身敬酒。
弘雋勾脣,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他還沒見過唐曉喝酒,以爲唐曉也就是意思意思,故意先喝完,讓她難做,逗逗她。誰知道,唐曉倒是豪氣的很,手起酒幹,酒盅裡滴酒不剩。
這個女人,真是……讓人頭疼。
“黃少爺,想來,我們也是有一小段緣分的。只是你家門第太高,我一財主家的也高攀不起。不過,現在你有了你的小師妹,我也有了我的男人。這也算是我們的圓滿。爲了這個圓滿,喝酒。”
唐曉起身給弘雋倒了一杯,又給自己滿上。動作風情撩人,自有一番滋味。
雪嬈在一邊坐着,好像個局外人一樣,心裡直冒火氣。可她現在扮演的是大家閨秀,生氣也不能疾言厲色,所以憋得很難受。
第二杯酒在遙遙相對中,微笑,一飲而盡。
“師兄,你大病初癒,不宜飲酒。來,還是多吃點菜。今天的藕絲荷粉很不錯的。”雪嬈在放下酒杯的時候,終於逮到機會,急忙夾了菜對弘雋殷勤。
弘雋寵溺的看了雪嬈一眼,就着她的筷子吃了一片藕。
唐曉看着心裡噁心,伸手抓過一個雞爪子啃起來。轉眼,一盤雞爪見了底,唐曉打着飽嗝起身。丫頭不在,沒人細心的遞上布巾,唐曉瞅了一圈,拿起雪嬈跟前的粉色絲帕把手擦了。然後在雪嬈霧氣昭昭的眼神中,把一團油污的手帕扔在桌上
“哎,今天沒有胃口,就吃這麼多吧。你們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我男人可能也快回來了。”唐曉酒足飯飽,還陰陽怪氣的不讓那兩人痛快了。
弘雋看着唐曉窈窕離開的背影,握在手中的杯子越發的緊。
“師兄,這個女人好奇怪。明明都有未婚夫了,還對師兄眉來眼去的。”雪嬈靠上來,聲音帶着嬌嗔,又夾了一塊筍片放到弘雋的碗裡。
弘雋眼風瞧了雪嬈一眼,她撅着小嘴,吃味的態度很明顯。不着痕跡的把碗往前推了推:“雪嬈,是你敏感了。”
“師兄,你向着她不向着我,是不是真的因爲我們……我們分房睡,師兄就變心了。”雪嬈聲音低低的,頭也垂的很低。委屈的模樣就好像被誰遺棄的小貓。一頭青絲瀑布一樣垂下來,遮住姣好的面容。
弘雋眼中印着濃密的墨色,剛剛冷的聲音不覺的就軟了。
“雪嬈,你不要多想。師兄既然把你接來到身邊,自然就是想和你一生一世的。乖,別胡思亂想。”
雪嬈破涕爲笑了,抱住弘雋的胳膊,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滿足的眼睛裡在弘雋看不見的地方露出一絲算計的得逞。
安撫了雪嬈,弘雋回到自己房間。坐在牀上盤腿調息,卻不知怎麼的,怎麼都靜不下心來。
昨晚唐曉走的那麼落寞,萬念俱灰。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句話至今還在他耳邊耳邊徘徊。
以爲,不會再見。即使再見,也是形同陌路。
卻不曾想,僅僅一天的功夫,她就合情合理的離開皇宮,還合情合理的住進這裡。好像昨天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更對自己曖昧不清。
弘雋想不明白,怎麼都想不明白。
翻身下牀,窗外的黑透過窗子,印染進他的眸子。
眼底一片猶豫之色,心裡無論如何也不能平靜。
唐曉的示好,讓他激動不已。聞聽黑虎夜裡要和她談話,又莫名生氣。
很久以前就知道,唐曉是一個變數。是自己心裡的變數。完美嚴謹的計劃,可以因爲唐曉而不忍繼續。想離她遠遠的,又不由自主的去靠近。
就好像現在,明明不該去,卻怎麼都管不住自己的腳。
開始是一小步一小步,遊移不定。繼而直接用上輕功,下一秒已經站在一個雕花格子窗子外,窗子糊着絹布,窗子裡燃着暈黃的蠟燭。一個女人坐在燭光下,單手支着腮,模樣很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