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可啊。您若不去後殿住,肯定就是奴婢們服侍不周,皇上若是知道,又要懲罰我們奴婢了。”清幽青蓮一見唐曉踢了鞋就想睡覺,急忙雙雙跪下,帶着哭腔的求道-
唐曉煩不勝煩,不耐的嘟囔着:“麻煩,不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麼?也能弄出這麼多事來。”-
清幽見唐曉鬆了口,急忙貓腰去把鞋撿回來,蹲身給唐曉穿上,然後扶着她往後殿走。而小俊俊早已經一頭栽倒在被子裡,睡得好像個豬-
青蓮見唐曉身上揹着包袱,伸手想拿過來替着背上。唐曉緊張的一把搶過來,緊緊抱在懷裡。笑話,她的秘密武器,豈可讓外人瞧見了-
惠勝殿的後殿是一個神秘的地方。幾年前,唐曉從陽明山被弘雋接進宮住的就是這裡。那之前,唐曉對惠勝殿也不陌生。這裡有很多歡笑,都是不能磨滅的回憶。但那些只限於前殿。那時候的後殿是一把青銅大鎖鎖着,好像一個禁地,誰也不能進去-
唐曉也曾好奇的站在銅鎖前,想象那裡面是怎麼樣一個世界-
可是現在,銅鎖不在,大門敞開,唐曉卻是哈氣連天的沒有一點興趣想去參觀這個神神秘的禁地,只想快點睡覺纔是王道-
廊檐下掛着十六盞大紅宮燈,照的庭院裡亮亮堂堂。一個房間,映出暈黃溫暖的燭火,同時映照出來的,還有一抹修長的影子-
清幽青蓮扶着唐曉到房間門口,就再不肯往前走一步-
唐曉不知所以的大咧咧的推門進去,反起一腳‘咣噹’把門帶上。已經有些迷濛的眼睛四處掃了一下,自動忽略到一張不悅的臉孔,看準牀,咧嘴一笑。百米衝刺的速度奔着柔軟的大牀而去。周公,小女子來和你約會來了!-
“站住!”弘雋看見唐曉對自己的忽視,氣的腦仁疼-
唐曉此刻瞌睡蟲上腦,既然能忽視一個大活人的存在,那輕飄飄一句話自然也是聽都沒聽見就左一隻鞋飛上桌子,右一隻鞋打在屏風上,一個惡狗撲食,撲到牀上,接着抱着被子一翻身,睡覺。那叫一個舒服-
弘雋看着這一幕,眉頭跳了幾跳-
這女人……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面色青黑,呼吸冷沉,幾步走過去,看着牀上仰面朝天的女人,閉眼酣睡,連呼吸裡都是濃重的酒味。眸眼瞬間更沉,手都不覺得握起來-
唐曉即使睏意襲來,很快就要看見周公,但還是清楚的感覺到頭頂兩道蘊含火苗的目光,那目光太過執拗,好像要把自己燒灼一樣-
即使睡覺被這麼盯着看,也是很不舒服的。唐曉不耐的翻個身,嘴裡咕噥一聲-
弘雋雖然沒聽清她咕噥的是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話-
隱忍的火氣差一點沒忍住,手猛的伸出,卻在半途中急急改道,一把捏住牀頭的紅木柱子-
就是這個女人,讓自己坐臥不安。從晌午進宮開始,一天的火氣還沒有停止過-
抓太液池的魚,他不生氣。她們娘倆就是整個太液池的魚都抓光了,他都不會介意。關鍵是,你居然敢拿着那魚去討好宋維,和一個喪妻的鰥夫眉開眼笑的,這成何體統?-
好吧,體統這種東西,這女人向來是當成空氣-
可是你去銀翹家,去就去吧,私自出宮他也不生氣。反正宮裡也是真的很悶,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但你別打着看銀翹的幌子,和韓楓去躍雲居約會啊-
點了包間不說,孤男寡女一呆就是到黃昏不說,還喝的醉醺醺回去。唐曉你這是不是一個婦道人家該做的?-
終於到了月黑風高,終於記起來要回家了。可是半路又遇到危險。所有的生氣都比不上一個危險的降臨來的更讓人揪心不已-
弘雋在接到訊息的第一時間,立刻派了管皇城禁衛安全的陳石崇去救人。而他則心急如焚的在宮裡坐臥不安。好容易等到通知,人安全沒事,正在回宮的途中。懸着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
撂下奏摺,迫不及待的趕來惠勝殿等着她回來。那種殷殷的期待,就好像苦守寒窯的妻子等着久日不歸的丈夫的心情-
可是這女人倒好,好得很的居然直接忽視他的期待,等待,抱着一個青布包袱,倒牀就睡,還睡的那叫一個香-
包袱裡裝着什麼?誰給的?男人給的?-
一系列的問題,壓的弘雋的嗓子眼都是酸的-
再也忍不住,伸手就去拽唐曉抱着的包袱-
可是唐曉即使睡着,還知道下意識的摟住,不讓抱-
一個偏要拿,一個就不給拿,兩人好像拔河一樣相持不下-
剛剛找到周公的唐曉,就被周公嫌棄,一腳給踹了回來。唐曉忽悠一下子醒來,蘊着怒氣,猛的一把將包袱搶過來塞到牀鋪的最裡邊,沒好氣的嚷嚷:“你幹嘛?我都困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快點走,我要睡覺!”-
尖銳的聲音刺得弘雋的耳膜都疼-
他面色鐵青,呼吸加快,顯見,是真動了火氣了-
“那包袱裡是什麼東西?”弘雋的聲音不覺得也開始加大,隱忍不住的失態比唐曉好不了多少-
唐曉聞言,下意識的又把包袱掖了掖,恐怕弘雋得知裡面的東西。剛剛生氣的臉孔也突然泛起一抹不好意思的嫣紅。聲音也不尖銳了,變得有些羞怯的柔軟:“你管的真寬……我幹嘛要告訴你裡面是什麼。”-
越是欲蓋彌彰,就越顯得有鬼。而且從唐曉表情裡,弘雋也更加肯定,這包袱裡肯定有鬼。更或是……男女之情的信物!-
一瞬間,有把那包袱撕碎的衝動。可是那樣,兩人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的關係是不是又要回到冰點?-
兩人之間需要信任。但是唐曉又是說什麼是什麼,言出必行的態度。在冊封蘭妃的事上,給她氣的不輕,難不保,她就爲了氣自己真的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情。因爲,她的魅力,男人的確是一點招架都沒有-
怎麼辦?到底是忍還是不忍?-
弘雋袖籠裡的手緊緊攥住,攥了半天,暗暗呼出一口氣。算了,再任她這一次,下不爲例-
“好,包袱是你的,我不管你的東西。今天出去一天很累了,困了就睡吧。”弘雋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溫潤,體貼的給唐曉蓋上被子,忍着火氣還要輕聲細語輕聲的說一句-
隨後又覺得自己很委屈。憑什麼啊,明明錯全在這女人,偏偏低聲下氣的是自己。於是便低頭,脣伺機在她光潔的腦門上親了一下,算作她給自己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