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突然不計前嫌的走近兩步,站在陳昭儀跟前,矮了一矮身子,好像在賠禮道歉,可是卻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宮裡的人都知道,林充儀可是皇上的心頭肉呢。而你,不過是仗着有個爹才做了着昭儀之位。但我也很是納悶,就憑你這幅姿容,進宮多年,可撈着皇上的寵幸沒?嘖嘖,要是我是男人啊,看見你也只會倒胃口,鐵定一點性慾也提不起來的……“
“賤婢找死!”陳昭儀被說道痛處,終於忍無可忍,氣的渾身發抖,一巴掌狠狠的打出去。
唐曉算計着巴掌到臉上的千分之一秒的時間,準備在最後關頭躲過去。不能受傷,還要好像被打到的可憐。
可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就在陳昭儀一巴掌扇出,銀翹驚叫的電光火石之間,一個明黃的身影激射而來,一把攥住欲行兇的手。那明黃身影把陳昭儀狠狠一扔,陳昭儀頓時後退好幾步,撞到假山上。
英雄救美!
只可惜這個‘英雄’忒討厭。
不過這個結果可是唐曉萬萬沒想到的。她只是想苦肉計一下下,讓狗皇帝更加討厭陳昭儀而已。然後自己去林充儀那兒晚了,也有個很好的託詞。卻不想,狗皇帝直接出手把陳昭儀揍了。
“賤婢,你故意撞唐醫官,唐醫官不計前嫌給你道歉,你居然還猖狂的動手打人!你以爲這整個後宮都是你的天下了麼?”弘璟鐵青着臉怒斥陳昭儀。
陳昭儀不知道皇上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更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裡。
她嚇得一囉嗦,急忙跪在地上。她跪,她身後的宮女內侍也跪了一地。
“皇上明察啊,臣妾和唐醫官相撞真的是因爲她魯莽,撞上臣妾的。而且……而且,她哪兒有跟臣妾道歉。剛纔裝模作樣的是在羞辱臣妾呢。真的,臣妾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陳昭儀此刻若是跪地磕頭求饒,說不定這事也就過去了。可她的性子哪裡又會是磕頭求饒的,又尤其是在唐曉得意的嘴臉下。所以她即使跪着,還在挺直腰板怒指唐曉。
她這樣,弘璟就更加怒不可赦。這就顯得,自己看錯了,冤枉了陳昭儀一樣。
自己親眼看見的,怎麼會冤枉了她!回頭又看看唐曉悲悲慼慼的樣子,頓時心頭一陣陣的泛疼。怒火攻心的甚至都忘了,唐曉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怎會有這樣的表情。
“賤婢,如此頑劣,錯了還不知道悔改。小路子,帶你們娘娘回宮。以後沒什麼事,就不要出芙蓉閣丟人現眼了。”
弘璟一甩袖子,背過身,再也不想看這粗鄙醜陋的女人一眼。
陳昭儀一聽皇上要對自己禁足,頓時也急了。
這件事情,雖然自己是有錯。但後來,錯的可就不是自己了。明明是唐曉欺負了自己,憑什麼到頭來是給她禁足。她不服!
“皇上,你不公允。臣妾一個正三品昭儀,別說沒打她,就是打了又能怎樣!她一個小小的五品女官,我就打死了,也是應該!”
唐曉看着陳昭儀撒潑,心頭直樂。
你自掘墳墓可真是怨不得我。讓你回宮好好呆着,你就好好呆着唄。居然還敢質疑皇上的審判公不公允,你真是……膽子太大了一點。我也幫不了你了。
“放肆!你堂堂一三品昭儀,卻如此沒有德行。讓你禁足,還不服。好,那朕就即刻降你昭儀嬪位,到五品充儀。再罰沒三月俸祿,圈禁半年。看你還知不知悔改!”
皇上此言語一出,剛剛還囂張不像話的陳昭儀一下子癱軟在地。怎麼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報復,居然讓自己吃了如此大虧!
陳昭儀,不,現在是陳充儀了。
陳充儀被宮女內侍帶下去的時候,看着唐曉的眼睛是恨的要瞪出血來的那種。
唐曉知道和這女人的仇怨算是徹底結下了。又想到她已經進了樓萬紅的視線,現在的禍事不過是小小的開始。之前是幸災樂禍的面容不由得蒙上一層悲天憫人的眸子。原來自己還不是太壞的無可救藥,只是形勢所逼而已。
“唐醫官身子可有大礙?”青石板鋪就的小路,弘璟走近兩步語氣溫和的問道。
“無礙,小的正要去給林充儀看診,就先告退了。”唐曉見慣了狗皇帝對自己冷言冷語,冷不丁用這種詢問的語氣,還真是不習慣。於是敷衍了一句,拉着銀翹就走。
怕朕?討厭朕?爲什麼朕出手幫了你,你不感恩戴德一番,反而撂下一句話就走。看你對弘雋的事情倒是上心得很。人家對你正眼都沒有一瞥,你反而屁顛顛的還給人家送藥!
弘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覺得這麼酸。就好像毛頭小夥子似的,看見中意的姑娘中意的不是自己是別的男人,就滿心滿眼的不舒服。這種感覺很多年很多年都不曾有過。而現在,他又體會到了。
擡腿邁步,剛想也去蘭亭院看看那個乖巧如貓的小女人。看見一抹身影在他面前五丈處頓了一頓,然後隱沒。
弘璟即刻改變方向,向着明月閣走去。
“怎麼這個時間來宮裡?”弘璟到了明月閣,問韓閣。
韓閣一躬身:“稟皇上,昨晚牡丹樓的花魁子墨又登臺了。”
“哦?”弘璟凝眉,心中暗想。難道自己用銀項圈打草驚蛇一事,到底還是起了作用了?所以,消失多日的子墨居然又露面了!那也就是說,唐曉的那一日打瞌睡什麼都是裝的!
弘璟手攥拳頭,看不出,這女人隱藏的夠深的。
“還有事?”弘璟見韓閣不走,回頭問道。
“是,屬下昨晚在牡丹樓看見一人。極有可能就是牡丹樓神秘樓主。一身紅裙,面罩紅紗,是個女人。”韓閣回稟着。
“牡丹樓樓主?素來神龍見首不見尾,是男是女都沒人知曉。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定有玄機。”弘璟眸子一凜,沉聲說道:“更衣,朕要會會這神秘樓主。牡丹樓要是能爲我所用,朕這江山還愁不能萬年永固!”
皇上去內室更衣去了。韓閣在外間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早知道就皇上是如此打算,就不告訴他這件事了。皇上若拉攏了牡丹樓的樓主,對他重用,那自己率領韓莊院的影衛不就遭到排擠了麼?
韓閣暗暗盤算,怎麼才能不讓皇上和那女人碰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