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從草叢之中衝出來幾個人,將我們死死按住,看着我們喝斥道:“什麼人?”
我和秋墨都呆了呆,出現在我們現前的是一羣警察。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
其中一人圍着我們轉了幾圈,又掏出一堆儀器來,又是掃描又是測口氣,測過之後向着其中看起來像是隊長模樣的人搖搖頭。
秋墨辯解道:“我們是學生!登山旅遊呢!”
頭頭模樣的人看來是相信了秋墨的話,說道:“不好意思啊,誤會了,我們在抓一名毒販,以爲你們是他們的接頭人,現在好了,沒事了,不過我勸你們還是下山去吧,現在眉峰山上,可有些不安全!”
我扶着秋墨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從不卑不亢地說道:“謝謝提醒了!”
那頭頭見我們沒有要走的意思,就遞給我一張名片道:“我叫周其民,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遇到了危急情況,就打我的電話!”
我點點頭,收好了名片。在秋墨的強制要求了,我買了手機,不過網絡數據那一欄一直是關着的,生怕一開啓數據就會連到致命wifi。
這時候,周其民的電話響了,他接了電話之後領着人匆匆走了,我們被他們這麼一折騰,變得精神煥發,疲憊之感早就無影無蹤了。
喝了一口水,鋪開地圖對照了一下,我們繼續往前走去。
走了沒多遠,就聽到了槍聲,估計是毒販被發現了吧!然後拒捕,發生了槍戰。
我也沒多想,向着山林深處絆去,離着趙小雪失蹤的地方,應該還要走上半個鍾。
不過走沒多遠,就碰上了那幾名警察,其中兩人扛着一人,那人胸口處血水不停涌出,看起來早已經沒有氣息。
周其民和我們點點頭,沿着山路下山去了,看着流了一地的血,我只是感覺有些不對,至於哪裡不對,一時間也想不明白。
半個小時後,我們終於來到了地圖上標記的地點,據警方通告給學校的資料來看,他們最後出現在這裡,然後就失去了蹤跡。
而在房東大叔的描敘中,五名學生包括她的女兒都被剝了皮,屍體掛在五株槐樹之上,五株槐樹形成了一個圓形。
我原地轉了一圈,站住了,這一次,情況與記憶相同,以我爲中心,周圍有五株古槐樹,呈現圓成形布着。
我靠近其中一株槐樹,感覺在太陽的照射下,槐樹的影子彷彿在扭動一樣,擡頭一看,樹上持着一條已經腐朽了的神的,彷彿間,我好像看到了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在枝葉間晃動。
我收起心神,和秋墨找了個地方坐下,這時候太陽已經西斜了,等到晚上,我們才能開始行動。
我和秋墨吃了一點東西,秋墨掏出手機玩遊戲,我觀察着周圍的情形,這裡給我的感覺非常地不好,心跳莫明加快。
就在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前面的陰蔭裡現出一個身形,那人身穿道袍,滿身是血,青黑色的臉看着我說道:“小夥子,趕緊離開這裡!趕緊離開這裡!”
我疑惑地問道:“道長,你是?”
“趕緊離開這裡,趕緊離開這裡!”道人仍舊重複着這句話。
見我似乎不聽從,他伸出血淋淋的手來,揪住我的衣領喝問道:“我讓你趕緊離開這裡,你爲什麼不聽我的話!”
說着嘿嘿嘿地笑着,那隻像是被野獸啃過的腦袋向着我撞了過來。我猛地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剛纔睡着了,就在這時候,一陣陰風吹過,吹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擡頭一看,太陽已經落山了。
秋墨收起沒電的手機,看着我說道:“顧維,咱們行動吧!”
我點點頭,心裡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始終縈繞心頭,我們在五株槐樹的中間擺了線香紙燭,提着桃木劍剛要踏罡步做法,突然間一道黑影向着我飛撲過來,那黑影的速度實在太快了,我來不及躲避,只得慌亂地將桃木劍往前一檔。
那黑影竄到半空中,又被拉了回去,灌木叢中伸出幾張臉來,我這纔看清楚,他們原來是周其民一行。
我愕然問道:“周警官,你們怎麼回來了?”
周警官道:“你們不是學生嗎,在這裡做什麼?”
我收起桃木劍,告訴了他我們的來意,做爲警察,周警官對三教九流的事情見得多了,也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詫異,他告訴我們,當年的學生失蹤案是他負責的,因爲一直沒有線索,也就成了積案了,他還告訴我們,他們當年調查的時候,這五株槐樹上也沒有吊什麼剝皮屍體,學生失蹤的地點並不是這裡,而是在兩裡外的桃花溝裡。
聽得出,他對我們的行爲有些興趣。
我問道:“周隊長,你們怎麼回來了?”
其中一個警員說道:“鬼知道啊,我們明明是往山下走的,誰知道走着走着就來到了這裡!”
說話的是警員擡着毒販屍體的頭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覺那毒販的脖子扭動了一下。
周其民說道:“確實是這樣,小師傅,你能看出是什麼原因麼?”
秋墨插嘴道:“那還不簡單,是有什麼東西不想讓你們出山去唄!”
秋墨和周其民說話的當口,我感覺那死人的脖子又扭動了一下,烏青的嘴已經快要挨着其中一名警員的脖子了,我感覺不妙,慢慢地走了過去。
那屍體的嘴,慢慢地張了開來,我將一張符紙往它的嘴巴里一塞,那屍體頓時劇烈地顫抖起來,嚇得兩名警員一鬆手,將屍體拋在了地上。
我說道:“快,按住他!”
幾名警員略一猶豫,還是撲了上來,將毒販的屍體牢牢按住了,我提着桃木劍,往屍體的眉心一刺,頓時有一縷黑氣飄了出來,那黑氣化做人形,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
我的心裡很緊張,不過想到這些日子的勤學苦練,頓時又恢復了一些信心。
黑暗裡,呂婷拿着鏡子四處照,照到那隻鬼的時候驚呼出聲。
那黑影咧開嘴笑了笑,陡然間竄入人羣中不見了,我追進人羣中察看,突然間一名警察向我撲了過來,將我按倒在地,張嘴咬向我的脖子,我撐住了他的脖子,又有警察過來幫忙,總算將他制住了。
周其民走上前問道:“小山你怎麼回事啊?”
我說道:“周隊,這位警官被髒東西上身了!”
“啊?”
我說道:“眉峰山裡陰氣很重,你們擡着屍體,很容易惹來髒東西,有髒東西藏在屍體裡,它不想你們順利地走出山,這纔會給你們使絆子!”
我將我當剛看到的情形和周其民說了一遍,周其民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說道:“那怎麼辦?”
我說道:“目前的辦法,只能刺眉取靈,但是這樣有個蔽端啊,取出的鬼魂,又會附於你們其中一人的身上!……”
周其民問道:“就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嗎?”
“有是有!”我說道:“呆會我取靈的時候,你們都要閉上眼睛,只要你們閉上了眼睛,鬼就看不到你了,我們再來對付它!”
周其民點點頭,將我的話和隊員們說了一遍,警察們紛紛閉上了眼睛,其中也有不滿的,但是對於周隊的命令,只好勉強認同。
秋墨從懷裡掏出一張鎮鬼符說道:“咱們開始吧!”
我手裡的桃木劍輕輕往下一刺,在被制服的警員的眉心處刺了一個小洞,血水涌出,在那人的眉心處形了一顆血珠,血珠中黑氣流動。
我和秋墨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只等那黑氣一現身,就向他攻擊而去,沒想到那黑氣飄飄悠悠一會兒,竟然散了。
我臉色一變,看向警員問道:“你們誰睜眼了?”
警員們面面相覷,周其民問道:“小顧先生,怎麼了?”
其中一名警員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發,他突然從腰間摸出槍來,對着自己的太陽穴扣動了扳機。
血花濺了他旁邊那警員一臉。
“明生,怎麼了,怎麼了?”衆警員都撲了過去。
我嘆了一口氣,頹然坐到了一邊。
周其民看着明生的慘狀,愕然問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我拍了拍身邊,讓張隊長坐下來,說道:“周隊長,這世上但凡是冤死的,橫死的,非正常死亡,都要找到替身才能下地府,我剛剛讓你們閉上眼睛,就是爲了不讓那髒東西看到你們,但是那位警員沒有聽從我的話,就被冤死鬼拖去做了替身了!”
“這……”
我說道:“咱們快走吧,明生已經變成替死鬼了,當心他又來拉人!”
周其民說道:“可是這兩人……”
我說道:“先放在這裡吧,等明天上午再來取,但是如果有陰雨天氣,不要進山,一定要晴天,見墳要繞行!”
秋墨看向我的眼神裡有着羨慕的神情,她學道一年了,除了膽大是天生的,但是道術方面,已經被我甩到後面去了。
秋墨有些酸溜溜地說道:“行啊,顧維,你知道的可真多啊!”
其實我也很好奇自己的天賦,也許,之前我就是幹這行的吧,只不過因爲某些原因,我的記憶被擅改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面前有兩具處在陰地和屍體和一羣什麼都不懂的警察呢。
周其民問道:“你們要去哪兒?”
我說道:“去你們說的失蹤最後出現的地方!”
周其民回頭看了看自己的手下,一臉的擔憂,我說道:“要不你們和我一起去吧,三年前這件事情是由你們調查的,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周其民說道:“那好吧!”
我們站起來剛要走,就感覺眼前的情況變得詭異起來,先是我們站着地言,土地變軟了,一腳踩出去,涌出無數的血水來,而在五株槐樹上,掉着被剝了皮的屍體赫然在目,他們還扭動着,像是仍在隨臨死前的痛苦。
吹起的陰風裡雜着低低的哭泣:“好痛,好痛!”
可能是夜色已深,陰氣濃重的原因,不止是我,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其中有一兩個表示仍舊不相信這些亂力怪神的警員此時反而是嚇得最慘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燒了一張符紙,在眼皮上擦了擦,再睜眼去看,哪有什麼流血的地,掛在樹上的屍體?一切都是幻覺,讓大家都依言操作,幻像消失,一切如常,只是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撞上一株槐樹,走不出去。
即使繞過去,前面仍舊有一株樹,再繞過去,發現回到了原點,周其民敏銳在發現了什麼,讓大家都停住腳步說道:“等等,有什麼不對夠?”
我皺眉問道:“周隊,怎麼了?”
周其民摸着額頭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道:“那兩句屍體呢?”
大家都回頭去看,果然,明生和毒販的屍體不見了。
秋墨突然說道:“快,看那兒!”
我順着秋墨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株槐樹的根部露出一顆頭來,那頭見我們望向他,詭異地笑了笑,縮了回去,接着樹杆上出現了明生的投影,緊接着又掛到了繩子上,隨着晚風飄蕩。
後面的槐樹上也掛上了一具屍體,隨風吹來了一句幽幽的話語:“還差三個了!”
意思是要將五株槐樹都掛上屍體纔可以離開嗎?突然間我想起了在古術記要裡看到的一個陣法——五槐取命陣
五槐取命陣佈陣十分複雜,在種槐樹的時候,需要在槐樹上埋下五具活屍,屍體用槐樹的陰氣來養,所以不會腐爛,等到陣成之後,不論白天還是晚上,闖進陣裡的人都逃不掉,白天經過這裡,會被勾去一魂三魄,到了晚上人自然會回到這裡,而晚上來到這裡,那就別想離開了。
每次陣法發動,需取五人性命,然後會有一段時間的休眠期。很不幸,我們就趕上了陣法發動的時候。
而如果強行闖出去,就會驚動活屍。那是殭屍級別的存在,如果將他們引出來,這裡的人,誰都別想走!
這時候,槐樹之下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很顯然,那幾只活屍已經有些焦急了,我回頭一看,秋墨看着我,周其民等人也在看着我,期待我能拿個主意。
我的腦子飛快地轉着,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命去填,但是誰會答應?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用替身騙過五槐奪命陣,至於騙過之後會有什麼後果,鬼才知道,不過這樣的話,找趙小雪的事情就要以後再說了,我們第一要務變成了如何活下去。這個問題一定要先解決好。
我問道:“周隊,你們山下有車嗎?”
周其民很好奇我爲什麼會這麼問,說道:“有一輛吉普,一輛商務車,怎麼了?”
我說道:“那好,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
見周其民一臉地疑惑,我將自己的計劃說了遍,周其民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我咬破手指,將我,秋墨和周其民的生辰八字分別寫在三張符紙上,將三張黃紙分別剪成人形,畫好了眉眼五官,嘴裡唸唸有詞,將紙人往地上一拋說道:“去!”
這一下幾乎耗光了我身體裡的真氣,紙人落在地上,微微地動了一下,慢慢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向着槐樹走了過去。
我見三隻紙上攀上了槐樹,大叫一聲道:“快跑!”說着拉着秋墨就往前跑去,周其民等警員緊跟在我們的後面。
幸好今天有月光,不到於眼不清楚前路。我們跑了沒多久,就聽到後面傳來了尖利的怒吼的聲,很明顯,那些活屍發現自己被騙了。
遠遠地看到灌木叢抖動不止,有什麼東西向着我們追了過來。
我邊跑邊叫道:“別回頭看,快跑!”
這時候已經在下山的路上了,大家都不要命地往前狂奔,灌木叢和樹枝抽打在臉上已經感覺不到疼通了。
後面的響聲越來越大,我甚至能夠聽到活屍奇怪地呼吸聲了。
就在這時候,我第一個跑上了馬路,發動了車子,,秋墨發動了另一輛車,等到警員們都上了車,一踩油門,狂飆而去。
身後的灌木叢一陣抖動,鑽出五隻黑乎乎的人影來,跑在最前面的人往前一撲,撲在了車尾上,十指在車身上留下了深深的刮痕,好在這時候車已經加速,那些人影追了一陣,被遠遠地拋下了。
周其民拍着我的肩膀說道:“顧師傅啊,這次真的全靠你了,不然的話,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拍在我肩膀上的手滿是汗水,而我的肩膀,又何嘗不是如此。
我和秋墨回到家,都感覺疲憊不堪,衝了涼之後各自回了房間。可能是因爲出汗太多,睡了沒多久,我就感覺到口渴。
我去客廳裡倒水喝,就見黑暗裡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客廳的門前,她披散着頭髮,動作僵硬地伸出手扳門把手。
我頓時緊張起來,一把扳住了那人的肩膀,將她扳了過來,一看之下,竟然是秋墨。秋墨這時候也清醒了過來,奇怪地說道:“咦,我怎麼跑客廳來了!”
我沒好氣地說道:“你問我啊,我還正想問你呢,大半夜的站在這兒嚇人呢!”
秋墨辯解道:“不是啊,我夢見有人叫我出去,然後我就出去了!”
我警覺起來:“有人叫你出去?誰?”
秋墨摁着眉頭道:“我一時間也想不起來,好像,好像是那個叫明生的警官!”
聽到這裡我頓時覺得大事不妙,秋墨也意識到了,驚呼道:“眉峰山的事還沒完?”
我點點頭,去包裡找周其民的電話,幸好我這人沒有亂扔東西的毛病,不然的話,周其民的電話號碼可能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