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道:“生當作人傑,死亦爲鬼雄。冥界亂賊墓,矇蔽天聽,篡權亂政,囚禁冥王,此罪當誅,我等據此正義之師,奉召討賊,還冥界以清明,此役許勝不許敗,爾等定要身先士卒,不絞亂賊,誓不罷休。”
說着,我大手一揮,高聲喝道:“殺!……”
隨着我的呼和,衆鬼兵也高喊一聲,隨着我們衝了進去。
觸天飛着飛着,向我靠攏過來,捂着嘴道:“你以前可沒有這麼多話啊,這套詞是在那學的?還有你的兵……”說着,好像是實在忍不住了,哈哈笑了兩聲之後,強噎住笑意,接着對我道:“你這草臺班子,真實奇葩,要不然一會打起來,你躲在我身後吧。”
說完,終於放開嗓子開始大笑了起來
我看看了他,又看了看星空,星空還好,沒有笑出聲。
我們因爲是三個鬼帥同時記起帥令,所以威力極爲強大,是生生在兩個對立的空間中撕裂的一條冥途,所以並沒有經過黃泉路,而是直接跨過陰山,出現在忘川河邊。
而河對岸並沒有如我所預想的那樣,陰兵列陣,將旗飄搖,而是空空如也,甚至連一點幽魂都看不見。
我們將大軍安頓在忘川河岸,並不強渡,我和觸天星空站在河岸,目力所及,搖搖能看見幽都鬼府。
萬象陰暗,穢氣叢生。
星空眉頭皺起,喃喃的道:“怎麼回事,墓這個傢伙應該知道我們會來,怎麼會不設防備。”
我如他一般,但若論攻佔殺伐,他們還與我相距甚遠,其實他們自從入了冥界,隱隱中也唯我馬首是瞻。
我已經記不得有多久了,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許久沒有帶着大軍,殺戮飲血了,我感覺我的血液彷彿沸騰了。
我的雙目逐漸生出了星芒,然後燃氣了炙熱的火焰,觸天見我模樣如此,微微笑道:“我們的維帥回來了!”
星空看了看我,冷哼一聲道:“草莽之徒,粗俗!”
我不理會他,冷笑道:“這一戰,看來有些意思,墓是據守還是奇襲那。”
說着我,我轉頭對身後的九鬼將道:“魑魅魍魎接我將令。”
魑魅魍魎連忙上前,半跪在地。
“我命你四將各帶兩萬鬼兵,做先鋒部隊,渡過忘川,繞過幽都,轉道陰山,山腳安營紮寨,記住偃旗息鼓,不可暴露行蹤,違者殺!”
魑魅魍魎從不會問我原有,我的命令他們永遠都是無條件服從,接下將令就下去點兵。
接着我又下了第二道將令。
“哈赤、世明、庸,接將令”
三將上前接令。
“我命你二人各點兩萬陰兵,渡過忘川,在幽都百里外安營紮寨,兩個時辰之後,強攻幽都!”
衆人聽得一愣,觸天連忙道:“六萬人攻幽都,那我們?”
我笑了笑道:“你們兩個時辰之後,徐徐渡河!”
星空眼睛瞪起老大,怒道:“你瘋了,六萬人強攻,萬一不成,全線潰敗,到時亂成一鍋粥,還不讓人殺的毛也不剩啊!”
我臉上一寒道:“死也要給我頂住,何況又沒有讓你的人拼命。”說着我看向星空道:“你的任務就是給我死守在這,不許你的大軍前進半步。”
“你!”星空怒不可遏,殺氣一下爆棚,喝道:“顧維老子可不是在陪你過家家,也不是你的手下,明知是死,老子可就回去了。”
觸天皺了眉頭,上前拉住星空道:“別這樣,顧維身經百戰,如何安排我們還是聽他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兇險的。”
星空冷哼一聲,道:“憑他,以前他是能打個鳥架,但是現在可說不準,誰知他腦袋有沒有壞掉!”嘴上雖然這麼說,可身上的火氣,煞氣卻明顯消退了。
我調轉過頭,看也不看星空一眼,背對着衆人道:“我要離開一會,這裡的指揮權,暫時由天帥負責。”
“嗯,你要去哪?”這一下,也不知多少人同聲問道。
我卻不回答,召喚出天元劍將我慢慢的載了起來,然後就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向着冥界深處,忘川河的上游飛去。
就在我還沒飛出多遠的時候,我就聽見星空暴怒的狂吼聲。
我真的不記得有多少年沒有到過這裡了,最後一次好像是上一任冥王在位的時候,我帶着一對陰兵平叛到此,那時我還沒有這麼強。
我只知道往前飛,看着眼前飛馳而過的,從茫茫然一片虛無,到一團團陰氣所化的蘑菇雲,然後就是各路幽魂,只不過越往深處走,幽魂就越有實質,起初的是半透明如水母一般,漸漸的開始就是混沌一片的,不過沒有輪廓,在往後就是如有實質,而且體型龐大的鬼物,他們都是渾渾噩噩的存在。遊走,不停的遊走,如果抓到身邊的同類,就只會撕咬。不是咬爛了它,就是它把它咬爛。
阿修羅界,多少年了,你活的夠滋潤了吧,當初我放了你,這會也還會感激我吧。
我催動着天元劍,越來越快,場景飛逝,又不知過了多久,連我這樣身體都有了些疲憊之感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睹大紅門。
這門不知其高几許,也不知其闊多長,我在它面前如同螻蟻,小的可憐。
終於到了,我苦笑一下,然後就放開了嗓門。
“鬼鴛鴦,老朋友來了,怎麼,不見見嘛!”我這幾句話,用上了真元,聲音傳的悠遠,許久還有迴音。
是啊,這老傢伙在這呆的時間,太長了,萬一耳背了那。
門的對面,寂靜無聲,好久好久,才從裡面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隔着大紅門對我說道:“我家主人知道您來了,可她說她還在洗澡,不便見客,讓你在外稍後!”
“哼,還是這個德行。”
我高聲回答道:“好的,還請繁忙轉告,讓她莫要着急,我等的起。”
是的我惹不起的她,這個我領教過。
我從天元劍上走了下來,依靠在大紅門旁,心裡想:“兩個時辰好像已將足有了吧,你們可要撐住了,等我回來!”
我也不知出神了多久,就在我出神的這當口,大門突然分開,飛出了一個只有上半身,沒有下半身的小鬼,長頭髮把臉給遮蔽的嚴嚴實實,也看不清相貌。
我對她的長相沒什麼好奇心,她卻對我特別的好奇,在我身邊不停的轉悠來轉悠去。
她不急,可我急啊,再說我是堂堂維帥,也不是t臺上走秀的模特,有什麼好看的,我有些怒了,語調泛起寒意道:“請問你看夠了沒有,沒有的話是不是應該引我進去,想必你們家主人此刻也是洗完澡了吧,帶我引薦一下吧。”
那只有上半身的女鬼,似乎愣了一下,然後似是猛的記起來什麼似的,揪着頭髮,淒厲的叫道:“哎啊,我怎麼又給忘了,快,您請進。”
好嘛,合着她給忘了,哎,真實一朵奇葩,這個老傢伙總是會弄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真實有病!
想着我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貌美如花,國色天香,想着我就打心裡鄙視她。
紅門背後,又是一方天地,這裡沒有鬼氣森森,沒有陰寒,到處皆是一片嫩綠,鳥語花香,竟有一派南國風光。如果不是我深知此處玄妙,可能都會生出置身在江南水鄉的錯覺。
那女僕帶我來回穿插,走了也不知多少條巷子多少迴廊之後,終於在一處廂房前聽了下來,對我恭敬的說道:“維帥,主人就在這裡,你可以進去了。”說着,她悄悄的湊到我耳邊輕聲細語道:“我老犯糊塗,剛纔耽誤您的事,也耽誤了主人的事,不過小薇也不是有意,所以維帥會替我保密的對不對!要不然,主人知道我慢待她的客人,她會拿我去喂羞羞的。”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嗲,可她的樣子實在是太悽慘,我竟然一點也起不了惻隱之心,反而……
可是我也不是打小報告的人,雖然她耽誤了我的時間,她應該死,可我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從前的顧維,也可以說是維帥了,動輒殺伐的我,現在也變的溫柔了些。
我點了點頭,看着小薇興高采烈的離開,我心裡也有些暖意,然後我推開了那棟廂房的門。
真的是滿園春意,屋子裡各種各樣的盆景,開的爭奇鬥豔,而更美的不止是花,在她面前,所有的花都失去了顏色,變的如同枯葉一般。
她端坐梳妝檯前,那一頭青絲如瀑,灑落到腰間,雖然不能看見她的全貌,然而就那一張側臉也足夠讓人神魂顛倒。
我沒有說話,直接走到了她的身邊,拿起一旁的梳着,然後看着鏡子中,傾國傾城的臉蛋,有一下沒一下的幫着梳理她的長髮。
她並沒有回頭看我,只是略微掃了一眼鏡子中的我,然後垂下了頭,把玩着自己纖纖玉手道:“維帥有多少年,不曾光顧我的小窩了?”
我想了想道:“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