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一艘走私船在靠近金港城周邊海域的時候,就停下了引擎的聲音,同時也關閉了船上所有發光的東西。
這是一條來自亞藍的走私船,上面有着大約二十五萬的走私酒。
這是他們一次日常的走私行爲,他們約定好在這一片地區碰面,他們需要做的就是把酒卸載到接貨人的船上,然後帶着現金離開。
現在走私的難度比以前大得多,哪怕是半夜,成功率都不是很高。
海岸警衛隊的船不間斷的在海域上搜尋需要幫助的漁船,或者是走私船。
他們裝備了一些先進的設備,發動機的聲音,光線,老遠的就能被發現,現在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如果不是這些酒本身的價格很低,他們很大概率不會這麼做。
二十五萬的酒,在亞藍生產出來的成本可能也就七八萬的樣子。
百分之三百的利潤,足以讓任何人瘋狂。
夜色中他們與周圍的海面上反射的月光,以及黑暗的夜空融爲了一體。
如果不是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很難發現他們。
船上的人都在安靜的等待着,一等可能就是一兩個小時。
有人忍不住想要吸菸,香菸剛叼到嘴上,拿出了打火機打了一下,還沒有打着,腦袋上就被人拍了一巴掌。
“你他媽想要被丟下去喂鯊魚?”,一個明顯是個小幹部的傢伙呵斥了兩句,“Boss的話你忘記了?”
“想要吸菸,等我們卸了貨之後再吸菸。”
“如果因爲你點火引來了海岸警衛隊,你和你的家人都會下地獄!”
本來還有些不滿和怨憤的眼神,逐漸變得柔和,變得順從。
小幹部在月光下看着眼前的年輕人,微弱的光線照射在他的眼睛上,然後反射出來,帶着絲絲的寒意。
“我錯了……”
“嗯,下次如果你再這樣,我就把你丟下去。”
很快,突然有人喊道,“有船過來了,三點鐘方向。”
他們朝着三點鐘方向看過去,黑乎乎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
作出判斷的傢伙有專門用來聽聲音的收音器,能把周圍擴散的聲音收攏起來,這樣一些微弱的聲音,就變得清楚了起來。
在他說出這句話大概四五分鐘後,一點光芒從海面上亮起。
一艘更大的漁船,漁船上的燈好像是壞了一樣,在不斷的閃爍。
只有這些走私犯才知道,那些閃爍的燈光代表的意義。
這是一種接頭的暗號,只有對上了暗號,他們纔會主動暴露自己。
看着對方的燈連續閃爍了三次完整的暗號,小幹部才讓人亮起燈。
很快這條走私船開始同樣使用燈光迴應,對方輕易的發現了這裡的情況。
雙方在對完暗號後,逐漸的靠攏在一起,接頭船上的人用套索兩兩條船聯在了一起,讓他們的人可以跳到走私船上。
負責接貨的黑幫成員和走私的小幹部擁抱了一下,他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是他們負責的第一次押送。
隨後閒聊了幾句話,接貨的人便在其他人的帶領下,進了船艙。
船艙裡都是酒,他隨便挑選了其中一箱,拆開,然後藉着略顯昏暗的燈光認真的鑑定了一會。
從來回翻滾形成的酒花,從它在夜裡被照射的顏色,以及所有。
最終,他打開了這瓶酒,爲自己倒了一點,然後嚐了嚐。
“這批貨非常棒!”,他由衷的稱讚了一下。
這種酒的“成本”,包括生產它的黑幫把它送到這裡來的利益訴求加在一起,成本大約是五十五一瓶。
但是它在酒吧裡的價格,是兩百以上一瓶。
這還不是最瘋狂的,最瘋狂的是那些成本價十幾塊錢的威士忌,他們在酒吧裡的價格基本上都是七八十一瓶,有的甚至能夠賣到一百塊。
少則幾倍利潤,多則十倍或者更多的利潤,也難怪人們會爲了這些事情發瘋。
不是所有地方的酒,都能賣上高價,只有極少數城市的酒水能夠賣出很高的價格,金港城就是其中之一。
兩夥人的頭目交談了一會後,就握了握手,然後擁抱了一下。
接貨人將兩個手提箱放在了桌子上,送貨的人並沒有因爲大家經常合作,就不去查驗這些錢是否足夠。
在他們開始檢查錢夠不夠數的時候,接貨的人已經開始安排手下,把這些酒搬出去,然後裝上他們的貨船。
“這幾天聽說你們那的藍斯家族說不允許任何一瓶沒有經過他允許的酒進入金港城,是真的嗎?”,負責運送這些酒的小幹部點了一支菸。
等二十分鐘後這些酒裝上船,一切就和他沒有關係了,甚至可以說現在這一刻,安全什麼的都和他沒有關係了。
錢已經被他放進了暗格,別說抽菸了,如果他手裡有煙花,他現在放一個煙花都無所謂。
接貨的人點了點頭,顯得有些鬱悶,“確實是這樣。”
他似乎不太願意多說,藍斯家族在外界名聲不顯,但是在金港城內部,終究還是有很多人能看到它的實力的。
據說現在整個城市的執法部門都是藍斯的人,在這種情況下,藍斯說的那些話,制定的規則,還真就沒有什麼好辦法越過他。
就像現在這樣的購買走私酒,也只能說是買一次少一次了。
平時每次他們只會購買大約十萬塊的酒,但是這一次,他們購買了二十五萬的酒,就是考慮到後期的一些變化。
不是他們不願意買得更多,而是擔心會出什麼問題。
如果這次交易沒有問題,那麼他們就會盡快安排下一次的交易,無非就是隔了一天。
聽着接貨人的承認,送貨的小幹部嗤笑了一聲,他拍了拍自己的槍套,“如果我是你們,我就會讓他知道,攔着別人賺錢是多大的罪過。”
接貨人沒有打算繼續就這個問題擡槓,他們這些亞藍熱帶叢林裡的猴子根本不懂藍斯家族的恐怖。
現在的藍斯家族可以說已經完全形成了氣候,一旦他們動手,就不只是黑幫火拼那種層次了,還會有警方配合他們一同執法。
你開槍了,你就是襲警。
你不開槍,那麼他們就會先開槍。
無解。
他們敢現在交易,實際上也是鑽了漏洞,藍斯說是從十月份開始,現在還不到十月份。
兩人正聊着天時,突然周圍的海面上出現了幾道光源,一些高倍率探照燈一瞬間就對準了他們,周圍的海面上也響起了通過擴音器傳出的喊話聲。
“這裡是利卡萊州海岸警衛隊,所有人立刻舉起雙手站在甲板上,接受我們的接觸。”
“重複一遍,這裡是利卡萊州海岸警衛隊,所有人立刻舉起雙手站在甲板上,接受我們的接觸。”
不管是正在搬運酒水的人,還是押送貨物已經完全放鬆的人,全都愣住了。
刺眼的探照燈讓他們睜不開眼睛,很快他們就反應了過來。
船上的人出現了兩種不同的態度。
金港城這邊來接貨的黑幫成員都紛紛舉起了手,站在了最顯眼的地方。
但是那些亞藍來的走私集團成員,他們卻試圖反擊。
負責接貨的幹部臉上出現了驚慌的表情,他看着剛纔還和自己聊天的傢伙從一個防雨布下拿出了一把步槍,整個人的意識都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他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喊道,“別開槍!”
但是他開口的瞬間,槍聲也響了起來,他喊的那些話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不止一把槍,不止一梭子子彈射出去,其中一個探照燈被打碎了,光線頓時暗了不少,然後他們開始朝着另外一個探照燈射擊。
他們的想法很簡單,打碎這些探照燈,然後在黑乎乎的海面上直接卯足馬力逃出去,他們很大概率是能夠逃走的。
如果被抓了,他們不知道要面對什麼,有可能他們的家人也會因爲他們被抓這件事受到Boss的遷怒。
這種事情在亞藍經常發生,他們也經常聽說某某弄丟了一批貨,或者弄丟了一批錢,然後全家被丟進海里餵魚的事情。
所以他們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想辦法離開這裡!
但他們明顯低估了這些海岸警衛隊的火力,也高估了他們自己。
在金港城接貨黑幫的這些人驚恐的眼神中,海面上的三艘武裝艦艇直接開火了。
機炮射出的子彈已經不能用子彈來稱呼了,那就是一枚枚小炮彈!
四聯的機炮口噴吐出的火舌在夜裡就像是一把充滿威力的長劍,撕裂了夜色的黑幕!
接頭人臉上的恐懼表情在這一刻凝固了,他身邊的一個同伴一瞬間就被小孩手臂粗的彈頭撕成了兩半,鮮血和內臟灑滿了周圍的甲板。
他的臉上,甚至還掛了一小塊腸子什麼的東西。
不斷有人被撕碎,船體也在掃射中哀鳴,伴隨着“轟”的一聲炮響,周圍的海面明顯下沉了一下。
連帶着海面上的兩艘船也發生了劇烈的顛簸。
“法克,法克!”
他只能趴下來,儘可能的不讓自己在金屬的風暴中成爲靶子。
這場“暴雨”來的很突然,結束的也很快。
武裝艦艇上的機炮手發現再也沒有子彈的時候,有些滿足的舔了舔舌頭,“真過癮,就是彈鏈太短了。”
“他們應該設計更長一些彈鏈……”
一陣海風吹散了硝煙,遠處靜謐的海面上只剩下兩艘如同幽靈船一樣死氣沉沉的海面漂浮物。
他們放下了一個小船,一些全副武裝的人乘坐在船上,靠近了那兩艘船。
雖然剛纔的火力覆蓋時間很短,但是幾乎摧毀了這兩艘船,它們正在緩慢的下沉。
有那麼一些沒有被擊中的黑幫成員大聲的呼救,但是換來的只有撲簌簌的子彈。
十幾分鍾後,兩艘船沉入了水底,不過在沉入水底之前,他們用了一個漂浮信標做了一個記號。
作爲海岸警衛隊的老隊員,他們很清楚,這種交易基本上都是現金交易。
換句話來說,在下面可能有幾萬或者幾十萬的現金。
現在天太黑了,他們不太好操作,等明天天亮了之後他們還會再來一趟,把裡面的錢找到。
每個人多了不說,分個一兩千塊錢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等確定沒有幸存者之後,小船纔開始返航,他們還會繼續搜尋周圍的海域。
因爲藍斯說了,不允許任何一瓶酒,在沒有得到他許可的情況下,進入金港城!
第二天清晨,在海關碼頭,兩名商人正圍繞着一名海關關員,他們不斷的試圖把自己手中的金條以及其他能代表財富的東西塞進這名關員的手裡。
但都被這名關員阻擋了,不管是這些東西,還是錢,他是一個都不要,也不敢要。
“幫幫忙,事情結束後,我還能再給你一個數!”
說是商人,但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種黑幫的味道是洗不掉的。
他們一大早被通知要清關,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糟糕的事情是,他們的集裝箱被隨機抽中查驗了。
這真是太糟糕了!
和那些還在試圖用走私船走私酒水飲料的黑幫不同,這些黑幫明顯更“高級”一些,他們把自己的酒僞裝成其他商品,然後走正式的流程報關,然後進入金港城的碼頭倉庫。
接着進行分裝後就能送到指定的地方,然後由銷售的黑幫自己灌裝到玻璃瓶裡,再貼上酒標,就是一瓶原裝進口酒了。
金港城是一個超級港口,吞吐量北半球第一,這裡的海關不可能檢查每一個集裝箱,所以一直以來都是抽檢的方式。
他們會根據到港批次,來貨地點等各種因素隨機抽取一些集裝箱進行查驗。
遇到抽中的概率很小,而且就算被抽中了,他們也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那就是給錢。
打開集裝箱看了一眼也算是查驗,打開集裝箱不僅是看一眼,還進去隨機把一些商品打開,檢查到底,也是一種查驗。
給了足夠的錢,關員們大多都是會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曾經合作過的關員,居然不收錢了。
“一萬五!”,跟在他身後的傢伙忍不住開出了更高的價格,“我保證,只要集裝箱出了碼頭,我立刻讓你看到那些錢。”
關員斜睨了他一眼,看在對方以前給自己送過錢的份上,他輕聲說道,“你這些話應該和藍斯先生說,只要他現在給我打一個電話,告訴我可以放關,我直接在查驗單上簽字都行。”
一名小商人臉色難看得都發黑,“一點都不能商量一下嗎?”
“不會有人知道你做了什麼!”
關員搖了搖頭,“我不能用我一家人的幸福,賭他們不知道。”
“我賭不起,也輸不起!”
他說着停頓了一下,然後撥開了兩人,“抱歉,我還有工作要做,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兩人看着關員離開的背影,對視了一眼,眼神裡都透着失望乃至絕望。
幾十萬的貨,很大概率會被扣下來了。
一旦一個集裝箱被抽檢發現了禁運品,一批次所有的集裝箱都要完全查驗。
那些裝在油桶裡以大豆油名義出口過來的酒,肯定會被發現。
他們現在只有一個疑惑,海關是怎麼找到他們的集裝箱的?
上百個集裝箱堆在一起,就算是他們自己都無法準確的找到自己的集裝箱,爲什麼海關能找到?
他們不懂,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批貨完蛋了。
和他們沮喪絕望心情相同的,是金港城進城路上的兩輛貨車。
司機站在路邊,他們的車子被巡警攔了下來,司機正在解釋他們不知道火車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也不能隨便的打開,否則自己交不了差。
但是警察就是要求他們立刻打開貨廂,否則就不允許他們進入金港城,甚至談到了要逮捕他們!
“我從來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你看到了這個鉛封了嗎?”
“這是公司在裝完貨後就打上的鉛封,如果我隨便的打開它,我就要賠損所有的損失。”
“上帝,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爲什麼非要爲難我!”
一名巡警掐着腰說道,“我們可以給你開一份證明,是我們要求臨時檢查貨車裡的貨物,如果他們不支付你錢,或者要你賠償,你可以起訴他們,我們可以提供幫助。”
但是司機明顯不認同這一點,大鬍子司機大聲的抱怨着,他穿着無袖的皮夾克,看起來有些兇悍,“你們爲什麼非要爲難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纔會讓我遇到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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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好欺負的人!”
說到情緒激動的時候朝着巡警的方向走了兩步,高大的體型和他兇悍的外表讓巡警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他們立刻把手槍拔了出來,大聲的要求對方後退並趴在地上。
有時候情緒上頭之後,人就會失去理智,司機覺得自己被再三的刁難了,他不斷揮舞着手臂向前走的同時,漲紅了臉的表達自己的觀點。
但他太激動了,並且作爲老聯邦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被這麼對待過了。
這是那些深色人才能享受到的,他以爲那些警員們不會開槍。
他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