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爲你所做的事情後悔的,卡……什麼洛!”
克里斯多佛接到這通電話的時候還有點莫名其妙的,不過很快他的手下就來告訴他,他讓他們盯着的那幾個商人已經乘船離開了這裡,連酒都沒有裝上船。
至於留下的幾萬塊的定金,甚至提都沒有提。
結合着這些事情,他似乎意識到,這些人可能已經知道一切的背後都是他在控制。
不過他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高興或者憤怒的,他從這些人的表現上看得出,這些人不是藍斯或者他那個表弟弗朗西斯科的人。
如果他們是藍斯或者弗朗西斯科的人,他們就不會說幾句狠話,還說要報復他什麼的,就匆匆離開了這裡。
他們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要告訴他,他做了他不該做的事情。
但他並不後悔,也不害怕。
不後悔是證明了這些人不是他擔心的那些人,他就可以繼續在這個地方待下去,他是真的不想回蘇木裡島。
前段時間聯邦找各種理由不參與戰爭,導致前線的反覆拉扯,蘇木裡島上的男人們又死了一批。
現在很多工廠和企業都已經招募不到男人了,他們不得不給女人開闢專門的車間。
畢竟在工廠中工作太熱了。
冬天還稍微好一點,到了夏天裡面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男人們還可以打着赤膊工作,女人們總不能都脫光了幹活,就算穿得清涼一些,也不太適合和男性在一起工作。
政府印刷了很多的海報,原本那些應該由男人們去做的工作,現在都印刷成爲了英姿颯爽的女性。
人們可能沒有注意到,這或許就是女權運動的又一次進步,最終人們會發現這裡的,從而繼續擴散,影響世界。
但不管怎麼說現在回去並不是一個好的時機,萊昂納多那個老頭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克里斯多佛覺得如果自己回去了,很大概率會被他送上前線。
因爲他弄死了自己的妻子,現在他在比安奇家族的地位就顯得有些尷尬。
只要他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這些人就會回憶起那天的仇恨!
蘇木里人很記仇,這一點作爲一個蘇木里人的他很清楚,他對保羅的恨意貫穿了整個童年,少年,青年時期。
哪怕他弄死了保羅的那一刻,他的仇恨都沒有因爲保羅的死亡而完全化解。
他現在確實很後悔自己所做的那些蠢事,但是他依舊憎恨着保羅,這並不衝突。
就算保羅給了他最好的一切。
他都能如此的一直恨着保羅,那麼比安奇家族的人,肯定也會憎恨他對他妻子做的那些事情。
他的妻子只是偷情而已,可他卻殺害了那個愛玩的女人!
所以他們仇恨他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現在他不用擔心了,因爲他通過自己的聰明才智,從這些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了,這些人不是他害怕的那些人,他可以繼續在聯邦逍遙快活了。
戴文帶着人用了四天的時間才返回了金港城,他們走的是海路,稍微繞了小半圈,航線肯定不如鐵路方便,直來直往。
見到了藍斯之後戴文把他在那邊發生的事情再次事無鉅細的和藍斯說了一遍,最終確認了他們並沒有搞砸這次任務。
他們是上午回來的,藍斯讓他們去休息了一會,中午的時候一起吃的午餐,下午兩點多,弗朗西斯科就迫不及待的跑了過來。
“我們該怎麼做?”,他問。
藍斯示意他安靜下來,坐在藍斯對面的弗朗西斯科熟練的從口袋裡掏出了香菸並且給自己點了一支,這讓藍斯稍微有些意外,但又覺得這很正常。
弗朗西斯科現在是帕斯雷託家族的首領,領袖。
作爲黑幫的首領,他吸菸很正常,他喝酒很正常,他幫助那些女孩很正常,他做任何在別人看來不健康或者違法的事情都很正常!
只是藍斯有點沒想到而已。
也許是察覺到了藍斯的目光集中在自己手中的香菸上,弗朗西斯科晃了晃手中的香菸,“他們說來一支能解決很多的煩惱。”
藍斯有些啞然失笑的點着頭,“如果這麼說,倒也不算是錯誤的。”
“怎麼樣,它解決了你的煩惱了嗎?”
弗朗西斯科撇着嘴搖着頭,“吸食它的時候確實帶給了我一些特別的享受,尼古丁,或者其他什麼。”
“他們說只要一丁點尼古丁就能毒死一匹馬,但是我很奇怪的是我們吸收了這麼多,除了讓我們失去焦慮和煩躁的情緒外,我們似乎並沒有失去其他東西。”
現在主流媒體還沒有能夠突破菸草集團的“封鎖線”,他們花了大量的財富作爲公關費用用來杜絕媒體上出現的,對菸草的負面評價。
如果有人用一百塊想要刊登吸菸有害健康的內容,那麼他們就出一千塊讓報社去掉這個報道,並且買下那個人的個人信息。
會有人專門去找他解決這個問題。
菸草的利潤是很大的,以現在五分錢一包的香菸爲例。
可能十包或者更多包香菸的成本,才只有五分錢(無過濾嘴無封皮)。
這裡面也隱藏着巨大的利潤,而且價格越高的香菸,成本越低,利潤越高。
像是那些能賣到一兩塊錢的香菸,它的成本可能同樣只有幾分錢,或者十幾分,不會再高了。
他們還花錢買通了一些醫生,讓他們對社會稱肺部疾病無法證明和吸菸有什麼直接的關係,那些聲稱吸菸有害健康的宣傳標語更是滑稽可笑的謊言!
因爲沒有人能夠比他們醫生,更懂疾病的產生和治療!
這些利益集團的宣傳讓現在很多人都相信吸菸並不會危害健康,弗朗西斯科明顯就是受到宣傳影響的人之一。
香菸在這個時代真的是一個“好東西”,能撫平情緒,能讓人集中注意力,能讓人感覺到放鬆,最關鍵的是它不僅無害,也沒有禁菸。
很多年輕人甚至小孩子在這個時候都有吸菸的習慣,他們買不起,就從路邊撿菸頭重新卷。
真是一個瘋狂的時代!
每個吸菸的人都有自己的進畢桂豔新的,就像是現在的弗朗西斯科,他認爲能毒死一匹馬的尼古丁卻毒不死他,只能說這是一個謊言。
對此藍斯並沒有糾正他,或者勸說他的想法和義務,只是笑了笑,“你高興就好。”
他自己也吸菸,沒有資格說別人。
“至於多佛那邊,暫時不要觸動他。”
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安排人過來,來金港城這邊盯着你,盯着我。
“只要我們有稍微一丁點的動作,是針對他的,那麼他立刻就會逃回蘇木裡島。”
“到了那個時候想要抓住他,我們就不得不去蘇木裡島,我相信你肯定不願意去那個地方。”
“一個糟糕的,如同災難和地獄一樣的地方!”
藍斯給了它一箇中肯的評價。
弗朗西斯科的表情有些猙獰,也有些掙扎,他連續吸了好幾口煙,最終又頹然的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在這之前一直都是緊繃着的。
“好吧,聽你的。”
藍斯笑着稱讚了他一句,“爲了更好的復仇,西斯科,你需要學會忍耐。”
弗朗西斯科沒有反駁,“我想要親手幹掉他。”
藍斯點了點頭,“會的。”
有了藍斯要求,弗朗西斯科很快就回去了,他必須保持着和平時一樣,他需要等待,等待藍斯亞藍那邊的事情徹底的結束。這樣藍斯可以直接把人調動到貝卡去,且在不驚動克里斯多佛的情況下。
他們都知道,克里斯多佛被驚動肯定和這次碰面有關係,但是如果不派一名對克里斯多佛比較熟悉的人,他們又無法肯定那是不是克里斯多佛。
從保羅的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們對克里斯多佛的一些印象正在不斷的消失。
並且幾年的時間,人是會變的,也許他會蓄養鬍子,也許他會留着潮流的髮型,加上衣服,一些隨着年紀變化改變的面相。
如果不是真的熟悉他的人,不一定能認出他來,而這就增加了一些風險。
不過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親手解決克里斯多佛這個家族的叛徒!
十月初,大選已經開始,同時迭戈手裡的彈藥真的用得差不多了,他現在不想死,又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按照劇本繼續往下表演。
捷德共和國的總統和他聯繫過,如果他能把自己所有的軍隊都武裝起來,就算是聯邦人,恐怕也要尊重他的態度。
這讓他重新煥發了新的鬥志,他給藍斯打了一個電話,想要談一談“租借”的事情。
他已經想通了,這段時間。
如果他死了,這個世界變得再怎麼糟糕也和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
作爲統治者他不會像那些社會的最底層那樣,覺得自己死後能去亡者的世界,經歷了一些事情之後重新回到人世間,轉生成爲人類。
這些都是用來統治奴役底層人民的一種方法,他是統治者,他知道自己只要死了,就是真的死了,沒有以後了。
既然都註定沒有以後了,誰他媽還在乎未來會變得怎麼樣?
他現在只想讓自己能夠更長久的生存下去,所以他要把卓蘭緊鄰着市中心的一塊貧民窟到城郊的土地,租借給藍斯,一百年的時間。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藍斯直接坐船前往了卓蘭,好在金港城到卓蘭坐船的話只要兩天的時間,這已經是非常近的距離了。
當藍斯的車隊重新活躍在卓蘭的街道上時,人們就知道,聯邦人中的頭目又回來了。
這次和迭戈談判藍斯還邀請了艾伯特,不過他只是旁聽,這樣就不需要他親自向國會解釋什麼了。
國會對這方面也非常的關注。
上午十點鐘,藍斯準時來到了談判的會議大廳,迭戈這邊的人已經到齊了。
看上去很正式,但是實際參加這場談判的人,兩邊加起來都沒有二十個。
迭戈正在和他身邊的人低聲的說話,見到藍斯進來時他們結束了談話,並且在身邊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和藍斯握了握手。
對於迭戈來說藍斯可以稱得上是“仇敵”,不過此時此刻他卻表現得很平常。
他知道,就算他表現出憎恨,仇視,以及其他的狀態,也不會實際的去改變什麼,所以乾脆不去做表達。
至於其他人,藍斯並沒有和他們握手的想法。
很快他坐到了談判桌的另外一邊,這邊的人並不多,只有聯邦大使,艾伯特,還有幾名隨行的工作人員。
雙方落座之後都沒有立刻說話,藍斯只是看着迭戈,也沒有開口的想法。
兩人對視了許久之後,迭戈纔開口說道,“其實很多事情之前的電話裡我們就已經談過了。”
藍斯點了點頭,“是的,我們談過了,但還欠缺一些細節。”
迭戈的表情有些不那麼的好看,他抿了抿嘴,“我們想要八千萬。”
八千萬,足夠讓他們完成換裝。
二十萬武裝齊備的軍隊,只要他不想着要去對付那些反政府武裝,堅守在卓蘭,絕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不過可以的話,他還是想要持續的壯大,他越是強大,他的安全越是能夠得到保障。
藍斯聽到他的報價搖了搖頭,“八千萬太多了,我聽說捷德共和國那邊也給了你不少經濟援助。”
“實際上你不需要那麼多的錢。”
這是一個非常平白直敘的表達,藍斯的語氣甚至都沒有出現任何的波動,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迭戈,就像是在看一個小角色那樣,眼神裡並沒有把這個國家的總統放在心上。
迭戈的拳頭已經狠狠的攥了起來,他憎恨藍斯,憎恨這些人的全部!
但很快又鬆開了,“你能給我多少?”
藍斯盤算了一下,不能讓迭戈吃撐了,不過也不能讓他餓壞了,“二千萬聯邦索爾。”
這個數字加上他從捷德國內共和國弄來的經濟援助,完全可以支撐起一個七八萬人使用新式武器的政府軍。
至於剩下的那十多萬怎麼辦?
亞藍地區還有很多的國家留有標準子彈庫存,或許他能夠有一些辦法?
他能接受,但不代表他承認了這個價格,迭戈很快就發動起了價格攻勢,稍微降低了一些。
雙方爲這個價格談了相當一段時間,最終藍斯支付給迭戈四千七百萬聯邦索爾給迭戈,並且從卓蘭“租借”了一塊十平方公里的土地。
其中包括了大量的貧民窟,以及郊區的一部分,裡面有藍斯的莊園,工廠之類的。
這實際上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協議,迭戈還開出了一系列的條件。
比如說第一條款就是“租借內禁止駐紮聯邦軍隊”,因爲這個租借並不屬於聯邦政府,而是屬於藍斯個人,或者說屬於“萬利集團”。
租借內部只允許存在萬利集團的安保人員,不允許聯邦軍隊進駐。
然後是第四條款,“萬利集團需要維持租借內的治安”和第六條款“租借內需要有完整的法律”,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
表面上看是迭戈在爲租借內的人民爭取一些利益,但實際上他也在嘗試利用這些東西,對聯邦政府作出限制。
但有沒有用,誰都不知道。
整個談判持續了兩天時間,在這種大事方面,這種速度可以稱得上是“神速”。
兩天後,在總統府,藍斯和迭戈簽署並且交換了《卓蘭借款與租借領土條約》,這個條約也被一些拉帕國內心中存在國家和民族意識的人,稱作爲“恥辱的十九條”。
因爲整個條約中一共有十九條,每一條看上去都充滿了對這個國家巨大的傷害,迭戈在繼“獨裁者”,“暴君”,“智力發育障礙”這些稱號之外,終於也有了一個新的頭銜——賣國賊。
這個十九條一出整個亞藍地區和亞盟都被極大的震動了,甚至是這個世界都被震動了!
人們完全無法想象這會帶來怎樣的後果,很多人對此深感不安。
不過對於胡安這樣已經完全依賴於萬利集團的人來說,這是一件好事情。
晚上下工之後,公司的人找到了他,把他帶來了藍斯的辦公室裡,藍斯指名道姓的要見到他。
胡安有些拘束,他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纔好,最終把兩個黑乎乎都是污垢的雙手背在了身後。
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就像是泥土中的一個癩蛤蟆,而藍斯則是草原上的雄獅,讓他感覺到一絲絲對自己厭惡。
“我聽說你最近的工作非常的努力。”,藍斯說。
藍斯讓人留意了一下,工廠中那些積極主動的羣體,把他們的名字記錄下來。
哪怕是這些人非常感激藍斯能夠給他們工作,給他們廉價或者免費的房子居住,可時間長了,依然會偷懶,甚至會滋生出一種“你都這麼有錢了,給我一點好處又怎麼了”的想法。
所以這裡就需要做一個“分揀”,胡安的表現非常好,一直在努力的工作,所以藍斯在查閱這份材料的時候,很快就看到了這個熟悉的名字。
胡安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紅,“您給了我和家人活下去的機會,我又怎麼能夠偷懶呢?”
畢竟是一個年輕人,他不懂“收斂”,他這句話幾乎把工廠裡其他人都得罪了,因爲在他的表述中其他人都在偷懶,只有他沒有。
但沒關係,這就是藍斯喜歡他的地方。
“想要換一份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