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的人很有行動力。
面對那些珠寶,財富,包括糧食,他們很難沒有行動力。
這畢竟不是在工廠裡幫老闆工作,他們每裝進袋子裡的珠寶,最終都會有一部分落在他們的頭上!
他們比工作時熱情了一百倍,一千倍的將珠寶裝進袋子裡。
羅斯注意到有人偷偷自己私藏了一些珠寶,他把這些人記了下來,但沒有立刻點破。
他沒有上過什麼學,僅僅是能讀寫。
可是藍斯的“課程”教會了他很多的道理,其中就有一條——在沒有取得最終勝利之前,儘可能的減少內部矛盾的爆發。
他其實也不太懂,內部矛盾是指什麼,應該就是指這些。
很快珠寶商店中能看到的珠寶都被他們裝進了袋子裡,去樓上裝糧食的人也都紛紛小跑着下來。
他們每個人都揹着塞滿了食物的糧食袋,如果他們裝的是小麥或者小麥粉。
那麼一袋子就有三十五磅。
這裡看上去有好大幾百磅的糧食,足夠他們吃上一段時間了。
周圍的店鋪中也有一些跟在他們後面佔便宜的人,正在洗劫那些商品。
羅斯身邊的一個傢伙有些恨恨的說道,“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這都是我們的東西!”
羅斯瞥了他一眼,“這不是我們的,也不是他們的,誰搶到算誰的。”
說話的那人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閉上了嘴。
帶領着他們從遠處來到卓蘭,並且現在獲得了這麼多財富和食物的羅斯已經成爲了他們當之無愧的“領袖”。
他們信服羅斯,也願意聽從他的指揮。
“人齊了我們就先離開這。”,他說着就要帶着人離開。
這個時候有人插了一句嘴,“我剛纔聽他們說樓上有很多外國人,他們身上有很多值錢的東西。”
“大量的現金,手錶,還有其他什麼。”
拉帕國家銀行和聯邦的銀行之間沒有任何業務來往,所以也不存在轉賬,匯款之類的,加上匯率的不穩定。
任何人想要來拉帕投資,就必須真金白銀的投資,他們必須帶着錢來,而不是帶着銀行的支票本,或者是本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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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藍斯爲什麼要打包一個集裝箱的貨幣走私到這裡來的原因,他在這裡投資,也需要現金。
這些都是高價值的東西,一些人的目光頓時停留在了羅斯的身上。
羅斯皺着眉頭,“你想去樓上?”
說話的人很坦然的看着他,“他們都在往樓上跑。”
他的話讓一些人蠢蠢欲動,說到底,他們在今天之前,只是一羣餓肚子餓得沒辦法的普通人。
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想要來卓蘭尋求一些幫助,尋找活下去的機會,然後機緣巧合之下與執法者發生了衝突,他們現在未必會在這裡。
羅斯轉過身,他看向了那些還在哄搶各類商品的人們,看着他們瘋狂的樣子,微微的搖着頭。
“別把我們和那些下賤東西聯繫在一起,記着,我們不是強盜,我們不是爲了錢或者其他什麼東西做這些事情的。”
“我們只是爲了活下去!”
“在我們沒有到必須傷害別人才能活下去之前,最好打消你的念頭,我不希望我們中的人,變成惡棍!”
有人覺得他說得好,但也有人暗中露出不屑的表情。
都已經開槍殺人了,還要假裝一切是逼不得已?
真要是逼不得已,爲什麼要進來?
他們不理解羅斯,就像羅斯其實也不理解他們,只是現在羅斯這個小團體的凝聚力很強,而且他身邊的那些人手裡都掌握着武器。
他有了決定,其他人不敢多說什麼。
其實就在不久之前,他還有過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想要上去看看藍斯在不在,以及走到他的面前坐下,和他聊聊現在彼此的情況。
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畫面!
他連想象,都想象不到,那會多有趣!
和培羅德以及老教師一樣,羅斯並不信任藍斯這個人。
一個外國人突然來到了你的國家,然後把你和一些人聚集在一起,並且傳授了一些推翻當前政權的方法給你,接着國家就亂了起來,你會覺得這個人是值得信賴的人?
不,只要智商正常,情商正常,就不會有人覺得這個人是什麼好人。
羅斯也一樣,他不覺得藍斯是什麼好人,雖然藍斯給了他一些幫助。
解答了一些他對目前社會現狀不滿的困惑,也教會了他該如何讓這個國家走向正常,但他依舊不喜歡藍斯。
藍斯在他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個破壞者,一個野心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滿足他,或者說聯邦政府的私慾,不是真的爲了人民。
雖然拉帕的人民也會因此獲得一些好處,但這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他想過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出現在藍斯的面前,告訴藍斯,他已經邁出了走向成功的第一步!
不過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因爲他不確定藍斯對待他的態度,是否還會和之前一樣。
也意識到現在並不是去見藍斯的好時候,他應該尋求一個更好的時機,機會,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去見藍斯。
他將擁有和藍斯平起平坐的資格,到了那個時候,他想知道藍斯會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當然,在內心的最深處,他其實還是有一點擔心,以及一些害怕的。
因爲他不確定他真的上去了,見到了藍斯,是否還能活着回來。
也許藍斯會放他回來,但也有可能會幹掉他。
想到這,他又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們,“我們目前已經超出的完成了計劃,我們得離開。”
“城市亂成這個樣子,軍隊可能會介入了。”
聽到他的話,本來還有些不那麼在意的人,都紛紛露出了意外的表情,緊接着就變得凝重起來。
這次,沒有人拒絕了。
一行人匆匆的離開,而剩下的人,則鬆了一口氣。
這羣規模最大,而且還有槍的人不走,他們就很難安心下來。
現在羅斯他們走了,這些人開始更加瘋狂的搜刮物資。
很多人開始自發的乘坐電梯,往六樓以上的樓層。
六樓以上的樓層基本上都居住着外國人,這些外國人很有錢,一塊手錶就是他們的一輩子。
如果還能弄到一些照相機什麼的,他們這輩子都能躺平了!
此時的人們已經忘記了他們來這裡,來卓蘭的目的是向政府求助,想要獲得一些糧食填飽肚子。
填飽肚子的慾望,開始變質,變得更加的複雜,更具有破壞力。
一個個房門被撞開,那些外國人尖叫着交出了隨身攜帶的所有東西。
有些女孩被他們一邊罵作“虛榮的婊子”,一邊被他們拉進房間裡。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現在這夥人還沒有被殺戮的慾望支配,他們雖然做了不少壞事情,可終究還是沒有大開殺戒。
或許只是現在,放任他們繼續被慾望主宰,也許要不了幾天,僅僅是讓人低頭就已經無法給他們帶來刺激的快感,只有奪走同類的生命才能。
把殺戮當作是尋求快樂的方式。
馬多爾瞥了一眼正在不斷上升的電梯,他對着自己手下的隊員們勾了勾手指,同時走到了房間裡。
“Boss,電梯正在移動。”
藍斯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書,從書房中走出來。
伴隨着“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的打開,裡面那些表情已經有些癲狂扭曲的人猛的衝了出來。
奢華的房間和裝修讓他們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些站着的人,以及他們端着的武器。 這些難民已經完全的陷入到了瘋狂之中,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了。
他們只是披着人類外皮,被慾望支配的怪物!
在他們眼裡,眼前的這些人都是不存在的,他們手中拿着各樣的武器,足以割開人們脆弱的喉嚨或動脈血管。
看似有些失望的看着這些人,他理想中的“學員”並沒有到來,看着他們朝着自己這邊衝過來,他只是很平靜的搖了搖頭,“開槍吧。”
霎時間子彈形成的風暴一瞬間就阻止了衝過來的那些難民。
衝在最前面的傢伙連中了好幾槍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的腦袋,離藍斯的腳尖,也就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
衝鋒槍不斷咆哮着的槍聲讓這些被慾望支配的人們清醒了過來,他們慘叫着,哀求着,卻逃不出死亡的命運。
只是一輪射擊結束,衝出電梯的人就全部躺在了地上。
藍斯微微揚着下巴看着電梯中的一個倖存者,他渾身顫抖的不斷用帶着血的手按着電梯廂裡的按鈕。
但關起的電梯門會因爲夾到地上橫在電梯箱內外的屍體,又重新彈開。
這個傢伙的腦袋上還在不斷的流血,不知道該說他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
安靜的房間裡只剩下他不斷敲擊按鈕時發出的“咔咔”聲。
藍斯從馬多爾的槍套中抽出了一把手槍,儘可能的挑選那些沒有屍體的地方落腳。
不得不說,駝絨的地毯一旦吸飽了血,踩下去再擡起來的時候,會有一股吸力吸着鞋底,不讓腳那麼容易的擡起來。
這其實挺不好的,影響速度,還有些溼滑。
看着藍斯越來越近,電梯裡的人已經哭了出來,明明他只要把那具卡着電梯門的屍體搬走,他就能順利的關上電梯門。
但他卻不敢那麼做!
他生怕自己的動作大了一點,就換來一頓飽和的射擊,他只能乞求上帝聆聽到他的祈禱,讓電梯不用關門也能沉下去!
看着藍斯越來越近,他的身體顫抖得也更厲害,從原本用手指敲擊按鈕,現在變成了用整個手掌“啪啪”的拍擊按鈕。
可依舊做不到。
電梯門緩緩的關閉,地上的屍體被擠壓了一下之後,電梯門又緩緩的打開,他完全絕望了!
他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腦袋,大聲痛苦的哀求道,“放過我。”
藍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擡起了手中的手槍。
“砰!”
“砰砰!”
大口徑的手槍,馬多爾喜歡大口徑的武器,這點和海拉姆不同,海拉姆喜歡更多的彈藥。
大口徑的子彈不僅輕易的擊碎了電梯裡最後一個生還者的顱骨,還在電梯廂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個深坑。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又對着幾個可能沒死透,或者在裝死的傢伙補槍,很快整個頂層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在側廳裡休息的人們,聽到槍聲結束,也從側廳中出來。
他們看到藍斯穿着白色的西裝站在了遍地的屍體中,他的褲腿上還有一些刺眼的鮮血時,不管是艾伯特,還是安迪,都在震驚過後,把目光從藍斯身上挪開。
安迪身上的傲慢,傲氣,也消失不見。
羅傑夫最先反應過來,他走了幾步迎上來,“Boss,沒有受傷吧?”
他很關心,而且他用了“Boss”這個詞。
其實大多數時候他都會直接喊藍斯的名字,或者喊藍斯爲“主席先生(帝國商會主席)”,在這個時候喊“Boss”,實際上也是爲了體現出他們親近的關係。
藍斯搖了搖頭,他走回到屍體堆外,隨手把手槍丟給了馬多爾,“這些小角色還傷不了我。”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褲腿,“可惜了我才換的衣服。”
說着他臉上就浮現出往日那種隨和的笑容,“把對面清理一下,這些垃圾把這裡弄得一團糟!”
他臉上的笑容,配合他身後那一地的屍體,幾乎每個人,都低下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城市中的混亂一直在持續,暴動者們似乎忘記了他們來卓蘭的目的只是爲了不餓死,開始瘋狂的打砸搶燒。
每個人身上掛着的糧食袋中都裝滿了他們搶來的東西,可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停下,還是在打砸搶燒。
城市中也不斷爆發出激烈的槍聲,很顯然,這些人一定又觸碰到了他們不該觸碰的地方。
這裡不是聯邦,不是其他文明的國家,甚至都不是捷德共和國。
統治集團,特權集團殺起他們的子民來,一點也不會手軟。
城市中的局勢變化得非常快,到了傍晚的時候,暴動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城市。
羅斯,佩德羅,以及其他一些腦子不那麼蠢的人已經搜刮到了一些物資後,全部退出了城市。
他們很清楚,卓蘭作爲首都變成這個樣子,軍隊很快就會進行干涉。
藍斯也在“課堂”上談過,一旦遊行示威變成了暴動,暴力機關就會立刻介入。
警察是指望不上了,但是拉帕還有軍隊。
六點多,軍隊終於趕了過來,他們按照總統府的要求,一邊封路,一邊逮捕那些暴動的人。
只要他們敢反抗,就會被立刻擊斃。
槍聲大作,城市的治安似乎也一下子就好了不少。
讓這些軍人覺得有些奇怪的是,一路上一直有幾輛車在跟着他們。
那些奇奇怪怪,看起來不像是本國生產的車。
他們後來派遣了人上前詢問,在拉帕能開的汽車,還是這種奇奇怪怪車的人,要麼是統治集團的人,要麼就是最近纔來的外國人,都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在知道這些人是聯邦人之後,他們請示了一下大總統,就沒有再管他們。
坐在車上,藍斯問答,“你覺得他們的軍隊怎麼樣?”
馬多爾雖然是“逃兵”,但他之前的確是帝國軍人,並且還是一個級別不低的軍官。
他做逃兵只是厭煩了貴族們的鬼把戲,也厭煩了那些愚蠢透頂的起義軍,不願意再讓自己和兄弟們陷入到一場沒有意義的戰爭中。
他不是因爲懼怕戰爭和死亡才離開的,他只是不想死得沒有意義。
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卡帕軍人的具體情況,看了一會後馬多爾忍不住笑說道,“他們甚至不如訓練了三個月的民兵!”
聽到這個話,藍斯很滿意,“這麼說來我們的人應該更強一些。”
馬多爾沒有否認,“在相同軍備的情況下我們肯定更強,如果我們有更先進的武器,那麼我們足以對他們造成碾壓。”
藍斯點着頭,“如果讓你訓練一下拉帕人,需要多久他們才能抗衡?”
馬多爾思索了一會,“如果只是讓他們差不多,其實用不了多久,一個月最多。”
“但是想要讓他們變得更厲害,就需要三個月以上,而且需要大量的彈藥來增加他們的射擊經驗。”
“槍法不是天生的,永遠都是用子彈喂出來的。”
藍斯深表同意,“你說得很對。”
晚上八點多,混亂終於停了下來,除了偶爾還有的零星槍聲,整個城市已經完全的安全了。
這場動亂不僅沒有解決城市外大量難民沒有飯吃的問題,反而加劇了卓蘭這些人和城外人之間的割裂。
迭戈非常的惱怒,下午的時候甚至還有人來襲擊總統府,被他留守在這裡的軍隊打退了,這讓他感覺到了深深的羞辱!
那些賤民,居然真的敢找他的麻煩?
他不能理解,這些賤民怎麼敢的?
晚上他帶着氣,召開了緊急的總統會議,談論後續的處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