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角色,就像是《時代週刊》上的封面人物總是不斷的變化。
沒有人能一直佔據這個封面人物,任何人都不行!
無論他是皇帝,是總統,是財閥的總裁還是那些隱形的看不見的人。
不需要多久,他們的時代就會過去,這就是這個世界最真實又最殘酷的一面。
縱然是偉人,也有黯然離開的時候,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少偉大的人,也不缺少即將變得偉大的人。
州長不願意來參加勝利者的勝選慶祝派對,雖然讓特里州長的勝選稍微有了那麼一丁點的瑕疵,但是州長就是州長,無論前一個州長會不會來,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屬於前一個州長的時代,結束了。
利卡萊州迎來了它的新“主人”。
主人要打雙引號,因爲這個國家的主體是人民。
人們賦予政府權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州長的競選代表了聯邦政治的透明性!
“總統先生的電話!”,伴隨着特里州長身邊的幕僚主動提着電話走了過來,很快院子裡就都安靜了下來。
這算是一種慣例,今天總統會給十九個州的州長親自打電話,祝賀他們成功勝選,並且預祝他們在任期內能夠完成自己想要做的那些事情。
特里州長直接打開了外放功能,讓附近的人們都能聽到。
“特里?”
“是我,總統先生!”,特里州長站在了電話旁邊,他甚至都不需要自己捧着電話,因爲他的幕僚幫他提着電話,他只需要站在旁邊能說話就行了。
“我已經知道了今年利卡萊州的競選結果,恭喜你,特里,你成爲了新一任的州長。”
“按照慣例我得給你打這個電話,當然我本人也是十分願意的,希望你能夠在任職期間讓利卡萊州的人民對這個他們生活的地方更加的滿意!”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了解的事情,而恰好我能幫得上忙的,隨時隨地給我電話。”
“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在舉辦慶祝派對,所以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祝你有一個愉快的夜晚!”
“謝謝,總統先生,再見。”
“再見!”
電話很快就結束了通話,特里州長看着周圍的這些人,臉上泛着紅光,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這是他人生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刻之一。
之一的另外一部分,就是他第一次進入那個潮溼溫暖的環境中時,他都激動得哆嗦了起來!
“總統先生……”,特里州長笑着攤開了雙手,“他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我不知道爲什麼總有些人覺得他不夠好,但是從我的角度來看,他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人。”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政治上該妥協的都已經妥協了,所以總統是好還是壞,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這就是政治的特殊之處,只要時間拖得足夠久,就沒有什麼是不能解決的,哪怕解決得稍微有些瑕疵。
他眺望着人羣,剛準備說點什麼,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他有些意外,但還是主動接起了電話,這次他沒有開外放,因爲他不知道是誰來的電話。
在短暫的交談了兩句之後,他主動談起,“我能不能把外放打開?”
“當然,你可以這麼做!”
聽筒另外一邊的人同意了他這個要求,很快他放下了聽筒,打開了外放,並且介紹道,“這是國會參議院克利夫蘭參議員來的電話,他對利卡萊州的州長競選也非常的關心。”
對利卡萊州的州長競選非常的關心?
噢,這是一個不錯的說辭,怎麼不見他關心其他地方的州長競選?
政治上的表達往往會讓人在第一時間裡很難了解到他們到底想要說什麼,特別是一些成熟的政客,他們會把自己的想法隱藏在一些文字遊戲下。
這實際上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方式,如果他的某一句話的實際意義可能會有些問題,別人也很難用這句話作爲一個把柄去對付他。
利卡萊州在克利夫蘭參議員的計劃中也有很大的作用,一旦聯邦吞併了亞藍地區,作爲和亞藍地區連接最近的金港城就要擔當起“交通樞紐”的這個作用。
連接聯邦和亞藍,不只是運輸物資方面,更是在文化和政治上,都可以加強對亞藍地區的影響和輻射。
金港城,利卡萊州,是對亞藍文化入侵的橋頭堡——
文化入侵這個詞還是他從藍斯這裡得到了,一開始他還沒有覺得有什麼,但琢磨了一會之後,他就很喜歡這個詞。
文化和入侵,結合在一起,讓他看到了一些新的,過去沒有發現的風景。
克利夫蘭參議員關注的不是利卡萊州的競選,而是關注特里州長能不能勝選,關注的是後續一系列計劃能不能更好的實施。
雖然說每一個州長也會和他們配合,但爲什麼不選一個更合拍的?
畢竟特里州長在藍斯的穿針引線之下,已經前往了新金市和克利夫蘭參議員見過面了,並且私下聊了好幾次,談妥了一些合作方面的事情。
現在特里州長勝選,就意味着他們之前談妥的那些交易,可以繼續進行了,這是一件好事。
政治就是這樣,想辦法讓自己和自己這邊的人都變得更加的強大,這就是政治!
克利夫蘭參議員說了一些很漂亮的場面話,肯定了利卡萊州競選結果的合法合規,同時也肯定了利卡萊州選民是有主見的選民,總之每個人都表現得很好,所以纔會出現這樣好的結果。
他還在電話祝大家在今天的派對上能夠玩得愉快,讓大家都多喝幾杯。
克利夫蘭參議員說的話不斷被人傳播出去,讓更遠處的人們都知道是誰,說了一些什麼。
這對那些第一次參加州長勝選慶祝活動的人來說,是非常充滿了震撼效果的!
特里州長勝選之後總統打電話來了,國會參議院裡的大人物也打電話來了,後面還會有誰?
等克利夫蘭參議員的電話結束之後,後面又來了一些電話,都是國會的一些議員,還有一些閣員,他們和特里州長如今也算是同一個陣營裡的人,自然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捧場。
越多的人打電話來,就越是讓人認爲特里州長在整個聯邦政治體系中有着重要的地位,這也會成爲人們的談資,並且不斷的擴散開。
等電話來訪來得差不多了,特里州長轉身的時候和幕僚說道,“你得把電話拿進去了,如果再有人打電話來,就說我現在喝多了,我得把時間留給這裡的人。”
“記住他們的名字,職務和電話號碼,等派對結束之後,告訴他們我會親自打電話回去感謝他們的來電。”
幕僚點了點頭,提着電話很快就消失在人羣之中。
特里州長此時纔想起最初他要做什麼,他眺望着人羣,很快就在人羣中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人。
“藍斯,過來,到這裡來!”
人們的目光都循着他的目光看向了人羣中端着酒杯的藍斯,藍斯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太想過去,但是特里州長站在小舞臺上一個勁的招手。
而且他一邊招手一邊不斷的說着“康忙”,最終藍斯推辭不了,這才勉爲其難的把酒杯交給了身邊的威廉,然後穿過人羣,走到了小舞臺上。
特里州長並沒有因爲他的競選成功,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他很清楚在競選這件事上藍斯是幫了大忙的,而且在他和聯邦政府高層的聯絡上,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他的勝選不僅不會讓他失去對藍斯的依靠,反而會加劇他對藍斯的依靠。
可以說以前他玩的是比較低級的遊戲,他自己就能搞定大多數。
但現在,他玩的這場遊戲升級了,僅僅只依靠他一個人,他是搞不定這些的,他需要藍斯的助力。
特里州長表現得非常的親暱,他直接給了藍斯一個擁抱,當着大家的面拍了拍他的背,然後摟着他的肩膀讓他轉身看着院子裡的人們。
他走到了麥克風邊上,“在這裡,我必須着重的感謝藍斯·懷特先生在這次競選和平日裡對我的幫助。”“你們中有些人肯定知道一些事情,藍斯先生在競選資金上解決了我頭疼的問題,並且在幫我拉票方面,也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如果說我的勝選有一半是我和你們的功勞,那麼還有一半,就是藍斯的功勞!”
這個話說得非常的“大”,藍斯愣了一下,他轉頭看了一眼特里州長,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過他內心之中還是稍稍有了一些警惕。
倒不是他覺得特里州長腦子不好要對自己做什麼,這只是一種習慣,習慣自我保護。
“藍斯,給大家說一點吧?”
藍斯點了點頭,特里州長鬆開了他摟着藍斯肩膀的手臂,然後主動讓出了麥克風前面的位置,讓藍斯橫跨了一步,站了過去。
藍斯看着院子裡黑壓壓的一羣人,他倒是沒有怎麼怯場,這種小場面還不會讓他有什麼情緒上的變化。
他只是在思考,思考簡單的幾句話,應該怎麼說。
過了大概幾秒鐘,他纔開口說道,“剛纔特里對我的稱讚其實是有些誇張的,特里州長的勝選並不是我,或者某個人的功勞,我認爲是他自己的功勞。”
“在特里州長擔任利卡萊州總檢察長期間,在他的主持下偵破了很多起有重大社會影響力的案件,爲利卡萊州的司法奠定了良好的信譽基礎。”
“公平,公正,這就是檢察官該有的品質,它並不特別,但很高貴!”
“而恰好,特里州長具有這些品質,這也是選民們能夠投票給你的原因!”,他回頭看了一眼特里州長,“人們需要你這樣的一個領導者,帶給我們更美好的未來!”
“一切都是你應該得到的,特里,即便沒有我,沒有其他人的幫助,你也會是這個州長!”
人們都開始鼓掌,不管藍斯說的這些話是不是真的,但至少他說得非常好,不是嗎?
特里州長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他走過去再次擁抱了一下藍斯,“謝謝,謝謝你們,你們是我最大的依靠和底氣!”
藍斯再次把位置讓開,特里州長從身邊的侍從手中接過了兩個酒杯,其中一個給了藍斯。
他走到麥克風前,高舉着手中的酒杯,“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感謝每一位今天蒞臨的嘉賓。”
“因爲人太多了,如果有我照顧不到的地方,請原諒一下!”
“請大家舉杯!”
臺下的人們都舉起了酒杯,藍斯也舉起了酒杯,這實際上讓藍斯感覺到有點蠢,但這就是聯邦的社交,聯邦人就喜歡吃這一套。
“乾杯!”
“一定要玩得高興!”
伴隨着大家共同的“乾杯”,藍斯舉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大口。
一旁已經休息了半個多小時的樂隊再次工作起來,充滿了節奏感和力量感的音樂一瞬間就響了起來,整個院子裡——準確的來說是巨大的草坪上,這裡是特里州長莊園的院子。
草坪上的人們都開始進入到這場派對之中,有些人在臨時鋪墊的舞池中扭動着身體,也有人懷中摟着一個不着上衣的女孩在角落中聊着天。
更多的,還是端着酒杯不斷遊走於不同的來賓之間,聊着一些高大上的話題。
特里州長和藍斯握了握手,“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先去照顧其他人了。”
藍斯點了點頭,“我們的時間還長着呢!”
特里州長搖了搖手,隨後端着酒杯離開了這裡。
藍斯也端着酒杯回到了威廉姆斯市長和威廉身邊。
他們看向藍斯的表情都稍微有些不太對勁,他們知道藍斯在這裡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作用能有這麼大——
整個慶祝派對之前除了特里州長在那裡說話了之外,其他在舞臺上說話的都是什麼人?
總統,參議員,閣員(部長或次長),然後只有藍斯一個人上去並且說了幾句話,這就意味着在特里州長的心目中,他把藍斯和這些人擺放在了一起!
迎着他們的目光,藍斯笑了笑,“其實沒有他說的那麼重要,你們信不信?”
威廉姆斯市長呵呵的笑了兩聲,“你猜我信不信?”
他現在甚至懷疑藍斯是不是幫着特里州長幹掉了他的一些競爭對手,否則特里州長怎麼會這麼的重視藍斯?
不等他們再說點什麼,很快又來了一名市長,溪谷市市長。
溪谷市市長是一個小老頭,五十多歲,略微有些禿頂,個頭不高,他是溪谷市本地人,給人一種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樣子。
就是那種總是板着臉,眼神有些陰森感覺的樣子!
但實際上,這個小老頭還是挺好說話的。
他端着酒杯走了過來,“懷特先生,威廉姆斯市長,還有……”,他的目光落在威廉身上有好幾秒的時間,似乎沒有能一口喊出威廉的名字。
威廉剛準備自我介紹一下,來結束這令人尷尬的場面,但溪谷市的市長擡起手阻止了他,“別,別說,我其實是知道的,只是我現在的年紀稍微有點大,有時候明明那些東西就是在我的腦子裡,但我把它們找出來需要一些時間,讓我想一想!”
他思考了一會,然後臉上出現了驚喜的表情,“湖城市長,威廉,對吧?”
“我在報紙上看過你,他們說你給湖城帶去了一些新的血液和動力,讓那座老城也開始煥發新的生機!”
這是比較好聽的說法,還有一種說法是威廉帶着勞倫斯家族過去之後打破了當地過去的市場環境,現在市場又開始捲起來了。
就像被攪動了的死水,你可以說它重新變得有活力了,也能說它被攪渾了。
威廉鬆了一口氣,他的表情有些誇張的主動伸手和溪谷市市長握了握,“我生怕你喊錯名字,那樣的話我都不知道我該不該答應!”
“哈哈哈,你真是一個幽默的人,威廉!”,溪谷市市長和他握着手說道。
聯邦人喜歡有幽默感的人,不管是總統,州長,還是市長,都是如此!
隨後他又和威廉姆斯市長以及藍斯握了握手,“看到金港城發展得這麼好,我就很頭疼!”
他看了一眼有些意外表情的威廉姆斯市長,“我聽說他們已經在討論要不要讓金港城把溪谷市直接吞併掉。”
“我們離得太近了!”
“如果這樣一天真的到來,我可能會成爲金港城一個區的議員!”
威廉姆斯市長啞然失笑的搖頭說道,“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放心吧。”
短期內不會有,但是長期就不一定了。
現在撤銷一個市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這意味着很多的崗位會消失,這些崗位上的人,就會有意見。
而且這關係到兩個城市之間合併和規劃上的一些問題以及衝突,至少十年內,它們不太可能合併。
溪谷市市長轉頭看向藍斯,“懷特先生,什麼時候你也來我們溪谷市投資投資?”
藍斯笑說道,“我不是已經投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