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態度
和燕伯僑的談話，令吳升信心更是大增，愈發踏實了，同時燕伯僑也向吳升講述了雒都發生的一切。
這些情況，吳升已經大部分通過當地行走姜元掌握，但多是從旁觀者的角度，燕伯僑則是衆學士身邊的參與者，讓吳升了解到學士們的很多微妙心態。
周天子已經式微，他和朝中諸公的訴求，衆學士其實並不感興趣，按照燕伯僑的觀察，學士們雖然聽得認真，卻沒怎麼上心，很多時候甚至不以爲然。天子想要借學宮之勢重振周室，當真打錯了算盤。
那爲什麼學士們依然不約而同留在雒都耐心周旋呢？身爲學士之一的桑田無並沒有給燕伯僑答案，這是一種無法確定的狀態，每一個人似乎都想到了一起，卻又都不敢確定別人是不是和自己所想的一樣。
燕伯僑的解釋是：等待和觀望。
吳升對此的理解是，因爲桑田無的合道，以及天師王卜的態度不明，在學宮最高層中引發了新的變化，這種變化需要重新找到一個彼此接受的平衡點。如果找不到，就會爆發出來，直到各方達成平衡。
學士們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會下場直接開撕的，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奉行這一層達到平衡，而萇弘和自己之間的恩怨，或許就是引發爆點的導火索。
別看此時的雒都一派平和，但內中的緊張程度，絕不在仙都山之下。
吳升思索着、體會着這種感覺，他忽然發現，其實東籬子被推舉爲奉行一事，直到現在依舊沒有解決，成爲奉行的那一刻，不過是矛盾剛剛引發罷了。
在等待奉行議事的日子中，吳升煉製了第五枚幻境靈丹，將自己在虛空結界中與神獸吉光的大戰重現出來，當然，自己並沒有在其中露面，而是依照前四枚幻境靈丹的改造經驗，把通關和大戰相結合，形成前後兩處戰場。
氣得萇弘當即推門而出，大聲責問：“你們想幹什麼？反了天了？”
在講法堂傳法時，吳升放出了新一批聽講名額，共有三十六名，前後相加，放了七十二名學宮修士入內。
而肩吾也展現了身爲大奉行的擔當和氣度，絲毫沒有因此記恨，反而好言安撫，一起商議對策，然後一起回到學宮，準備將孫五這個學宮有史以來最陰險的大奸大惡之徒當衆揪出來，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今日奉行何其匆匆，也不給我等講解，殊爲遺憾啊。”
“有的說您應該去講法堂給大家也傳授大道……或者去查幾個案子，辦幾件實事兒……”
萇弘就在聽琴軒，他和肩吾一道剛剛回山，當初正是他的最後一擊，揭穿了肩吾想要將孫五和伍勝強行聯繫成一個人的圖謀，最終導致肩吾出外，可結果發現自己纔是錯的那一個，因此趕赴臨洮向肩吾認錯。
一次不夠，打兩次，兩次不夠，打三次，就在這熱火朝天的傳法氛圍中，吳升迎來了奉行議事的時間，本季當值大奉行季咸通知他，明日在禺臺推舉新奉行。
萇弘問：“他們說什麼？”
陳之公立刻問：“誰讓他回來的？”
人員的擴充，既是適應大戰通關的需要，也是吳升進一步增強影響力的舉措。
那門子一臉不忿：“奉行，您出去鎮一鎮吧，也不知他們聽了誰的鼓動，對奉行橫加指責，大爲無禮！”
“妙哉！今日斬殺妖鹿七頭、妖鴕三隻，痛快啊！我這雌雄雙劍又有進益了！”
聽法的七十二名修士個個意猶未盡，熱烈談論着剛纔大戰的一切。
“奉行，這些個傢伙鬧得有些不像話，您出去管管？抓幾個出頭的送去後山罰役，他們也就不敢了。”
幾個門下七嘴八舌道：“有的問，您和肩吾一起回來，究竟是何緣故。”
“還是泰山厲害，我見他做翻了一頭鹿王！”
“陳兄，弟不才，比陳兄只多三頭妖鹿，哈哈！”
那人道：“說是西極崑崙有些狀況，連叔特地請他回來詳說，說完再回臨洮。某今日路過坐忘堂時，發現皇甫由正好入內，於是打聽之下，才知肩吾於今早回來了。”
“啊？還能加入吉光一方？”
管千振臂高呼：“諸君，我等去聽琴軒走一遭，問問他萇弘，到底想做什麼！”
這一堂講法結束之後，吳升沒有像前幾日那樣延長課時或作個總結，而是直接收起靈丹，打道回府。
“還有說您既然喜歡彈琴，就彈琴好了，爲何要陷……對付孫奉行？”
至此，萇弘推翻了原定的計劃，不再執着於隱匿暗殺，而是光明正大回到了聽琴軒，如今正在園中斟酌着和肩吾商定好的計劃，指尖滑過琴絃，拉出一溜零碎的叮叮咚咚。
“鍾離，你怎麼回事？誤殺好幾頭妖虎，妖虎是咱們這一邊的，你爲何總搞錯？”
正思索間，有門下來報，說是聽琴軒外圍了大批學宮修士，吵吵嚷嚷，要萇奉行給大家一個說法，爲什麼非要和大家愛戴的孫奉行作對？
左丘冷笑：“西極能有什麼狀況？分明是爲孫奉行而來。我料他肩吾必與萇弘沆瀣一氣，肩吾既歸，萇弘必然也回來了。”
萇弘皺了皺眉，舉步就像大門走去，到了門口處駐足傾聽片刻，心下不由大怒。傳進耳中的這些話，大致意思和門下的稟告相同，但言辭卻惡毒百倍，簡直把他說成了不明是非、不辨曲直的蠢貨，不僅蠢，而且心眼小，嫉妒心強，眼見孫五贏得了大家的擁戴，他就惱羞成怒，如何如何。
這枚幻境靈丹一經出現，立刻引爆學宮，規模宏大的戰場、捨生忘我的廝殺、稀奇古怪的妖獸、千變萬化的道法，刺激着每一個參與者，無比亢奮的投入這場大戰之中，提高着自己的鬥法實力。
“是你搞錯了，人家鍾離加入的是神獸吉光一方，別說殺妖虎，殺伱都沒錯！”
正議論間，有人闖進講法堂草廬，叫道：“諸君，肩吾回來了。”
畢竟是堂堂煉虛奉行，衆人圍堵在門前，罵得倒是暢快，真正見了正主，卻又都縮了縮脖子，各自面面相覷，都在等着別人出頭，自己纔好振臂呼應。
可這回不比當初圍堵肩吾的坐忘堂，沒有奉行領頭，一時間還真沒人敢出頭。
萇弘以強大的煉虛氣息將衆人壓制住，睥睨着在場的數十名學宮修士，冷冷道：“有些事情，爾等不知，我也不來責罰你們，該幹什麼幹什麼，散了吧！若再圍堵於我門前，從嚴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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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