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翠縷哭着跪了下來,原本已經上好的妝,在淚水劃過的地方留下了一條痕跡。
“哭什麼,好像我虐待了你似的。再一會,你就有了新的身份,貴不可言,這哭腫的眼,叫人看了,像什麼?”
“雖說是真的成爲了姐妹,可是小姐字字句句卻是要跟翠縷斷絕情意。翠縷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天這樣的局面,翠縷也是不得不走的。以後的日子,到底還是不如跟在小姐身邊自如的。”
一滴滴的淚水,從翠縷的眼角滑落。
葉幽然沒說話,站起來便向着門外走了出去。事已至此,不過都是翠縷自己選擇的,更是她自己願意的,她葉幽然,這裡幫她圓了夢,那裡還幫她保存了一條命,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如今聽翠縷說這樣的話,她完全的沒有任何語言。她們之間,情分盡了。
從前的翠縷,是怎麼都不會有出賣她的心思的。還記得當初,兩人都還是無憂無慮的孩子的時候,第一次偷偷的溜出家門,逛在臨陽城的夜市裡。更是記的小的時候,翠縷是那班的天真可愛。
現在。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葉幽然對着門口的宮女們吩咐道:“去給姑娘收拾收拾吧!妝化的淡一點,衣服穿的素雅高貴一點。別盡撿那些華而不實的衣服,王爺不喜歡。”
“是,娘娘。”
葉幽然原本是想要在翠縷那裡多呆一會的。只是,翠縷說的那些話,她不愛聽。誰都知道,不管怎樣,她們是回不到那些過去的。
瑞南王府。
好不容易,念雪才走到了風羽逸的面前。這段時間,風羽逸都總是躲在家裡,誰都不願意見。
“那是你們的盛宴,關本王什麼事?本王不願意去,難道這正美人還不要不饒?”
帶着一絲諷刺,帶着一絲自嘲。風羽逸明明白白的拒絕了念雪。
“主子說了,任憑我這個奴婢怎麼說,也是請不動瑞南王的。”
“那你還來?”
風羽逸搶白着念雪的話。
“是,主子料到了,所以才讓奴婢帶了這個來。”
念雪拿出那一卷風箏線。這個時節,並不是放風箏的季節,所以念雪沒有找到新的風箏線,只是找到了一卷舊的。念雪都還擔心,這卷舊的風箏線不一定能達到什麼效果。
弄巧成拙般的,那捲舊風箏線,卻恰恰的吸引了風羽逸的眼球。
他接過風箏線在手裡,那些模糊的片段在風羽逸的腦海裡再度的浮現了來。
“正美人還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本王的?”
“主子說,風箏的主人帶了風箏線來尋遺失的風箏了。”
這句話,驚顫了風羽逸的神經。就像是着了魔一般,風羽逸的態度,立馬的就改變了。
“本王隨你進宮。”
聽到這句話,念雪的心終於落下地了。她就怕,不管什麼方法,也請不動風羽逸這尊王爺。那樣,她主子那邊便是一場唱不響的戲。
時間正好,趕上了葉幽然的時間,風羽逸出現的也正是時候。只不過,葉幽然卻拒絕單獨見他。風羽逸只好和別的王公大臣們一起坐在一邊吃吃喝喝。
宴會終於開場了,葉幽然也等來了要等的主角。
幾個公公一宣佈,衆人便是樂聲一片,這樣的場合,就沒有誰不樂的。怎麼着,這皇帝和寵妃的邀請的盛宴也必須得拍馬屁的。
當翠縷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時候,葉幽然也走到了她的旁邊去。就像是真的姐妹那樣,葉幽然輕拉翠縷的手,放在自己的身前。一時間,翠縷的確還不習慣那樣鶴立雞羣般的站在高處,任由別人仰望。更是不習慣人們從眼神裡投射而來的那些羨慕和無比的尊敬之情。
“放鬆點,拿出你出賣我那會的勇氣來。你得笑,笑着面對這些人。”
葉幽然對着大家笑着,嘴裡卻輕聲的在給翠縷說着話。那樣的神情,那般的姿態。遠不是旁邊那個像被嚇壞的小白兔的翠綠可比的。
勉強的,翠縷露出了一點僵硬的笑容。這會,不管她的姿態如何。別的人都是不會管的,那些人羨慕的,緊緊是她一介宮女能得到葉幽然那般的垂憐,認作姐妹,還會有皇帝親賜的封號。對於別人來說,那就是一份至高無上的榮耀。
“就這樣。很好。”
葉幽然說完。一個太監便拿出了兩柱燃着的香,分別遞給了葉幽然和翠縷。
“儀式開始。”
小太監尖嗓門那麼一喊。葉幽然和翠縷便跪在了身前的墊席上,對着蒼天,磕頭盟誓。當小太監接過兩人手裡的香插在了一旁的香鼎之後,便聽見那些王侯將相們各種各樣恭賀的話語。
這會的翠縷,已經有些漲紅了臉。原本淡淡的腮紅,也顯得更加的紅潤了。配着那淡雅而顯現出一副高貴樣子的衣服,更是讓翠縷的模樣更加的好看。
“皇上聖旨,封正美人之義妹,娘娘賜名王翠縷,爲南翠郡主,指婚瑞南王爺風羽逸。”
小太監清脆的嗓音驚訝了衆人,風羽逸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按照正常的規矩,這會的風羽逸是應該上前去和那什麼南翠郡主一起接聖旨纔是。可是,這叫他如何能接受?一個宮女,平白無故的被認作是正美人的妹妹。若是別人的妹妹,那便罷了。偏偏會是葉幽然的妹妹,這直接就昭然了這是葉幽然一手策劃的。
他不要。他憑什麼接受這樣的一個女人?可是,這是聖旨,但是,今天。他就是不願意接這個聖旨。
風羽逸沒有動靜。翠縷,便沒有臉面上前去接旨。
這樣算什麼?風羽逸,他擺明了不會去接。翠縷,卻又不得不接。風羽逸,是整件事情最後知曉的一個人。之前,沒有任何消息,沒有任何人和他商量。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要做他的正王妃,這讓他情何以堪?
“翠縷,你去接旨。不用管風羽逸。”
翠縷沉着心,上前去接了旨。這本是兩個人一同接的旨,卻落得翠縷一個人去接。在衆人面前,也的確是很失翠縷這個新郡主的臉面。
人羣裡,風羽逸並沒有找到什麼風箏的主人。只是看到了這樣一場鬧劇,這更是對他的戲弄。
就算是他要娶妻,不說娶那心上傾城美人。至少也得娶個對他有所幫助的女人,以他的性格,完全不在乎正王妃是什麼人。但是,他在乎的是,這個女人如若不是傾心的人,那就必須是給他帶來利益的女人。他不在乎,是不是政治聯姻,他更不在乎,那個女人是什麼德行。
可是,現在。葉幽然和風羽銘給了他這樣一個宮女,哪怕頭上頂着一個什麼郡主。這樣一來,便粉碎了他原本的計劃。若是他真的娶了這個女人回王府,能做什麼?什麼幫助也不能給他,反倒還會一朝得勢,拿捏身份。
風羽逸惱怒極了。可是,這會當着這麼多的人,他又不好發作。什麼宴會,什麼郡主。這都是皇宮裡這兩位高高在上的人給他下的圈套。這會,風羽逸也明白了,並沒有什麼風箏的主人。這只是葉幽然以她的精明給他的引誘,讓他拿着這樣的一個夢,去挑這邊安排好的坑。
什麼身份,封號,全都他媽的浮雲,不過是爲了成就風羽銘打壓他的心思。不讓他有機會和別的勢力聯姻,就那麼塞給他一個宮女。封號,不過只是爲了遮擋那並不高貴的身份,來滿足他瑞南王爺這個身份。爲的,不過只是門當戶對。
風羽逸什麼都明白了。耳邊各種祝賀的話語不斷,全都說着拍馬溜鬚的奉承話。對於他來說,這簡直就像是咒語一般。他不想聽,現在,他只想去找葉幽然,把事情問個清楚。然後在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葉幽然。這一切的安排,他不接受。她葉幽然設計的遊戲,他沒有工夫陪她玩。
“皇上,你看瑞南王,樣子並不怎麼高興。待會,想必是會對臣妾興師問罪的。不過,皇上若是希望這件事成的話。就不要插手,臣妾自然會辦的妥妥當當。”
葉幽然附耳在風羽銘的耳邊說道,樣子極度親暱。
“好,悠然辦成此事,我一定大大有賞。”
這會,風羽銘再也不怕,風羽逸和葉幽然兩人之間有什麼了。倒是很信任葉幽然的樣子。
“皇兄。”
風羽逸對着風羽銘招呼了一聲,便回頭過來,把那能殺人的目光放在了葉幽然的身上。雖然,他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葉幽然一個人便能做的了主的。可是,他卻只能把氣都往葉幽然的身上撒。風羽銘那裡,遲早,他還要討回自己的公道來。
“正美人娘娘,既然新王妃是您的義妹。那麼,本王倒是想從正美人娘娘這裡瞭解一些關於新郡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