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阮靜幽死了,她才能挺起胸脯,名正言順地宣佈自己是阮家的主母,自己的兩個女兒是阮家嫡出的小姐,自己的兒子是阮家嫡出的少爺,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所以當二女兒跑到她面前跟她商量這個計劃的時候,她幾乎是想都沒想,立刻就點頭答應了。
“老爺,諸多事實就擺在眼前,還請您做出一個公正的裁決!”
阮振林今日之所以會到場,當然也是謝氏一手安排的結果。
阮振林的臉色並不好看,一是沒想到平日裡溫柔恬靜的阮靜幽竟也有這麼潑辣刁鑽的一面,當着父母長輩的面指責自己的姐姐也就算了,居然在他這個當爹的面前,連一點卑躬屈膝的姿態也不肯流露。
二是因爲,這丫頭被接回阮府一個多月,想要的東西卻始終都沒有着落,他忍不住懷疑,那個傳聞中的東西,會不會根本就不在阮靜幽的手上。
畢竟,那只是一個傳聞,傳聞大多數都不可信,他當時之所以會將這個並不讓他喜歡的三女兒接進阮府,目的只是爲了從阮靜幽的身上找到那塊傳說出的還陽玉。
關於還陽玉的消息,阮振林知道得少之又少,只依稀聽聞這塊玉好像是上古神物,稀珍無比,上頭說,誰要是能找到這塊玉,誰就能升官發大財。
這個上頭,指的自然就是阮振林的頂頭上司,至於他頂頭上司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這個傳聞,他不能問也不敢問。
兜兜轉轉一番打聽,阮振林竟意外得知,他的結髮妻子宋蝶衣,竟然跟這塊玉有着牽扯不清的關係。
這讓阮振林既吃驚又興奮,他沒想到自己曾經的枕邊人,竟然可以給他帶來這樣的福澤,就在他想在對宋蝶衣下手的時候,竟然傳來了對方的死訊。
宋蝶衣死了不要緊,宋蝶衣的女兒活着就夠了。
他千方百計將阮靜幽這個賠錢貨領進阮府,就是想從她身上獲知她娘有沒有留給她什麼值錢的遺物。
結果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毫無所獲,如果阮靜幽手裡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豈不是要多養一個賠錢貨?
當然,以阮府今日的地位和財力,多養一個女兒也無可厚非,但阮靜幽的性格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對他這個父親
並不親厚不說,和姐妹之間的關係也處理得非常僵硬。
諸多不滿積壓在阮振林的心裡,最後終於化爲滿腔憤怒,誓要給這個不懂事的女兒一頓狠狠地教訓。
“阮靜幽,你還有什麼話說?”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無論你們怎麼誣陷我,我就是沒做過。”
“奴婢可以作證,這件事,就是我家小姐做的!”突如其來的一道聲音,打破了現場僵硬的氣氛,讓阮靜幽沒想到的是,一直被她給忽略了的嬌杏,居然在這個時候出現在衆人面前。
只見嬌杏手裡拿着一包藥,手指向阮靜幽。
“這包藥,是我家小姐給我的,她吩咐我一定要趁四小姐不注意的時候給她下到茶水裡。”
面對嬌杏的胡說八道,紫嫣氣得直跳腳:“你……你亂說,我家小姐纔不會做這種事,你冤枉小姐,想要謀害我家小姐。”
嬌杏不理紫嫣的指控,雙膝跪倒在阮振林和謝氏面前:“老爺,夫人,奴婢不敢有半句謊話,這包藥的確是我家小姐親手給我的,當日去麒麟王府坐客的時候,四小姐因爲私心,做過一些對三小姐不利的事情,三小姐懷恨在心,便想着找機會報復回來。她之所以不讓紫嫣做這件事,是因爲她想在紫嫣面前維持一個好主子的臉面,所以便指使奴婢,將藥偷偷下到四小姐的茶裡,說是要給四小姐一個狠狠地教訓。”
文姨娘惡狠狠地瞪向阮靜幽:“你怎麼能這麼壞?她是你妹妹啊!”
嬌杏哭着道:“奴婢本是三小姐身邊的使喚丫頭,按理說不該用這種方式出賣自己的主子,可四小姐實在是太可憐了,她之前雖然做了錯事,但已經向三小姐承認過錯誤了,沒想到三小姐心胸這麼狹隘,嘴上說着原諒四小姐,實際上卻讓奴婢做這麼喪盡良心的事。奴婢給四小姐的茶裡做了手腳之後,始終不能原諒自己,所以才趁此機會,忍痛揭穿三小姐的真面目。”
她聲嘶力竭地哭訴完,跪着爬到阮靜幽面前,仰着一張面孔,可憐兮兮地道:“對不起三小姐,奴婢出賣你,是因爲受不了良心的苛責,還請三小姐回頭是岸,別再繼續作孽,也免得三小姐的娘泉下有知,會死得不安寧。”
阮靜幽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自己腳邊拼命演戲
的嬌杏。
她就知道這個婢女捱了板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原來她隱忍多時,竟然在這兒等着她。
好!很好!
這齣戲演到這個地步,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看着在場這麼多人,全都眼巴巴地等着她出醜,她的心頭突然生出一股說不出來的淒涼和無奈。
這些人,要嘛就是她的父親,要嘛就是她的姐妹,血濃於水,本該互相扶持,互相尊重,可她們一個、兩個的,全都費盡了心思想要算計她,謀害她。
她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存在居然這麼不招人待見。
心底生出涼意的同時,也對這些人生出失望之心,看來不管是重生前還是重生後,她都不該對阮家這些人抱有什麼期待。
豺狼就是豺狼,無論怎麼退讓隱忍,依舊換不來她們的半點良心。
既然她們這麼想玩,她索性就陪着她們玩到底好了。
“嬌杏……”她聲音無比輕柔地低喚一聲,態度不驕不躁,不急不怒,脣邊掛着淺淺的微笑,眼底卻絲毫不達一絲笑意。
她伸出右手,捏了捏嬌杏手裡的那包藥,輕聲問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這包藥是我給你的,我能不能問問你,這包藥叫什麼名字,有什麼功效?”
嬌杏下意識地抽回手,不卑不亢地道:“這藥名叫血蓮子粉,服用之人不到片刻,臉上就會生出像蓮子那麼大的血包,藥性很強,還會傳染,對身體傷害非常大。”
說完,又轉過身,衝着阮振林磕了個頭:“老爺,奴婢句句屬實,請老爺明斷!”
阮振林冷冷睨了嬌杏一眼,又問向阮靜幽:“人證和物證確鑿,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阮靜幽笑了一聲:“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只是覺得這一切非常可笑,也非常有趣!”
“大膽!”
阮振林怒罵一聲:“阮靜幽,不管你如何狡辯,錯了就是錯了,身爲一家之主,如果我今日不當衆責罰於你,日後怕是難以服衆,既然你姓阮,是我阮家的一份子,那麼今天這頓罰,你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沉着臉說完,阮振林對門外道:“來人啊,三小姐蓄意謀害自己的親生妹妹,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