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徐襄回來的有些晚。朗哥兒已經窩在孃親的懷裡睡熟了。
徐襄一回來,就和妻子商議:“將這小子送回去吧!”
一邊說着,一邊已經俯身送上了一個輕吻。
江夏多少有些不捨得兒子,但考慮到下午徐襄的委屈勁兒,她略一遲疑,還是答應了。
徐襄很主動地抱起兒子,拿小被子裹了裹小東西,大步送到西廂房裡去。江夏也披了一件衣服跟了過來,細細地叮囑奶孃……
徐襄耐心地等着妻子叮囑完,這才擁着妻子轉回來。一進門,他就將門關上,同時,伸手擁住了自己,吻了上去。
“唔……去洗……”江夏低聲地提醒。
徐襄卻不做聲,只空出一隻手抓了江夏的小手,窸窸窣窣地伸到他自己的衣裳裡去:“洗過了……你摸摸……”
說實話,江夏在現代看過小電影,還不止一次見過真實的人體……就是這會兒,她也是結過婚生過娃的人了,卻還真沒有這般被人拉着手去摸……登時覺得手像被燙了一樣,下意識地掙扎着往外縮,卻被徐襄緊緊地握住,半強迫地帶下去……
同時,他的脣也沒有停下,輕吻加深,很快地讓江夏轉移了注意力,並漸漸放鬆沉迷下去,不知不覺地被人吞吃入腹,連帶奉獻了她的小手……
一夜春度紅綃帳,不知黎明。恰是休沐。
江夏累得昏沉沉不知晨昏,窩在徐襄懷裡睡得香甜酣然,正做夢,兒子的病完全好了,她帶着兒子往後園子裡釣魚摸蝦,玩的不亦樂乎呢,猛地聽到兒子大聲喊:“娘!”
江夏下意識地想到,孩子落水了!
她轉眼四顧,卻只見茫茫水面,不見孩子的蹤影。恐懼迅速漫上來,瞬間幾乎沒頂。她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髮出的咯咯聲響,然後,努力控制住內心地恐懼,高聲呼喊出來:“鬧鬧……”
“娘!”朗哥兒脆脆的迴應就在耳邊,江夏心中一喜,一下子睜開眼,卻已經是天光大亮。
她沒去園子裡,也沒去湖邊釣魚,她仍舊躺在被窩裡沒有起牀,兒子卻已經掀着牀幔子,站在了牀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瞪的大大的,含着一泡淚,正要哭不哭地看過來!
彷彿是失而復得一般,江夏滿心歡喜地伸手就想把兒子抱進懷裡來攬着,只是伸出手去,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光着胳膊——而且,不知是胳膊,被子下的兩個人,都是片絲兒未掛!
終於意識到,自己被人抓包了。而且,這個人還是自己兒子……哄第一聲,江夏的臉發燒起來,瞬間脹紅成一片,那火辣辣的感覺,她都懷疑自己的臉脹紫了!
“朗兒乖,去那邊等着,娘這就來……”江夏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和表情,來鎮定地哄兒子暫時離開。
還好,奶嬤嬤終於趕了過來,閉着眼睛抱住朗哥兒,將他從牀邊帶開去。
“娘……嗚嗚……”
江夏眼看着牀幔從朗哥兒的小手中滑落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卻無法隔絕掉朗哥兒嚎啕的哭聲。
她心疼的揪揪起來,也顧不上羞澀了,連忙坐起身,扯過衣衫三兩下子穿好衫褲,趿拉了鞋子,就匆匆衝了出去。
“朗兒,娘來了,來,娘抱……”趕過去將朗哥兒抱在懷裡,江夏連忙賣力地哄着孩子止了哭聲,這才暗暗鬆了口氣。昨兒因爲大哭,孩子的臉頰又有些反覆,再哭,說不定都會影響到病勢的發展。萬一,病情重複發作了,再想痊癒可就難的多了!
哄好了兒子,再吃早飯的時候,江夏終於注意到了父子倆之間的異樣。
再一上心,她總算是看出來了,家裡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竟然暗暗地較起勁來了。
她很想笑,徐襄一個大人,跟個孩子較什麼勁兒啊。更何況,這孩子還不是別人家的,是自家的生了病的兒子啊!
但,再看朗哥兒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兒、小動作,江夏決定不摻乎了,讓這爺倆對付去。
所以,一吃完早飯,哄着朗哥兒吃了湯藥,敷了外用的藥膏子,江夏就把兒子往徐襄懷裡一塞,笑着道:“今兒你沐浴,兒子就交給你了。我要去配藥了。”
朗哥兒下意識地轉眼看看自家親爹,張着小手朝着江夏要抱:“娘,抱……”
江夏這回卻沒有接他,只拿帕子替他擦擦嘴角,一邊囑咐徐襄:“他的腮剛剛見好,不能哭,一哭就怕病反覆了。你看好他,別讓他哭哈!”
說完,不管大眼瞪小眼的父子倆,江夏扭身走了。
哼,讓他們爺倆耍心眼兒,就只當她一個憨的是吧?不是愛鬥嗎,索性讓他們爺倆兒鬥去!真是的,爹不像爹,兒子不像兒子的,一個個能的,咋不上天呢!
江夏甩手走了,留下一對父子,像鬥雞一樣,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的。
說實話,當兒子被塞進手中的時候,徐襄有一剎那的,這小子終於落在自己手裡了。但聽到妻子那一句叮囑,他就突然生出一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不能讓兒子哭……那還怎麼玩兒?
江夏是不管那爺兒倆出什麼幺蛾子的,自顧自去藥房裡,試驗自己的青黴素去了。
在這個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可能拔顆牙齒都可能引起致命的感染。再如小兒肺炎、腦炎,甚至能夠引發一定範圍的流行,而且,往往都是致命的。
畢竟,中醫中藥也有一定的弊端,那就是藥效相對緩慢,針對性不夠。病勢急的時候,往往等不得藥物起效,人已經不行了。
一投入到實驗中,江夏就忘記了身外事。
等她被敲門聲喚醒,回頭一看漏刻,已經過了午時。看看實驗也告一段落,她就收拾一下,走了出去。
一開門,朗哥兒就一臉委屈地撲了過來,緊緊地抱着她的腿,糯糯地喊:“娘……”
江夏抱起兒子,任兒子委屈地將小臉埋進她的頸窩裡,摟着她的脖子不撒手,她一邊輕拍着兒子哄着,一邊擡眼望過去,對上孩子他爹,用目光詢問:你不給我個解釋麼?孩子爲何這麼委屈?
徐襄卻一臉無辜地微微笑了,關切道:“你忙了一上午了,也該歇一歇了……上午讓人去池子裡折了些藕帶回來,我記得你愛吃那個的。”
江夏微微一怔,隨即笑起來,湊到兒子的耳朵邊兒,低聲道:“娘記得兒子愛吃那個,要糖醋的,酸甜的,脆脆的,一咬咔嚓咔嚓響的……”
被江夏這麼一描述,朗哥兒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微微側着臉看着孃親,眨巴着眼睛,吞了吞口水:“嗯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