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在空中的黑影,銳利如刀的眼眸印染着鮮血,狂熱嗜血,壓抑不住的興奮讓它們不由得低聲的鳴叫,黑影,急速的向着下方噴涌的血珠涌來……
直到接近地面,下方垂死掙扎的人才看清楚頭上的黑影是何物,血鷹,以嗜血殺戮之名著稱的羣居殺神,死亡的氣息籠罩着整個五行樓,鋪天蓋地涌來的血鷹揮動利爪,銳利的喙就像是堅韌的刀鋒,反射着寒冷的光芒。
而這些看似毫無章法攻擊而來的血鷹,卻完全沒有誤傷,每一隻血鷹所攻擊的對象都是應該攻擊的人,血鷹王盤旋高飛在空中,嗜血兇狠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下方自己的子民,或高或低的名叫從它的口中發出,嫺熟謹慎的指揮着。
血霧瀰漫在空氣之中,刺鼻的血腥之氣就像是阿鼻地獄中血池所散發出來的氣味兒一樣的濃郁,入目,天空變成了一片血紅,土地被血水打溼,妖豔瑰麗的猩紅被從烏雲中傾瀉而下的陽光照耀的散發着赤金色的光芒。
妖冶的顏色就像是盛開在城堡之中的嬌花,爲這本來就金碧輝煌的府邸,更添加了一抹顏色,不得不說,被鮮血所襯的五行樓,比起平時,卻是更加美輪美奐。
無數的血鷹興奮的凝視着空氣中瀰漫的血霧,張開銳利的喙,一股強悍的氣從它們的口中發出,風捲殘雲,不過轉眼間,縈繞在空氣中散發着腥臭的血霧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空氣,再一次變得清新。
掙扎,恐懼,絕望,每一個等待着自己命運的五宗之人,此時此刻早已放棄了抵抗,不是他們沒有骨氣,不是他們不渴望存活,只是,動彈不了的身體,麻痹的神經,讓他們覺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等待着被肢解的動物,只有眼睜睜的接受自己註定了的命運。
整整一個小時,這場單方面的屠殺才落下了帷幕,看着地上堆積成山的石梯,兇狠壯碩的血鷹揮動着利爪,牢牢的抓住屍體,興奮而有序的做着最後清理的動作,腐屍粉雖然能夠將這些屍體解決,不過空氣中卻會留下濃郁到化不開的腥臭,而且用的量也大得多,如果由血鷹解決,倒是能夠一舉多得,及解決了屍體的問題,又讓血鷹羣可以包餐一頓,最後便是剩下了腐屍粉的一大筆開支,相當的划算。
五行樓外,一切都恢復了原貌,如果不看被鮮血染成猩紅的土地,這裡便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樓外,依舊由身穿五宗服飾的弟子守護着,當然,這些人卻不再是原來的那一衆。
卿鴻與紫月執手而立,清冷的眸子看着面前的殺戮,情緒沒有任何的波動,就像是在看一羣人踩殺螞蟻一般,盡是冷酷與嗜血,而她身邊的紫月也是同樣,兩個人凌厲的氣勢如鋒如芒,絲毫不將屠盡千人放在眼中。
清風怯弱的就像是一個嬰兒,不敢肆意的掛過二人的身側,只能帶起空中殘存的血熱,微微的將它吹散,銀絲飄逸在空中,而那銀絲的主人,就像是誤落凡塵的謫仙,清冷優雅,而她乾淨的氣質卻在輕笑間,露出一抹嗜血的猙獰。
五行樓中的會議廳中,火陽等人微微的皺着眉頭,安靜的氣氛讓空氣都變得壓抑,在衆人說出了自己宗門之中的困境之後,誰,也不曾在說些什麼,所有的答案呼之欲出,卻又讓他們不敢相信。
這世上沒有一個勢力能同時與五宗作對,可是偏偏他們卻遇到了,而且還讓他們無能爲力,既然一個勢力無法辦到,那麼兩個,三個呢,他們回想着在這十五年中出現的一切不再掌控中的勢力,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
其實對於一些小勢力他們還不曾擔憂,可是有三個,有三個讓他們不能忽視的存在,那就是隱門,流芳坊與傾城閣。
隱門不用說,是一個他們傾盡五宗之力也無法剷除的龐然大物,而那流芳坊是十五年前崛起的商戶,雖然身後的勢力不詳,實力不知,卻掌握着五行大陸上最大的財富,而傾城閣在四年前橫空出世,閣主不詳,身份未知,可這幾年的發展卻是迅猛的過了頭,手下更是能人輩出,可想而知,如果這些勢力與婉氏一族的人勾結在一起,那麼他們五宗怕是沒有翻身之日了。
“嘭”火陽想到這,狠狠地一拍桌子,心中陰鬱的情緒就像是一張網,死死的將他羣困在其中,何止是他,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好像是深陷在沼澤中,越是掙扎便越是淪陷,直到,死亡。
“不行,我們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我們要想個辦法,想個辦法纔是。”火陽自語着,眼眸中已經喪失了原本的平靜,取而代之的是焦躁與瘋狂。
金池與剩下的四人對視了一眼,除了苦澀,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誰讓他們直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的敵人藏在哪裡,到底是誰,這樣被動不清的局勢,讓他們就是想做些什麼,也是有心無力。
“火兄,不知你可有良策”此時,他們倒是放下了身份與客氣,心中只是想着,讓是能有結局的辦法,就是低頭下問,也是無妨的。
“我想,每個宗派都應該有自己的情報網,土宗與木宗先拋開不談,咱們三宗旗下的三大國家中的太子,諸王,皇帝每一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情報網,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該是爲咱們出力的時候了。”火陽沉默了片刻,再擡起頭時,眼眸中卻是閃爍着璀璨的光芒。
“火兄的意思我們懂,可是咱們都不能爲力的事情,他們能查出什麼”水淼染放下手中一直緊握的茶盞,聽到火陽的話,劍眉微微的一挑,擡起眼眸,微不可知的掃了他一眼,這才緩緩地問道。
不可否認,火陽的辦法卻是不錯,想必在來之前,他也如此的吩咐了下去,由簡入繁,積少成多,青樓、賭場、黑市,這些魚龍混雜的地方消息自是很多,他們宗派不屑接管這些地方,可是各國中明面上暗地裡,官員大臣,王侯將相,甚至是皇親國戚,皇子乃至皇上,哪一個不與這些有所關聯,所有的消息這裡最真,這裡流傳的最快也是最多,他們查不到的事情,這裡沒準會露出一二。
“水兄,這話可不能這麼說”火陽說完心中的想法,悶在胸口的大氣緩緩地一舒,端起手旁的茶盞,他抿了一小口,這才接着說道:“有的時候,看似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人或事,沒準都是解決一切的關鍵,他們不可小覷,當然,除了這個辦法,咱們此時,也無能爲力不是嗎?”
是,他們確實已無能爲力,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這般的想着,幾人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心中的憂慮更加,反正是心情複雜。
“嗷”門外,一聲聲高亢的名叫傳進會議廳中,叫聲中的嗜血與殺戮,讓他們幾遍的距離如此之遠,也能深切的感受到。
心中一顫,一股不好的預感縈繞在胸,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幾人皆是看到了從對方眼中傳出來的恐慌,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不會有這麼多野獸纔是,可是此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火陽率先走出了屋中,而土訣霜與水淼染則是錯後了一步,落在幾個人的身後,詭譎的光芒從二人的眸中發出,掃過前方三人緊張壓抑的情緒,心中諷刺的一笑,不緊不慢卻看似焦急的跟在身後,急速的想着外面走去。
越發的接近外院,火陽等人臉上的迷惑便越深,四周一片安然,晴朗蔚藍的天空,安靜的環境,清新的空氣,這一切的一切都預示着這裡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只是,他們依舊無法釋懷,心底的那一份不安。
沒有出門探查,火陽等人只是叫了自己信任的弟子前來,看着他們一副平安無恙的模樣,也暗道是自己多疑,只得打發了他們,心頭疑惑不止,卻還是打算回到會議廳,商討未完的示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宛如從天際傳來,悅耳動聽卻帶着清冷諷刺的聲音緩緩地傳進外院之中,宛如銀瓶乍破,響徹在火陽等人的耳中。
“五宗宗主齊聚,真是難得一見,不知道五位可否賞臉,讓本座一睹你們的風姿卓彩,本座一直好奇,五宗宗主到底有何本事能讓五宗在這五行大陸屹立不倒。”
隨着聲音,一白一紫兩道身影,驀然的出現在五行樓的上空,垂下眼簾,二人居高臨下的看着站在地上的五人,宛如凌天王者一般的氣勢縈繞在身,好似是觀看地上的螻蟻,眼眸中盡是輕蔑與諷刺。
來者不善,聽到耳邊傳來的話與二人着赤裸裸的目光,火陽等人微微的皺着眉頭,心中一陣火氣上涌,對方真是好大的膽子,既然敢追到這來,還當着他們的弟子如此的奚落,真是,好膽。
火陽眼眸微眯,身子向後錯了一步,擡起眼簾,細細的打量着突然出現的二人,眸中歷芒涌現,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開口說道:“好大的口氣,二位看似所來不善,本尊還真不知道二位是何等身份,不過這也應當,畢竟不是什麼小魚小蝦本尊都會知曉的。”
卿鴻也不惱,只是好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紫月,完全沒有將火陽的挑釁放在眼中,一副輕蔑不屑的模樣,這讓本來嘴角上揚的火陽心頭一怒,只覺得自己這一擊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軟弱無力,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來的噁心之感。
“月”卿鴻在紫月的耳邊柔柔的叫了一聲,惹得紫月心中一陣輕顫,轉過頭,紫月看着卿鴻似笑非笑的模樣,眼眸中流轉着一抹柔和寵溺的淺笑。
“怎麼了”如清風般溫潤的聲音響起,削薄優雅的脣瓣微微一勾,斜眸掃了一眼站在院中,臉色鐵青的衆人,對着卿鴻低聲的問着。
“他說你是小人物呢,我男人是小人物嗎?”卿鴻璀璨漆黑的美眸中閃過狡黠的光芒,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二人此時完完全全的忽略掉了下方的衆人,交頭接耳自顧自的說着。
“我啊,只在你的面前是小人物。”紫月壓制住自己想要撫摸她秀髮的衝動,手,在衆人看不到的地方輕輕地環着卿鴻的細腰,紅脣湊到她的耳邊,低聲的說完之後,轉過頭,眼眸之中的溫柔不見,卻而代之的是徹骨的陰冷與嗜血。
嘴角勾起冷酷到底的笑容,紫色的長袍無風自動,袒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眸,宛如黑夜中尋覓獵物的鷹,冷傲狂妄卻帶着不可一世的霸氣,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僅僅是他的一顆眼神,便叫下方的幾人心中一凌。
“小魚小蝦,流芳坊在五宗的眼中就是這樣的地位,原來五宗這般的不看重商人,也好,那麼本座做一回好人,將你們不看重的商戶都收到流芳坊旗下,如何。”冷酷霸道的聲音從紫月的口中傳出,不同於剛剛的柔和,有的只是強勢與狂妄。
聽到這話,火陽等人心中一怔,流芳坊?面前的這個男子就是流芳坊的坊主,其實,他們在看到男子這一身穿着的時候就早應該想到,只是剛剛的怒氣卻阻礙了他們的理智,不過火陽卻絲毫不後悔自己剛纔說過的話,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是來者不善。
“流芳坊,怎麼,你們這是要和五宗作對?將本尊宗派的商鋪收到旗下,真口氣還真不小,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金池從鼻中發出一陣悶哼,還未等火陽發話,便先出了聲,就算是他們五宗現在情況堪憂,也不是任誰都能欺負到頭上來的。
“哈哈哈哈哈”
一陣悅耳的大笑從卿鴻的紅脣中發出,聲音之中盡是諷刺與不屑,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即便是碧玉的面具擋住了整張臉,那高揚的脣角,也看出她此時此刻臉上笑意蒸騰的模樣。
半響,卿鴻這才停止了笑聲,嘴角一抿,滔天的強勢從她修長挺拔的身軀中流出,此時此刻,她的整個就像是一尊收割生命,渾身撒發着殺氣的死神,寒冷刺骨的眼眸中,沒有一點屬於人類的氣息。
嬌豔的紅脣勾起,扯開一抹諷刺冷酷的弧度,宛如來自地獄厲鬼所發出的嗜血殘忍的聲音,緩緩地流出:“作對,你們配嗎?”
寒冷的煞氣順着她的身體涌出,整個五行樓中,都被籠上了一層淡薄卻寒冷異常的冰霜,火陽幾個人此時此刻,纔將視線凝聚到這一襲白衣的男子身上,這一望,卻然他們猶如被悶雷劈中一般,心中猛地一寒。
他們看見了什麼?那雙陰冷到沒有一絲人氣的眸子,好像全世界的生靈在她的眼中不過螻蟻,即便是屠進也不會有一絲的情緒,僅僅是與她對視,他們便覺得一股自己無法抵抗的寒氣順着頭頂,遍佈全身。
一個眼神,便讓他們心生恐懼,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土訣霜垂着眼簾,雖然在接觸到卿鴻的眼神之時,他的心也狠狠的顫抖着,可是與火陽等人不同的是,他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卻是欣慰與驕傲,看吧,這就是他們老族長的外孫女,是他們婉氏一族驕傲。
站在土訣霜身旁的水淼染,偷偷的凝望着頭上散發着駭然殺氣的白衣男子,嘴角在衆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勾起了一抹崇敬的笑容,他的主子,他世界的神,還是依舊的強悍。
感受着身前人兒身上的殺氣,紫月環抱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的一緊,看着這樣的卿鴻,紫月的心中狠狠地一痛,面具下,如刀鋒一般的厲眉緊緊地皺着,他不敢想象,前一世的鴻兒到底遇見了什麼纔會擁有如此駭人的殺氣,此時此刻,他多想自己不是生在五行大陸,而是出生在她上一世的那個地方將她護在身邊,讓她永遠遠離這些痛苦。
感受着紫月的異動,卿鴻轉過頭,四目相接,心神一下子淪陷在紫月那雙浩瀚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中,看着裡面的擔憂與心疼,卿鴻身上的氣勢一下子消散在空中,心頭溫暖無比。
手,輕輕地拍了拍紫月緊握着自己腰間的大手,示意他不必擔憂,從紫月的目光中回過神來,卿鴻垂目,看着因爲自己收斂了氣勢而面色緩和的幾人,嘴角冷冷一笑,也不開口,眼眸戲謔嘲諷的凝視着下方的火陽等人。
久久的,火陽等人這才恢復了過來,將顫抖的手放在身後,在白衣男子那抹似有似無的目光中,火陽等人只覺得站如針氈,極力的壓下心中恐懼的情緒,火陽擡起頭,將自己的被挺直,聲音更像是從喉嚨中擠出來一般的沙啞。
“你……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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