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沙漠當中偏偏便有人在此紮根。
“哈欠……”
一個黝黑的男人端着槍長長地打了個哈欠，眼中也不由得瀰漫起迷濛的淚花兒來。
太困了，實在是太困了。
這裡本來就人煙稀少，更是鳥不拉屎的地兒，除了他們一羣犯了事兒的和主人，還有誰會來？
偏偏最近主人讓巡邏的特別頻繁，害得他們一天天的晚上都睡不好覺，端着槍在這走來走去。
又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他只覺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就連天邊的月亮看起來都格外朦朧了些許，他眼睛都快要閉上了卻又趕緊睜開，走路都有些睏乏起來。
太困了，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人，不如找個地方好好地睡上一覺……
正打算找個沒人注意的地方睡上一覺，他只覺得身後一股大力傳來，整個人更是毫無防備力地朝着身後一摔，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是誰，大半夜的敢開這種玩笑？！
看他不揍死對方！
憤怒地站起身來，瞪圓了眼睛正打算和背後那人幹上一架的時候，他卻突然愣住，繼而虎軀一震，整個人都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壁虎大爺……您怎麼在這裡？”
壁虎不應該早就去睡了嗎，怎麼會這會兒還在這裡檢查？
早知道壁虎沒睡，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偷懶！
壁虎冷然一笑，只是那笑容中怎麼看都沒有絲毫熱情的意思。
臉部紋着的那隻壁虎此刻顯得分外猙獰，在如霧一般的月光當中泛着一絲青紫色，格外讓人覺得恐懼。
那大漢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置信地連連後退。原本他只以爲老虎獅子之類的大型動物才讓人覺得可怕，可是他第一次發現一隻小小的壁虎也能讓他覺得身處地獄。
“我要是不在，怎麼能發現你在偷懶呢？”
壁虎臉上的笑意有着幾分森然，看向那大漢的眼中更是如同刀子一般鋒利：“說，我剛剛是怎麼交代你的！”
他聲音不大不小，卻突然變得格外粗重起來，不由得將那大漢嚇了一跳，平時都是亡命之徒的人此刻竟然抖抖索索地說不出話來。
“不說？還是已經忘記了？”
他上前一步，從腳下穿着的膠靴當中抽出一把鋒利的小刀來，用力地便朝着大漢拿着槍的那隻手上捅去！
“別別別，壁虎大爺饒命啊！”
一聲慘叫頓時響徹了整個黑暗，那大漢不敢置信地低下頭，泛着寒意的刀子已經穩穩地被捅進他的手背，刀尖上還泛着寒光。
鮮血像是不要命一樣地往下流，那大漢痛得冷汗直冒生不如死，最終卻不敢再叫一聲。
“現在清醒了嗎？”
壁虎淡淡地問道，那雙倒三角眼睛裡盡是不屑。
“清醒了，清醒了……”
他連聲答應，“我想起來了，剛剛壁虎大爺和我說，最近風頭有些緊，主人做的事情更是要緊，讓我們好好巡邏，好好巡邏！”
顫抖的聲音在風中被傳出了老遠，這附近就有不下五個正在巡邏的，毫無疑問都聽見了大漢的慘叫，只是眼中都露出恐懼的表情來，眼神更是清醒得多，端起槍繼續巡邏，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還有呢。”
壁虎打量了一眼那大漢的手，嘴角劃過一絲殘忍的微笑，像是對他做下的事情非常滿意一般。
“還有……還有，壁虎大爺說要是發現有人就趕緊彙報，別人問啥都不能說。”
大漢老老實實地說道，早就已經痛得生不如死，只顫抖着聲音儘量清晰地說道。
“嗯。”
壁虎微微點了點頭，低下頭像是估計了一下大漢流出了多少血，繼而又浮起一個滿意的微笑來。
“找個東西包紮包紮，繼續巡邏吧。”
他淡淡地說道，“別再讓我看見你偷懶，這是最後一次！”
“是，是，是。”
大漢連着回答了三聲，只覺得接下來的好幾天都會被嚇得睡不着覺，又怎麼敢偷懶？
壁虎這才微微點了點頭，放他走了。
眼看着那大漢捂着傷口走遠，他才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不屑來。
這些人就是沒長心的，說在多次都沒用。
而老大最近做事也越來越瘋狂不顧其他，他要是不看着點，只怕這裡早就沒那麼太平了。
多年練就的危險感告訴他，附近一定有人。
不僅僅有人，還不只是一撥！
臉上紋着的壁虎似乎更加青紫，他站在原地沉吟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找主人說清楚。
“咚咚咚。”
又起風了，黃沙差點兒灌進他鼻子裡。
微微咳嗽了兩聲，他輕輕地敲門。
“進來。”
男人陰冷的聲音響起，看到壁虎緩緩走進來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意外，相反甚至還微微笑了笑。
只是那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再加上房間裡還鎖着另外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壁虎乾脆垂下眼睛去。
這男人也真是有種，被折磨了這麼久都還有一口氣在，渾身傷痕累累不說，光是流出來的血都夠普通人死好幾回了。
像是隔壁那位，刑罰輕了不少，可是照樣也昏迷不醒不是？
壁虎竟然有點好笑。
主人在他看來有點像是一隻想要吃魚想了很久的貓咪，只是等到得到之後卻不是那麼着急吃，而是一點一點地和對方玩耍，直到對方心理防線崩潰才享受地吃下。
可是這男人真的有那麼容易崩潰？
他不禁在心裡皺了皺眉，但願最近不要出什麼事情纔好。
“有事？”
長相陰柔的主人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了這個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手下一眼，慢悠悠地問道，順便將手上沾滿血液的手套脫下來，隨手扔在地上。
“我覺得附近好像有人追來了。”
他照實說道，“可是我剛剛查看巡邏的人，發現竟然有人偷偷睡覺，忍不住廢了他一隻手，也順便是給兄弟們一個警告。可是照這樣下去，咱們這裡遲早不太安全。主人你看是不是……”
“抓緊巡邏。”
他緩慢地擡起手端詳了一下，像是很滿意剛剛的傑作：“這個人不能讓其他人發現。對了，黃老三的東西都打出來了沒？”
“兄弟們日夜都看着呢，的確是一天24小時在打。恐怕還得兩三天。”
【作者題外話】：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