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思索着，好看的眉峰輕輕皺起，他不知道該不該對蘇凝說實話，說了實話會有什麼後果他也不知。
“很爲難？”蘇凝挑眉。
張曦似是下個什麼決定，輕輕的嘆了口氣，點頭道：“他的確用了秘術渡血給你，那是因爲你的內力修爲雖然深不可測，又有血蠱傍身，這麼多年下來你的身體不可能沒有一點損傷。若是不用此法，定然撐不過半年。”
蘇凝心思一動，“那麼渡血的後果是什麼？他把他的血渡給我之後，他會有什麼損傷？”
秘術之所以稱之爲秘術，那就是定然有違背天理輪道的地方。
“錦少這次出門，並沒有讓我跟着，這可不是他的做事風格。是不是他需要承受什麼？不想讓我發現？”蘇凝每說一句，張曦心裡就震驚一分。
他沒想到蘇凝這麼敏感，錦少已經離開十日了，她今日才找他，這份沉穩，這份心性了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我不得不承認，夫人真的有顆七竅玲瓏心，夫人已經猜的八九不離十了，至於最後的那一兩點，就由張曦來補充吧。”張曦站起身，深深地一口氣，纔開口：“渡血之法之所以被稱爲秘術，因爲它最大的特點就是既可以救人也能害人。你的體質發生了變化，可以享天年，但是錦少，剛剛消耗了大量的內力，又失了氣血。會有一個月都處在瘋癲的樣子，他誰也不會認得，誰也不會記得，並且內力大減，根本就沒有內力去壓制渡血的反噬。所以他選擇了離開，讓自己離開你一個月，等到一個月後，他的內力恢復，神智清楚，他會讓你看到以前的那個錦少。”
“瘋癲？”蘇凝疑惑。
張曦點頭，“渡血首先渡的是頭腦，最後纔是心頭血，他也會因爲失血過多導致短暫的失憶。”
難怪他不讓自己跟着，蘇凝心裡懊惱。若是她不問，是不是錦少這輩子都不打算讓她知道？
“你可以告訴我錦少父母的事情嗎？”蘇凝忽然問道。
既然他爲她做了這麼多，她蘇凝也不能太過安逸的坐享其成。
原本想做的事情暫時也要擱淺，既然錦少一直心心念唸的是他父母的屍首，那她也該爲他做些事情了。
張曦詫異蘇凝的思緒轉的太快，連他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不過細細一想也不難猜蘇凝的用意。
“錦少父母的事情我也不是很瞭解，你如果想了解，可以問問西王妃，據說它是錦少孃親的表姐，曾經關係不一般。”張曦道。
蘇凝容色清淡，緩緩點頭。
想着站起身，今日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一大堆，不知道錦少知道後會怎麼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蘇凝默不作聲，輕輕的閉上眼。
張曦擡步朝門口走去，剛準備伸手打開房門，突然想到了什麼，收回了手，轉身看着蘇凝，“若是有時間的話，去看看赫連流月吧，他被錦少打的至今還下不來牀。因爲什麼，我相信夫人心裡也有數。”
蘇凝睜開眼，看着張曦，他一身的儒雅，有一種書生般的書香氣息。
只是這洛陽的局勢她看的清楚，有些事情她不看不聽，並不表示她不清楚。
只是這張曦的眼果然毒辣，平時不聲不響，關鍵時候總能插上兩句。
不過他的身份不一般，自然不一般的，蘇凝心裡多流了個心眼。
“嗯。”蘇凝應承了下來，“明日我去看看他。”話音剛落，又開口問道，“他…在哪？”
張曦一愣，隨即明白蘇凝指的是誰。
“皇宮。”張曦留下兩個字，打開房門擡步離開了。
蘇凝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忽然開口，“來人。”
房間內立刻出現一個黑衣人，恭敬的等待蘇凝吩咐。
“我要在兩個時辰內知道，這幾天錦少究竟做了什麼。還有，把風，藥調回來，三日之內我必須要看到人。”蘇凝冷聲吩咐。
“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消失在房間內，片刻痕跡都不留下。
這是蘇凝這麼鄭重其事的調十大惡人。
看來，蘇凝這次是準備亮出自己的底牌了。
張曦走後，蘇凝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內。靜和不敢進去，她隱隱覺得蘇凝身上的氣息不對勁。
夜半時分，黑衣人出現在房間內。
“說吧。”蘇凝聲音冷了兩分，但是語氣裡有着幾不可聞的輕顫。
黑衣人站着，恭敬的開口：“錦少這十日一直在楚晉皇宮，楚晉皇帝的武功深不可測，我悶沒有辦法靠近。不過十天前，皇帝似乎被打傷了，所以我們探知到了錦少的下落。”
“受傷了？”蘇凝面露疑惑。
皇帝的內功修爲很高她知道，比她高出太多了。但是怎麼會受傷？難道是因爲…
“他在哪？”蘇凝問。
黑衣人道：“皇宮裡的乾清殿。”
皇帝的寢宮？
錦少居然在皇帝的寢宮，難怪竟然半分消息也沒收到。
“繼續關注，風，藥來了以後讓他們直接來見我。”蘇凝擺擺手，氣力有些虛浮，一眼就看出她身子極虛，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黑衣人恭敬的拱手，雙足輕點，消失在房間內。
黑衣人走後，蘇凝用手捂着小腹，那裡的墜痛感讓她差點受不住。
距離第一次來月信已經是三個半月前了，沒想到過了三個半月，纔來了第二次。
痛感可想而知，來一次月信就跟去了半條命一般。
就這樣，蘇凝一夜未眠。
或許是因爲痛經，或許是擔心錦少。
她從來沒有這麼迫切的擔心過誰，但是現在她的心裡真的放心不下。
晌午時分，西王妃仍舊老樣子過來腳蘇凝做衣衫。
蘇凝強撐着痛，還是跟西王妃一起做還沒做完的衣服。
“凝兒，你怎麼面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西王妃何其敏感，自然看出蘇凝蒼白的面色，關切的問道。
蘇凝搖了搖頭，除了面色看起來虛弱點，其他的毫無破綻，“我沒事，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