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上弦月
歐陽遠可是醫生，他這麼說立即把蕭毅和程小柔都嚇了一跳。
程小柔還有點不太相信的，就算中醫神奇，這人只是看了她兩眼而已，又能看出什麼？憑什麼開口就說她的寶寶不好？也太沒有醫德了吧？
她憤憤地看着歐陽遠，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辯駁，蕭毅已經急急地搶到歐陽遠面前。
“歐陽叔叔，小柔肚子裡的寶寶不好嗎？你幫小柔也把把脈吧？她最近遇到了一點意外，情緒是不太穩定。”
蕭毅向歐陽遠請求之後，轉頭見程小柔不樂意的表情，立即不高興地說道：“還不快點過來讓歐陽叔叔仔細看看？你這兩天不是總嫌頭暈嗎？”
程小柔不敢不聽，嘟着嘴過來讓歐陽遠把脈。
歐陽遠只探了兩秒就鬆開手，然後刷刷刷地寫了兩張單子遞給蕭毅：“上面這張是老爺子要食補的材料，下面這張是她的！你安排廚房的人每天幫他們按時按量的進補，至於他們要吃的藥，我估計你也沒耐心看守熬藥，就到我們家藥房拿了煎好的藥汁回來吧，我會吩咐藥房的人做好的。”
“是，那就多謝歐陽叔叔了。”
蕭毅趕緊接過了那兩張單子，吩咐程小柔放好了。
看着歐陽遠已經收拾東西準備出去，蕭佑安不由對老爺子現在的情況感到擔憂：“歐陽叔叔，爺爺還要多久才能醒？醒來後除了吃藥，還要忌諱什麼嗎？”
“嗯，要忌諱的事情多了，出來再說吧！你們都堵在這兒，影響室內的空氣流通了，老爺子會睡得不舒服！”
歐陽遠見蕭佑安還知道關心蕭柏年，口氣微微緩和了一點，說話卻仍然刺人。
等到他把醫箱拿出來，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歐陽遠才正式說道：“老爺子這次暈厥是一個信號，往日裡老爺子表面上身體都挺好的，實際上他常年鬱積在心，這麼多年也沒有開懷過，五臟六腑早就被傷了！以後你們多多關心他，盡到兒孫的責任！千萬不能再刺激他了，否則會引發更嚴重的病情。”
這話說得挺嚴重的，卻似是而非的沒有說清楚具體是什麼病，程小柔在一邊聽着不由鄙夷：中醫果然都是大忽悠！隨便一個“鬱結於心”就想嚇死人，到底是什麼病卻說不出來了！
她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很不認同，歐陽遠自然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來不想管太多別人的家事，但是程小柔這種樣子，又是老爺子的孫媳婦，他一向對老爺子同情又尊重，所以他不得不直接提醒。
“我的話你們不要當兒戲！這麼多年，你們見過老爺子真正笑過嗎？一個人長年累月地生活在不開心的環境裡，怎麼可能不生病？你們不要小看心火鬱結之症，因爲老爺子年紀大了，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激起腦充血或中風，到那時，問題就大了！”
程小柔被他的眼神和語氣嚇得縮了縮，小聲地嘀咕道：“我又沒有不信，你幹嗎對着我說呀？”
蕭佑安對程小柔的這種態度簡直無語，他怕她再引起歐陽遠的反感，連忙接過話題。
“歐陽叔叔，我們以後會注意的。除了不受刺激之外，飲食和作息方面還要注意什麼嗎？”
歐陽遠聽到他的話欣慰地點點頭，又交待了一些事項，這纔拿着醫藥箱告辭：“老爺子估計再過兩個小時會醒來，你們多看着點吧。”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可是顧清歡還沒有被葉素素放行。
葉素素揪着她一點一滴地詢問蕭佑安和她的事情，就連親熱的細節她也不放過！
“歡歡，如果今天不是蕭老爺子突然暈倒，你就會把自己交給他了是不是？難道你不覺得你們之間交往得太快了一點嗎？”
顧清歡已經被她問怕了，連忙老實又幹脆地回答：“嗯，是快了一點，但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早一天晚一天應該沒什麼吧？我相信他會一直愛我的！”
“你這麼容易就相信一個男人了？你以前不是對你爸爸失望，所以不肯相信男人的嗎？”
葉素素也是相信蕭佑安的，像他那樣的人，一旦動心就很難改變吧？
她本來是極希望好朋友能和蕭佑安幸福地在一起的，可是當她真的看到他們兩情相悅時，她又嫉妒顧清歡的好運。
爲什麼她的愛情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呢？原本以爲和唐啓明是緣分，沒想到人家根本就心有所屬，對她的那點興趣，不過是一時興趣罷了！
顧清歡聽她這麼問，不由沉吟了一會。其實感情這種事真的說不明白，她以前是不相信別人，但是蕭佑安給她的感覺卻不同。
他明明也沒有爲她做多少，卻總讓她感覺到無處不在的情意。
他對辰辰的溫柔，以及他對她的體貼，都會讓她有一種被呵護、被寵愛的感覺。所以她甘願沉淪在他的眼神裡，也一心一意地相信，他一定會一直愛她的。
“我也說不清是爲什麼，總之我相信佑安，我相信他對我是真心的，對辰辰也是真心的，所以這樣一個好男人，我應該及時抓住對不對？”
顧清歡看着葉素素笑笑，知道她是想到了唐啓明，所以纔會懷疑她的愛情。
以前葉素素可是鼓勵她和蕭佑安的呢，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疑惑的態度，可見是唐啓明讓她受傷了。
她想了想不由關心地問道：“素素，你和唐啓明……這幾天你都沒有回來住，我也很擔心你呢！”
“沒事，我這兩天住在家裡而已。今天如果不是辰辰打電話讓我過來，我還住在那面呢！”
葉素素佯裝不在乎地搖搖頭，卻還是忍不住埋怨起葉長天：“我要在家裡守着，省得一不小心又被家裡人給賣了！原來上次唐晉約我當女伴，根本就是和我老哥預謀好的！他們憑什麼擅自決定我的事情？”
“哦，怪不得你這幾天沒回來……”
顧清歡已經從葉長天那裡聽說過葉唐兩家的態度，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轉移話題去休息：“算了，反正葉大哥已經把唐啓明揍了一頓，應該不會再賣你了吧？時間不早了，休息吧。”
“歡歡，其實那天我留在唐家，知道了唐啓明的一些事……”
顧清歡起身想去衛生間洗漱，卻被葉素素拉住了。
她一向活力四射的眼睛裡，不再是爽朗的笑意，而是佈滿了憂傷。
顧清歡心中一緊，連忙又坐下來問她：“素素，你遇到什麼事了？”
其實這幾天她一直在猜測葉素素的事情，但是葉素素沒回來，她又忙着和蕭佑安談戀愛，就忘了問那晚的事情。
葉素素握着顧清歡的手沉默了一會，突然起身回臥室：“歡歡，你等我一會。”
她很快拿了一個小盒子出來，顧清歡不明所以，直到她打開了才明白，原來盒子裡裝的，是她從唐啓明身上扯下來的項鍊！
“這項鍊你還留着？難道你那天是知道了這條項鍊裡的故事？”
顧清歡驚訝地看向葉素素，心裡暗暗爲她心疼。原來葉素素比她想像中更喜歡唐啓明，否則就不會這樣珍重地存放這條項鍊了。
葉素素點頭，把項鍊下的雞心墜打開，拿出那張小畫像給她看：“你還記得這幅畫像嗎？當時你還誇它畫功好？”
“記得，用筆細膩，應該是女孩子畫的。”
顧清歡已經隱約猜到，這張畫可能是唐啓明的初戀女友所畫，可是葉素素這麼問，她只能客觀地點評，儘量不刺激葉素素。
葉素素的手指輕輕撫摸那幅小畫，眼神裡漸漸黯然了。
“這畫上有六個字，‘啓明星上弦月’，原來是唐啓明和一個女孩的名字。他很愛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很愛他，兩人兩情相悅，可惜她卻在八年前死了！因爲她的名字叫唐月，又是上半夜生的，所以他們兄弟都叫她上弦月或月牙兒。”
“啊？你說那女孩叫什麼名字？唐月？”
顧清歡本來是靜靜地聽着的，聽到“唐月”兩個字不由吃了一驚！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今晚在徐雅婻那裡聽到的那個名字，也是“唐月”吧？
當時她就奇怪徐雅婻爲什麼臉色劇變，原來是因爲唐月已經死了嗎？
可是唐啓明、唐月，這兩人的姓氏聽起來好不對勁，難道他們還有別的關係嗎？
顧清歡沒有再問，葉素素已經自顧往下講了……
“對，你沒有聽錯，唐月，很美的名字對不對？我當時被大哥拖回唐家，本是要重提我和唐啓明的婚事的，可是唐啓明一句他忘不了月牙兒，就讓唐晉啞口無言地走了！也是因爲這句話，我大哥才揍他的，否則我大哥怎麼可能在唐家衝動打人？”
“呃，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唐二少真的該揍！葉大哥揍的好，你以後別管他了！”
顧清歡抱住葉素素拍了拍，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她。
那天聽說葉長天把唐啓明揍了一頓時，她還挺同情唐啓明的，現在聽到是這個原因，她頓時對唐啓明鄙夷了！
既然他忘不了自己的前女友，爲什麼又要來吻素素？不是活該找揍嗎？她最討厭這樣心裡是一套，行動上又是另一套的男人了！
葉素素終於被她勸慰回去睡覺，可是顧清歡躺在牀上時，心底卻生起隱隱的擔憂。
晚上回家後她就一直被葉素素纏着，所以也沒有接到蕭佑安的那個電話。此時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了，不知道蕭佑安和蕭老爺子都還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