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朋友
“我們以前見過嗎？不可能吧？”顧清歡坐在座位上被他俯視，更覺得壓抑緊張，只好裝作收拾文件的樣子站起來，悄悄地後退了一步，離開他的呼吸範圍。
可是她這樣的回答蕭佑安顯然不滿意，仍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眼神裡充滿了疑惑：“真的沒見過嗎？你完全不記得我？可是我總覺得你有一點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她離開他面前，卻躲不開他的視線。但是分開的距離遠一些，她的呼吸就自由多了。
顧清歡深吸了一口氣，皺眉想了一會回答道：“總裁覺得我面熟嗎？可能是你記錯了吧？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虹橋機場啊，那天我撞到了你。在此之前，我們應該沒見過，否則以總裁這種相貌，我應該不會忘記的。而且我八年前就出國了，除非總裁曾經在國外見過我？”
“也許是在國外吧？也許是我的錯覺。”蕭佑安聽到她的回答，說不清是失望還是釋然，心裡總有一分不舒服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他記住了那個人，那個人卻把他遺忘了，彷彿是被人丟棄，又彷彿是自己不夠努力而失去了什麼。
蕭佑安的眼神依然緊緊地盯在顧清歡的臉上，他執着地想要弄清楚，卻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在何時何地有過什麼樣的交集。
“總裁，其實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啦，總之我們現在認識就是了。”顧清歡原本還有一點緊張，但是看到蕭佑安迷茫的眼神，她突然覺得他也挺可愛的，不由微微一笑：“我很感謝總裁把我當朋友呢，剛纔你是朋友的時候，真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啊！”
自從她認識蕭佑安以來，無論是雜誌上的評價，還是龍騰員工私下裡的議論，人人都說他是千年不變的面癱臉。可是她每次接觸到的蕭佑安，卻都有不同的表情。
第一次在機場撞到他時，他是冷漠而疏離的。面對她眼中的驚豔，他一臉蔑視和冰冷。
第二次在徐向晚的婚禮邂逅他時，他是禮貌而疏離的。面對她的道歉，他一臉雲淡風輕的淡漠。
第三次在超市外的休閒區遇見他時，他是體貼而溫潤的。面對她可能的不舒服，他溫和的關心卻不冒犯。
第四次就是她來龍騰上班的那一天吧？那天她完全沒想到蕭佑安會來歡迎她，更沒想到他會和她調侃打趣。那天的他不僅沉穩有度，而且讓她看到了他內心的小活潑……
再一次見面，就是今天了。
顧清歡想着想着，突然發現蕭佑安與她的幾次見面，竟然一次比一次親和！而今天這一次，蕭佑安對她不僅是親和，已經算是保護了！這樣的結論讓顧清歡微微有點吃驚，她不知道蕭佑安對她的好，到底是因爲辰辰呢？還是因爲把她當“朋友”？
“清歡，下班啦！啊，總裁也在這邊？”
顧清歡的話說完，蕭佑安還沒有回答的時候，下班的時間到了，曲波推門進來。
看到蕭佑安也在這裡，曲波微微驚訝，但很快就調整表情：“總裁過來是找小師妹嗎？那今天晚上……是不是總裁也和我們一起去？”
曲波快步走到顧清歡的辦公桌旁，一面幫顧清歡整理文檔，一面瞅着蕭佑安的神色。
原本他還以爲總裁喜歡小師妹，併爲此暗暗心傷。但是上官弘過來以後，他又懷疑了。假如總裁真的喜歡小師妹的話，又怎麼能容忍弘少過來招惹她呢？大家都知道總裁和弘少是好朋友啊，好兄弟會同時喜歡一個女人嗎？
曲波不知道蕭佑安對顧清歡到底有幾分在意，乾脆直白地試探一下。果然，他這話說完以後，蕭佑安立即開話了。
“嗯，我過來是找清歡有點事，現在已經談完了。”蕭佑安暫時還不清楚自己對顧清歡到底有幾分喜歡，他也沒想好這分心意到底該繼續還是掐斷。但是聽到曲波的話，蕭佑安顯然不太舒服，於是淡淡地問了：“你們……今天晚上有約會？”
“啊，其實今天是素素的生日，我們一起去熱鬧一下，並不算是我們的約會吧。”顧清歡聽到蕭佑安這樣問，連忙搶在曲波之前回答了。
在沒有搞清楚蕭佑安的詭異之前，她可不想讓蕭佑安誤會她和曲波談戀愛！
無論如何，他是公司總裁，而她纔剛剛通過曲波應聘到公司，這其中的關係挺尷尬的，萬一他誤會就不好了。實際上顧清歡不知道的是，她進入公司，分明是蕭佑安和曲波兩個人的黑手推動，只有自己一個人自認清白罷了。
其實葉素素本來沒打算邀請曲波，但是因爲顧清歡的關係，葉素素就把這位師兄捎上了。其實她是想暗中考察一下，看看這個師兄是否值得託付顧清歡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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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歡這樣一解釋，蕭佑安的神情溫和了一點。
今天他回來就聽到蘇婉如的報告，說是葉氏有一場酒會邀約。但是他事務繁多，並沒有仔細聽，沒想到竟然是葉素素的生日會。他原本不打算和葉氏多接觸，但是此時，蕭佑安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想打破顧清歡和曲波二人行，於是挑眉說道：“是在九重天的酒會嗎？我也接到了葉氏的邀請，原來是葉小姐的生日。辰辰也會去嗎？”
“原來總裁也收到了邀請……”顧清歡遲疑看了蕭佑安一眼，想起這些天辰辰總在她耳邊唸叨，微微一笑道：“辰辰也會去的，既然總裁也收到邀請，不如我們一起過去？辰辰他很想你呢！”
“是嗎？我也很想念辰辰。”蕭佑安脣角微彎，臉上的表情徹底柔和下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辰辰吧。不過，之前不知曉是葉小姐的生日，還沒準備好禮物。”
顧清歡暗笑，聽他話裡的意思，之前恐怕是不想參加的吧？“其實我的禮物也還沒有準備呢，這樣吧，等下我們一起去選禮物好了。師兄，你呢？”
見她的眼神終於轉向了自己，曲波微微有點黯然。從他一進門就覺得這兩人之間氣氛古怪，顧清歡也一直和蕭佑安有問有答，雖然談話內容和語氣都平平常常，沒有一點曖昧，可是總讓他覺得插不進去。
曲波暗暗嘆口氣，昨天聽說能和顧清歡一起參加聚會時，他就高興地準備了禮物。這時候，他真後悔自己太積極！
他的禮物已經準備了，就不能再欺騙顧清歡。更何況，總裁恐怕也不樂意他的陪同呢。
曲波衝着顧清歡和蕭佑安笑笑，言語裡無比干脆，心內卻在暗暗流淚：“葉師妹的喜好我還是知道一點的，昨天就準備好禮物了。你們一起去選禮物吧，等下我直接去九重天好了。”
“好，那就這樣吧。”
蕭佑安和顧清歡同時點頭，三人一起走出了公司。
因爲說好了一起選禮物，顧清歡就帶着蕭佑安來到一家古玩商行。
下車時蕭佑安還奇怪，怎麼會帶他到古董店來？聽唐啓明兩次的描述，葉素素分明不像個大家閨秀嘛，怎麼會喜歡這些古物？
可是他走進店裡才發現，原來這家商行主要經營冷兵器的！只見一排排的貨架上所陳列的，要麼是寒光長劍，要麼是冷冽匕首，兩旁還有棍棒槍戢和軟鞭等等，就連扶桑彎刀也有。
“總裁，你看着選一樣吧？素素最喜歡這些東西。雖然不能拿出去玩，但是她家中收藏的都是這些。”
顧清歡進來後就瞄準了貨架上的一把短劍，向蕭佑安簡單介紹葉素素的喜好之後，她就直接向店主詢價了：“老闆，這個怎麼賣？帶劍鞘嗎？”
“這個單劍是……劍鞘有三種，一種是嵌珠玉的，一種是鑲金的，一種是花紋裹銀，不知道小姐你想要哪一種？”
商行的老闆見他們氣質不俗，雖然口中介紹着三種劍鞘，拿給顧清歡看的卻是最貴的那種。
兩人討價還價了一番，顧清歡最終於以八千塊買下了那把短劍，劍鞘當然是嵌珠玉的那種，而且店家還幫忙在劍柄上刻下主人名字，贈送人等等。
蕭佑安看得有趣，他自然知道這些光澤閃閃的東西不可能是出土文物，但是看着顧清歡熟絡地試劍、砍價，倒讓他見識到了不同的她。
“你這樣拿着劍的樣子，也頗有點女俠風範呢！”蕭佑安隨手選了一把精美的鎦金軟鞭，在付賬的時候和顧清歡打趣：“難道是和葉小姐在一起久了，也被她的豪氣影響到了？”
顧清歡看出他心情好，也跟着玩笑道：“其實你錯了，素素是我的手下敗將呢，不信你見着她的時候問問？”
“真的嗎？你也會武功？”蕭佑安吃驚地看了她一眼，實在沒看出她哪裡有彪悍的潛質。
“當然是……假的。”顧清歡見他真的相信了，揚揚眉毛粲然一笑：“不過素素是曾經輸給我，因爲她怕癢，我不怕癢……”
“……”
蕭佑安被她的笑容一晃，頓時答不出話來。可是他的臉上卻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有一種愉悅的心情貫穿全身，讓他渾身上下都輕鬆爽朗。
不管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心意，他的家世和她的背景都是一種障礙。假如他們註定不能更進一步的話，就這樣做對輕鬆交談的朋友也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