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至少曾經擁有過
顧清歡默默點頭，任由周亞倫牽住了她的手。
當年她孤苦無助之時，也是隻有這個人及時地伸出手，今天，同樣只有他一個人嗎？
他們準備要走了，上官弘突然衝上去，他一把拉住周亞倫，用力拖住他規勸。
“六哥，等等，佑安不是那樣的人！”
上官弘真的着急了，他得不到顧清歡不要緊，但是他不忍心看到顧清歡傷心難過啊！剛纔他一直沉默着，就是想看看周亞倫來了之後，事情到底會怎樣。
可是他沒想到，蕭老爺子會那麼固執，竟然以死來相逼佑安？！
他拖住了周亞倫，又趕緊向蕭佑安喊道：“佑安，你難道真的讓清歡離開嗎？她離開了之後，恐怕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不後悔？”
蕭佑安怎麼會不後悔？他現在心裡就痛到抽搐了，可是自從顧清歡轉身的那一刻，蕭柏年就拿起一把西餐刀對準了自己的手腕！
老爺子這是在逼他，逼他不準開口，逼他不能挽留！
老爺子也是個狠辣的，他知道自己很難控制住這個孫子，乾脆拿自己的身體來逼他！
這樣的情況下蕭佑安怎麼能開口？他千言萬語都匯聚成一個悲傷的眼神。
他直直地看着顧清歡，他想告訴她自己心底的那些期盼，可是他卻不能張口。
他原以爲自己對爺爺不在乎，就算爺爺反對他也能扛得住，現在才發現，假如爺爺真的血濺當場，他還是受不了的……
顧清歡咬脣看了蕭佑安最後一眼。
即便他是爲了家人，至少也可以給她一句話吧？可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就連讓她等待的言語也沒有。
顧清歡不由心碎欲裂，理智上告訴她，蕭佑安一定是被老爺子爲難了，所以纔不能出聲；可是感情上，她仍然難以接受這樣靜寂無言的目送……
“佑安，再見……”
顧清歡覺得眼底似乎又有水意泛上來，她不想再在這些人面前哭泣，用力推了上官弘一下，終於把上官弘推開。
周亞倫深深地嘆口氣，也許這結局該怪他吧？
都怪他一時偷懶，想把清歡交給別人照顧，這纔會出現這樣難堪的結果。以後他會自己好好照顧清歡，絕不會再讓她受委屈！
他們真的走了，直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入口處，上官弘才猛然向蕭佑安的方向大叫一聲。
“佑安，你一定會後悔的！蕭爺爺，你也一定會後悔的！一定！”
蕭佑安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他只是癡癡地看着顧清歡消失的方向。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顧清歡的驕傲和矜持，今天她這麼走了，那麼她就是真的和他說再見了！
看起來這一切似乎發生了很長時間，實際上也不過是短短十幾分鐘的事情而已。
當顧清歡和周亞倫消失在大廳之後，方子瑜終於重新想起慶典的進行。
可是接下來的那一項，本來是安排總裁和顧小姐領舞的，如今顧小姐走了，她該怎麼宣佈舞會開始呢？她還能讓舞會順利進行嗎？
大廳裡的氣氛太古怪了，方子瑜只好僵着頭皮來到蕭柏年和蕭佑安的面前。“董事長，總裁，下面的舞會……還要進行下去嗎？”
“進行，爲什麼不進行？”
老爺子扔了西餐刀，身體卻有點搖晃。
他用力抓緊了蕭佑安的手臂才站穩身體，接着又吩咐了一件事。
“方總監，你先把現場所有的媒體聚一聚，今天關於佑安的事情，我不希望有任何消息傳出去！花多少錢，你看着辦！同時，把那個最先跳出來的員工開除，把他的嘴巴封緊點！所有人的嘴巴都盯緊了！”
“是，董事長。”
方子瑜是中天集團的老員工了，在蕭佑安沒入主蕭氏之前，她就是蕭柏年手下的得力干將。此時老爺子三言兩語，她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只是最先跳出來的那個員工嘛，他不是總部的人。從分公司開除一個人不麻煩，封緊他嘴巴倒有點麻煩，因爲還要查找他的弱點。看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只用錢恐怕不行了。
方子瑜一面思索着，一面讓人宣佈舞會開始，同時把各家媒體都請到了偏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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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裡的音樂響起了，蕭佑安的神色依然一動不動，似乎被人抽走了靈魂。
蕭柏年看他這幅癡情的模樣，不由又一陣怒氣上頭，忽然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這下子，老爺子是真的暈了！原來他今天三番五次地怒火攻心，到這時終於暈了過去！
蕭佑安依然無知無覺，倒是蕭毅在一旁嚇了一跳，連忙推醒他：“佑安，爺爺又暈倒了！”
“嗯？清歡已經走了，他爲什麼還暈？”
蕭佑安下意識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低頭看見蕭柏年真的暈過去了，這才急急地聯繫歐陽遠。
由於大廳裡舞曲已起，所以燈光暗淡下去了，中天的員工們爲了避嫌，幾乎都下了舞場，並沒有多少人看清這邊的動靜。
只有上官弘和曲波等人，因爲真正關心顧清歡和蕭佑安的心情，這才注意到老爺子暈倒了。
上官弘也顧不得再埋怨蕭佑安了，急忙跑過來問：“怎麼會突然暈倒了？要不要扶上車去醫院？”
蕭佑安和蕭毅同時搖頭，歐陽遠曾經警告過他們，老爺子暈了不要妄動，擡到空氣流通的地方躺着就好。
所以兄弟兩個把老爺子擡到了別墅的休息區，上官弘和曲波也都跟了過去。
他們剛走，在他們原來站着的地方就冒出兩個人來。
肖俊微晃着酒杯向程靈玉笑道：“怎麼樣？今年的慶典不僅甜點好吃，這八卦也看得過癮吧？”
程靈玉仍然沉浸在震驚當中，她疑惑地看向肖俊。
“俊哥哥，你怎麼知道顧清歡當年和周亞倫好過？你調查她？你爲什麼要破壞她和安哥哥的事情？他們並沒有妨礙你呀！你是爲了討好蕭爺爺嗎？可是你爲什麼又不出來和蕭爺爺相認呢？”
“總有相認的那一天，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肖俊優雅地喝了一杯紅酒，放下酒杯說道：“我破壞他們，一來是因爲我不喜歡看到他們的幸福！二來嘛，蕭佑安和蕭毅如果都結婚了，蕭氏就真成他們的了，這個我不能允許。”
“哦……原來你是要奪取蕭氏的所有權？可是安哥哥這些年做得很好，就算他不結婚，恐怕也是股東里面可以控股最多的人啊，因爲他在股東們那裡很有影響啊！”
對於蕭家的規矩都很瞭解的程靈玉，這一瞬間終於明白了肖俊的目的！
她疑惑地看向這個表哥，小時候，她什麼都聽他的，事事崇拜他。
可是這次他一回來就出手對付蕭佑安，怎麼讓她覺得有點不舒服、不認識了呢？彷彿這個表哥變了一個人似的。但是對待她的時候，表哥卻仍然溫柔體貼，到底變沒變呢？
肖俊笑了笑揉揉她的頭髮，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程靈玉瞬間詫異地睜大眼睛：“這樣不太好吧？那樣子顧清歡也太慘了哎！你都已經讓她和安哥哥分手了，何必再讓她難看啊？你到底是想讓她傷心？還是想讓安哥哥傷心啊？這樣子安哥哥會多難過啊！”
“小玉，你一口一個安哥哥，到底是同情顧清歡還是心疼你的安哥哥了？你不是說依然會聽我的話嗎？我現在讓你幫忙辦點小事，你也不肯了？”
肖俊是何等聰明，只消兩句話就已經聽出程靈玉對蕭佑安的維護，心裡不由地狠狠不舒服，更加想要折磨蕭佑安了！
這些年他不在S市，別人都沒有搶走他的小玉，倒是蕭佑安和小玉走得近了嗎？小玉只是他一個人的妹妹，與蕭佑安那野種有什麼關係？憑什麼他也能得到小玉的關心？
看着程靈玉皺眉不樂意的表情，肖俊的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噬血的危險光芒！
這個蕭佑安不僅搶走了他在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更搶走了他在蕭氏的地位，如今連他在小玉心目中的地位也要被搶走了！他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原本只打算奪回蕭氏的所有權就算了，如今看來，他對蕭佑安恐怕還要更狠一點！
程靈玉被他灼灼的眼神盯住，心裡嚇了一跳，連忙囁囁地點頭答應了：“呃……我知道了，我一定聽你的話。只是我們什麼時候離開？你既然不想見蕭爺爺，那我們就趕緊走吧？別讓他們看到了。”
“急什麼，會場裡有好幾千口人呢，從進來你看他們發現我們了嗎？這裡根本就沒有人記得我了！”
肖俊見她聽話了，表情重新又溫和起來。不過他雖然嘴上說着不急，卻還是拉着她從偏僻的角落離開會場了。
顧清歡來的時候是坐蕭佑安的車子來的，此時離去，卻是坐着周亞倫的車子離開。
看着同樣是銀白色車身的奧迪，顧清歡忍不住再次眼睛酸澀。
周亞倫默默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也不勸她，任她自己在那裡傷心。
這種事情總要經歷一段痛苦的，別人無法解救，只能靠她自己掙扎擺脫了。假如她堅強的話，也許在三五天之內就可以好了，假如她愛得深沉，也可能一輩子都忘不了那個人了……
想到她可能會一輩子忘不了蕭佑安了，周亞倫突然也有點小小嫉妒了。能得顧清歡這樣的女子相愛，就算他們最終沒有在一起，蕭佑安也是幸福的吧？至少曾經擁有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