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教訓
曲波心懷不安地進了總裁辦公室，看到老馬和小王也在，僵硬地點頭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老馬看他拿着文件夾進來，知道他肯定有相關損失要上報，連忙轉坐到另一邊的沙發上，把蕭佑安正對面的位置讓給他。
曲波哪有心情坐下來？再說他現在也不敢坐下來，因爲總裁看着他眼神非常冷冽，從他一進門就感覺到身上涼颼颼的了。
“總裁，對不起，這件事我已經努力地去查了，雖然暫時還沒有抓到嫌疑人……”曲波忐忑不安地把報表交到蕭佑安桌上，嘴裡的話卻囁囁地說不下去了，因爲蕭佑安的眼神越來越冷了。
蕭佑安也不招呼他，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直到看得曲波毛骨悚然、頭冒冷汗了，蕭佑安這才淡淡地開口道：“數據流失，遊戲被人搶先推入市場，當前最重要的不是追查泄密者，而是如何挽回損失！你作爲龍騰在線的總經理，難道連孰重孰輕也分不清楚？抓賊的事情需要你親自來做嗎？”
“是……可是總裁，如果查不到泄密者，我們也沒辦法起訴對方啊，畢竟對方也有自己的設計團隊，假如我們貿然起訴，沒有證據有可能會被他們倒打一耙的，這種事情在同行業裡也沒有發行過……”
曲波喏喏地開口，在蕭佑安肅殺的目光中漸漸低下頭去。
如果說剛纔總裁的目光還只是冷冽的話，現在總裁的目光已經變成如火的烈焰了！曲波在那種目光中感到毛孔緊張，渾身窒息，忽然就不敢再說下去了。
蕭佑安現在是真的火了，這個曲波懷疑顧清歡就算了，畢竟顧清歡剛剛進入公司不久，而且景飾方面完全複製，美工部的確難逃嫌疑。可是曲波作爲龍騰在線的最高管理者，出了這種事他居然連如何彌補損失都不知道？
“我有讓你現在就去告他們嗎？你現在就算馬上告贏了他們能把損失當天補回來嗎？你看看你自己的報表，如果抓不到嫌疑人，你是不是準備讓公司一直損失下去？”
蕭佑安氣得把文件夾啪地摔在曲波面前，巨大的聲響震得室內的三人全都心中一跳。
老馬同情地看了看曲波，在心中暗暗搖頭。其實他們下午從龍騰在線早早離開，就是想給這位曲總經理留點時間，好讓他能做好應對的安排，及時地彌補回一些不該有的損失。
可是現在看來，很顯然這位曲總經理只顧着憂愁惘然了，並沒有做好有效的抵禦措施，這就難怪總裁發火了！要知道，作爲一名領導者，除了能勇於承擔責任之外，更重要的還是管理和統籌、運營的能力！
曲波被蕭佑安的脾氣嚇到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蕭佑安直接發火。
以前不論公司出了多大的事情，就算上次美麗日化的含毒事件，已經影響到整個中天集團的聲譽和利益了，蕭佑安也沒有這樣生氣過。
當然蕭佑安不可能完全沒脾氣，但是他以前不高興的時候，最多是冷言冷語的批評，或者指派給下面極艱難的任務，並不會當場就拍桌子摔文件，可是今天，蕭佑安卻因爲龍騰在線的事情發火了！
曲波呆呆地站在蕭佑安的辦公桌前，夏日穿得單薄，他的腿被文件夾砸了一下，膝蓋處隱隱生疼，似乎有流血的跡象。可是這些他都感覺不到，只感到渾身如墜冰窖，心裡涼颼颼地直冒寒氣。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完了，因爲龍騰的一個遊戲，總裁居然向他摔東西了！可見總裁是多麼生氣，估計他在中天的日子要結束了，難道總裁也懷疑他泄露了程序包嗎？
蕭佑安摔了文件夾之後，火氣已經發泄了很多。可是他等了兩秒鐘卻不見曲波的動作，也聽不見他有什麼想法，蕭佑安頓時又火大了！
“曲總經理！這個遊戲我記得你之前已經投入過廣告宣傳吧？請問你的前期宣傳花了多少廣告費？另外，你原本的計劃是在下週將遊戲推入市場對不對？那麼你已經談好了和幾家遊戲網站？又分別投入了多少？假如下週不能如期上市，我們的損失又是多少？”
蕭佑安怒極反而冷靜下來，他一句一句地慢悠悠問了曲波幾個問題，曲波都冷汗淋漓地不敢回答。
其實這些數字他都已經預算在“預計損失報表”上了，可是此時他不敢再把報表拿起來給蕭佑安看，他害怕最後的那個合計數字會讓總裁再次發火。
蕭佑安冷冷看了一眼曲波，沉着臉坐下來：“曲總經理，我再給你三分鐘的時間，請你冷靜下來考慮清楚回答我，你準備如何挽救這些損失？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抓賊的事情全權由調查科負責，我和整個集團都相信你不是泄密者。所以你要做的，是搶救，是超越，是安撫，而不是憂慮辯護，你懂嗎？”
曲波猛地擡頭，竭力壓抑住心中的激動才能控制讓自己不顫抖。
不是他懦弱，也不是他無能，而是調查科最後走時給他的那句話衝擊力太大了！在中天集團裡，調查科就相當於是紀檢委的存在，他怎麼能一點也不緊張？同時他又爲自己傷害了顧清歡而苦惱着，所以就一時糊塗，腦袋裡只糾纏着“泄密者”這件事了。
現在被蕭佑安猛地點醒，聽到蕭佑安說相信他，而且調查科的兩位成員也坐在這裡，就表明公司並沒有懷疑他，他頓時腦袋清明瞭，彌補損失的方案也嗖地跳出來。
“總裁，謝謝總裁！”曲波雖然竭力地想保持冷靜的態度，可是他一開口還是忍不住有點錯亂顫抖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流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總裁，對於這件事情，我有兩個想法。一，我們前期的廣告已經投出去了，那麼我們的遊戲不能不上，我想在下週一按照原計劃把遊戲推入市場。就算《彩虹之國》可以搶走我們部分用戶，但是憑着我們龍騰的公司品牌，以及我們前期的廣告宣傳，我們的遊戲應該還是會賺的，只是賺的會比原來預計的要少一點。”
“嗯。”蕭佑安微眯着雙眸靠在椅背上，半晌只回答了一個字。
曲波見總裁不再生氣了，心中大定，清了清嗓音又繼續說道：“二，藉着推出新遊戲的機會，我們可以給舊遊戲增加活動，比如原來《萌系家族》的網民如果來玩新遊戲，可以贈送點卡、道具、大禮包等等。這樣新舊遊戲都能帶動起來，我們的新遊戲損失就可以從舊遊戲上彌補回來。”
“嗯，還有別的想法嗎？”蕭佑安仍然半眯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並沒有看向曲波。
曲波目前只想到這兩種減少損失的方案，但是聽蕭佑安的語氣，顯然不太滿意，他不禁有些赧然。
“對不起，總裁，我暫時還沒有想到更好的方案，不知道總裁有沒有什麼指示？”
“哼！”蕭佑安冷哼一聲，突然坐直身體，雙眸冷然地看向他說道：“第一，遊戲正常推出，這個你做對了。不管對方如何完美複製，他們終究是抄襲者，難道他們還敢惡人先告狀的來起訴我們？不過到下週，我們時間上處於劣勢，用戶已經被人搶走無數，我們還是要損失很多。”
曲波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來了，中午的時候他真的急糊塗了，竟然擔心被凌雲科技倒打一耙，所以潛意識裡真的有一點畏縮遊戲上市的。
現在被蕭佑安冷麪批評，他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是啊，就算遊戲一模一樣，就算他們是後來推出的，難道凌雲科技還敢先告他們抄襲不成？最多是網上有一些不明真相的人會糊塗疑惑罷了。
而這一點也完全不用擔心，就算前期有人疑惑，他們出來解釋一下，順便炒作炒作被抄襲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引起網友們的同情呢！畢竟他們龍騰是有實力的大公司，各種遊戲一直做得非常好，而且服務又好，相信很快就會有更多的網民傾向到龍騰的陣營裡來……
曲波正冷汗淋漓地反省着，蕭佑安的聲音又響起來。
“第二，新舊遊戲互動，這是早就應該想到的活動，舊遊戲所有的盈利都是可見收入，不能算作彌補。所以你的搶救方案，實際上只比你剛纔的不作爲要好一點，並沒有減少損失。”
聽完這第二句，曲波的冷汗就更多了。總裁說得一點沒錯，新舊遊戲互動，是本來就準備好的活動，只不過是準備在十月份推出的，因爲他現在着急，所以搶先在總裁面前說出來作彌補罷了。
蕭佑安冷眼看着曲波面紅耳赤的表情，忍不住又哼了一聲！
他原本對曲波抱有很大希望，很欣賞這位年輕的總經理。在中天集團的三十多個分公司裡，曲波算是最年輕的一個分公司總經理，又和他年齡相當，所以他一向對曲波很照顧，很支持龍騰的各種想法。
沒料到纔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把曲波慌張成這個樣子！
蕭佑安不由有點失望，怒其不爭地點醒道：“作爲一個公司的總經理，你除了沒有領起管理職責之外，你今天還做錯了三點，你知道是哪三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