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可怕的想像
顧清歡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蕭佑安了，她匆匆地看了一眼屏幕下角的時間，佯裝忙碌地回過去一句話：“總裁，師兄突然召集大家開會，我先過去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她逃避得如此明顯，蕭佑安在那頭微微失望，接着又輕笑起來。
他想像着顧清歡剛纔打出這句話的表情，一定是紅脣微張，臉頰微紅的小驚慌吧？說不定她還帶着一點點拒絕得體的小得意，所以她的眼睛一定是彎彎的，睫毛一定翹得特別可愛。
蕭佑安這般微笑想像時才發現，原來他把顧清歡的一顰一笑都記得那麼清楚！
即便是遠隔着十八層樓，他也能清晰地想像出她的模樣。她光潔的額頭，她秀氣的雙眉，她如水的眼眸，她俏挺的鼻骨，還有她最最誘人的粉嫩紅脣。
蕭佑安想着想着，心裡忍不住有一分燥熱。
他知道喜歡一個人就不應該去逼迫她，可是看着顧清歡這樣拙劣的藉口，他忍不住就想戳穿她。
蕭佑安的目光在電腦屏幕上停留了一會，心裡微微猶豫，可是手指已經不由自主地又打出一句話。
不過這句話不是發給顧清歡的，而是直接發給了曲波。
閃閃的紅名小信封出現在屏幕左下角，曲波嚇了一跳，竟然是總裁在虹橋系統上呼叫他？
難道是遊戲資料泄露這件事已經被總裁知道了？可是總裁如果有指示的話，爲什麼不發正式的通告給他，而是發這種短訊呢？難道，總裁比較相信他，所以才私下來安慰他？
曲波慌忙打開信息，沒想到只有簡單的四個字“你在開會？”
如果是別人發來這樣的問話，哪怕對方是董事局的大佬，只怕曲波也要以爲是自己被人調侃了！可是這個信息來自於總裁，這就讓他驚詫莫名了！
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看來看去也只有四個字，加上標點符號一共才佔五格！
雖然這種言簡意賅的風格比較符合總裁平日的形象，可是曲波想不通，總裁怎麼會冒冒然地給他這樣一句話？
總裁可是從來不在虹橋系統上與任何人私話的！
如果不是這個紅名別人無法頂替，曲波真的會以爲自己眼花。
他揉了揉眼睛，想不通就只好如實回答：“報告總裁，我沒有在開會，請問總裁有什麼指示嗎？”
蕭佑安坐在電腦前笑了笑，果然是顧清歡在撒謊呢！他突然有些惡作劇的趣味，故意把曲波的話複製下來，然後發給了顧清歡。
顧清歡剛剛發完那句委婉的拒絕，正在託着下巴想，怎麼樣才能委婉又合適地拒絕掉蕭佑安週年慶那天的邀請呢？現在雖然逃開了，但是週年慶那天又怎麼辦呢？假如蕭佑安當衆邀請她，她不能不識擡舉吧？恐怕那樣子，別人就會更加誤會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找藉口不參加週年慶呢，筆記本上又叮了一聲，赫然是又一封紅名短信！
顧清歡心裡囧啊囧，不用打開她也能猜到了，肯定是自己撒謊被抓包了，否則蕭佑安不會再來信息的。
可是她又忍不住好奇，蕭佑安怎麼知道她撒謊了呢？難道他去查證了？
顧清歡輕輕點開信息，看着蕭佑安複製過來的曲波原話，不由撲哧一聲笑出來。她沒想到蕭佑安也有這樣可愛、幽默的時候，顯然他的這句複製，比任何指責都更有效。
這樣的回擊，彷彿可以看見一個Q版的小小蕭佑安在那裡洋洋得意地說：小樣，想騙我？露陷了吧？還不快點乖乖地接受本少爺的邀請？
顧清歡越想越好笑，不知怎麼的，她心中想像的那個Q版蕭佑安，漸漸地竟然和辰辰的影像重合了！
辰辰每每這樣無聲反擊的時候，都會有一種高高在上又不屑冷眼的得意表情，就彷彿和她想像中的小小蕭佑安一樣。
顧清歡笑完心裡一驚，明明是想像蕭佑安Q版的樣子嘛，怎麼會想到辰辰身上去了？這兩個人怎麼能一樣呢？難道她潛意識裡，已經接受蕭佑安做辰辰的爹地了，所以才把他們看成是相像的兩父子？
不對不對，蕭佑安的男生女相和辰辰的漂亮可愛完全不同嘛！再說了，蕭家三少是能給人當後爹的嗎？顧清歡嚇了一跳，拍拍自己的胸脯，趕走那些胡思亂想。她看着屏幕，想了想纔回去一句話。
“對不起總裁，剛纔是師兄故意忽悠我們，所以……”
既然蕭佑安和她玩笑，顧清歡也不客氣地玩起了文字遊戲。反正蕭佑安在36樓嘛，她就不信他還能句句都向曲波求證？
蕭佑安當然不會再向曲波求證，他對顧清歡的小把戲一清二楚，所以心情愉悅地看着她狡辯。
他喜歡這樣的顧清歡，聰明中帶着一點小俏皮，有活力，也有分寸，雖然是在拒絕他，卻讓他感到一絲親暱和輕鬆。
他希望顧清歡一直保持這種積極的狀態，哪怕她一直拒絕他也沒關係，只要她過得開心就好。
經過中午在車裡的那一場小小憂傷，蕭佑安覺得自己是真的喜歡上顧清歡了。以前他想要靠近她，是羨慕辰辰有那樣溫柔的母愛，是爲了汲取她身上明媚的溫暖；可是現在他想要靠近她，卻是想要給予她最堅實的保護，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再也不用悲傷。
兩個人就這樣玩起了文字遊戲，雖然彼此都不再挑明，可是聊天的話題卻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輕鬆默契。
但是曲波的那一邊卻一直忐忑不安着。
他認真地回覆了總裁的短信以後，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迴音。既沒有總裁的指示，也沒有其他人的隻言片語。若不是有對話框在那裡，他幾乎要再次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曲波擦擦眼鏡，盯着“集團總裁蕭佑安”幾個字看了又看，終於鼓起勇氣發過去一段話。
“總裁，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對我的信任，是我沒有負起一個總經理應有的責任，是我疏忽了下面的管理。對於今天遊戲程序被人複製一事，我很心痛，亦很自責……”
曲波痛苦地掙扎了一番，相比較下午調查科的人對他的懷疑，他決定還是由自己向總裁直言彙報吧！畢竟這是自己的過失，假如由調查科的人上報過去，那總裁豈不是對他更失望？
他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段文字過去，幾乎相當於一篇深刻懺悔書。
蕭佑安正和顧清歡聊得開心，突然收到曲波這段話，表情頓時冷峻起來。
從發現遊戲被人搶先推出到現在，已經整整過去三個小時了，沒有一個人向他彙報這件事！是他這個總裁太溫和呢？還是下面的人太自信能順利解決？
蕭佑安坐直了身體，簡約地和顧清歡說了聲有事，就關掉了電腦上的程序。
他對這件事很生氣，皺眉拿起桌上的內線電話，直接撥到曲波那裡：“你現在上來，帶着預計損失報表和可行性解決報告過來！”
曲波正趴在本本前愁眉苦臉，突然接到蕭佑安的怒斥，嚇得騰地一聲從座位上跳起來，連連在電話裡答應：“是，是，總裁，我馬上上去。”
可是他的預計損失報表好拿，可行性解決方案還沒有怎麼辦？下午調查科的人一走，他立刻就盤算了一下可能的損失，想到報表上的數字，曲波欲哭無淚。更讓他想哭的是，在沒有抓到嫌疑人之前，他還沒有想到很好的節損方案。
曲波滿頭烏雲地飄向了電梯，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蕭佑安放下電話之後，調查科的人也到了總裁辦公室。
前往總裁辦公室彙報的人，正是老馬和小王。
蕭佑安面目冷峻，臉上的神情顯然對他們此時纔出現非常不滿。
小王對蕭佑安的表情有些擔憂，老馬卻熟視無睹。他當先介紹了一下龍騰每個人在接受盤查時的情況，又讓小王介紹了一下每臺機器的數據使用情況。
蕭佑安一直靜靜地聽着，直到他們都說完了，這才冷冷地問道：“這麼說，你們沒有找到嫌疑人？那麼你們延遲到現在才告訴我這個消息是爲什麼呢？是有了目標？還是不能解決來卸任？”
老馬看着蕭佑安，臉色沉靜地回道：“總裁，我們的懷疑目標只是從邏輯上推斷，但是邏輯不能成爲證據，這就是我們來找你的原因。我們建議重金邀請高手來調查，除了曲總經理之外，沒有人可以輕鬆地拿到完整的數據包。而我們認爲，曲總經理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們完全相信曲波？”
蕭佑安眼睛微眯，掃向老馬的視線隱隱有股寒冰之氣。
他當然也相信曲波，可是從他們的報告中他可以聽出，曲波最先懷疑的人是顧清歡，這讓他心頭有點冒火。更讓他冒火的是，老馬提及顧清歡和凌雲科技的肖俊有交情，顯然也是意有所指。
顧清歡怎麼會出賣公司數據？那個肖俊就更不用提了，顧清歡根本不可能喜歡他，否則今天中午顧清歡也不會邀請自己同去午餐！
蕭佑安的眼神很冷，他從來沒有在公事上摻雜過私人感情，可是這次因爲涉及到顧清歡，他的情緒微微有點失控了。
正在這時，蘇婉如的內線報告：“總裁，龍騰在線的曲總經理過來了，需要他現在進來嗎？”
蕭佑安的眸中瞬時寒光一閃：“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