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策本來是做事從來不後悔的性子,此刻他卻真的後悔了。
他曾經以爲自己只要能打到目的,離開婉兒都不算什麼,如果真的能在離開安心以後再挽回婉兒,當然就更好了!
然而,當他在發現婉兒跟厲騫凡在一起的時候,當他真的意識到他可能失去婉兒的時候,他才幡然悔悟。
他才知道,對他而言,婉兒比世界上任何的金錢、名利、地位都重要。
婉兒是他平凡人生中曾經擁有的最好的回憶!
如果,他不是因爲一時貪心,動了那樣的念頭,該有多好!
這就是所謂的一失足成千古恨,他一念之間,就失去了最最美好的婉兒。
他選擇了安心,他也沒有給安心幸福,他此刻讓他們三個人都痛苦。
不,不是三個人,蘇策想,其實婉兒早就已經不痛苦了吧!
她已經有了厲騫凡!
他想到剛剛厲騫凡在電話裡對他的羞辱,他讓他聽到婉兒對他的關心,就是爲了告訴他,他早就已經失去婉兒了,他根本就沒有資格再跟他叫囂!
所以,痛苦的人就只有兩個了,一個是他,他爲了秦婉兒痛苦,一個是安心,安心是爲了他……
就像安心說的,他的難過,安心都深有體會,安心讓他想起秦婉兒的時候,就想想她,想想他爲了秦婉兒有多麼難過,她就爲了他有多麼難過!
這樣的安心,他真的忍心傷害嗎?一個像他一樣那麼痛苦的人,還是因爲他的一時貪念纔跟他一樣痛苦的人,他真的忍心傷害嗎?
蘇策此刻離開安心,在走廊的盡頭抽着煙,他一時想秦婉兒,一時想着安心,心亂如麻,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好。
然而世事就是這麼的巧,他抽着煙一個回頭,卻看到秦婉兒從前面的一個病房中走了出來。
蘇策一下子就愣在那裡了。
他剛剛在醫院裡瘋狂尋找,到處打探,都沒有獲得秦婉兒半點信息,此刻,居然這麼不期然的遇上了秦婉兒!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蘇策愣愣看着秦婉兒,一時看的呆了。
秦婉兒感覺到有人看着她,忍不住測人看去,這一看,魂差點沒嚇飛了!蘇策!
秦婉兒剛剛因爲蘇策又跟厲騫凡鬧了一場,儘管說這次他們沒有那麼痛徹心扉的爭吵吧,可是她畢竟是咬傷了他,有花了大力氣才哄好他。
此刻,她是實在不想再跟蘇策牽扯了,她是真的不想再爲了蘇策跟厲騫凡鬧彆扭了!
她還記得厲騫凡剛剛說見到蘇策,見一次打一次呢……
蘇策現在對她來說,就死打死也要避開的人物!
秦婉兒念頭一瞬間的閃過,根本就不多想,立刻回頭用衝的速度回到了弟弟的病房。
蘇策看着秦婉兒彷彿倉皇逃跑一樣的背影,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他也想到安心對自己說的話,感情是不可勉強的,你跟秦婉兒之間也是不能勉強的……
蘇策將煙熄滅,站在那裡發了半天的愣,他想到自己跟婉兒的錯過,想到安心嚎啕的哭泣,畢竟沒有去找秦婉兒,而是低着頭,彷彿揹着千金重擔一樣的,走回了安心的病房。
……
秦顏廷的病房裡,厲騫凡正在擺弄一部手機。
剛纔一時氣憤,把秦婉兒手機摔個稀巴爛,此刻現世報,讓薄鷹買來新的手機,他正給她在那裡備份電話簿呢。
好在手機摔壞了,卡還沒壞,安上接着用。
因爲他專注的幫秦婉兒處理手機,就沒有發現秦婉兒跟見到鬼一樣的衝進房間的樣子。
等他把手機都處理好了,擡頭看時,秦婉兒的臉色雖然蒼白,卻不像是見了鬼似的了。
厲騫凡拿起電話,召喚秦婉兒,“過來,看看。”
他正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獻寶一樣的叫着秦婉兒。
秦婉兒儘量平靜了一下情緒,沒辦法,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儘管已經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還是忍不住嚥了口口水,才走過去在厲騫凡的身邊坐下。
病房裡,弟弟在李醫生做了緊急治療以後,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人一直昏迷不行,沒有醒過來,父親心臟不好,被弟弟嚇了這一下子,剛纔心慌不舒服,厲騫凡強制讓薄鷹送他回家休息,還讓母親跟去了。
此刻,就剩他們兩個人陪着弟弟了,她本來想讓厲騫凡也趕緊走,去公司的,畢竟他那麼忙,總是陪着她也不是個事。
再說,她心裡還有一個疙瘩呢,想到他上次硬訛她欠他一千萬,不就是說爲了在醫院陪她才耽誤他賺錢。
可是她讓他走他就是不聽,非得留下來陪她,她說的多了,他到斜着眼睛跟她發火,說她支開他是不是急着見什麼姦夫?
把秦婉兒氣的沒辦法,只好說你愛怎樣怎樣,你只要別在生意做不成怨我就好。
結果厲騫凡就那麼留下了。
此刻她坐到厲騫凡身邊,厲騫凡終於發現她臉色不好了,也不急着跟她獻寶一樣獻手機了,只奇怪的問她,“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那麼不好?”
秦婉兒被他一問,忍不住心驚膽戰的,話說她是真的沒有當着厲騫凡撒謊的能耐,她當着任何人撒謊的能耐都沒有,她的臉是藏不住任何情緒的!
然而藏不住心事的秦婉兒,卻自由一套對付厲騫凡的辦法,撒謊是肯定不行了,撒嬌是她唯一的出路!
秦婉兒接着厲騫凡的提問,一捂腦袋,順勢靠到他懷裡,把臉也埋在他的頸項間,既然自己的臉色騙不了人,就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好了。
“騫凡……我怎麼頭好暈呢……”秦婉兒捏着嗓子,故作柔弱的跟厲騫凡撒嬌。
厲騫凡忍不住皺眉,這丫頭是怎麼了?都多久不跟他撒嬌了,中間還經歷了一場破罐子破摔,怎今天又轉了性了?
厲騫凡的心思七彎八拐的,哪裡是秦婉兒輕易能糊弄過去的?
他只認準一點,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並沒有被秦婉兒給哄過去,而是沒好氣的說道,“怎麼了?你這是又做了什麼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