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緊緊抱着木子軒,木子軒的體溫漸漸發涼,身子不可遏制的微微顫抖。
“我好冷……”木子軒的聲音微乎其微,兩隻手緊緊的抓着許諾的衣服,掉了魂般的模樣,“許諾,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見有一隻打老虎在身後不停的追趕着我,我跑啊跑啊,可是就是甩不掉那隻老虎,我跑的越快,它追的就越緊……”
今天以前,冷澤是她最想要見到的人,可是那幾張照片將她一瞬間打入了谷底,朱莉甜蜜的笑容和許江城的熟睡的模樣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心中,成爲了一道抹不去的傷口。
而如今見到冷澤,就像是快要長好的傷口硬生生的被撕裂開,血液流淌,灼燒着她的脾肺,讓她煎熬不止。
“子軒,不怕,有我在你身邊,沒有人可以傷害到你的。”許諾的下巴抵在木子軒的頭頂,一字一句的說着。
木子軒似乎是沒有聽到他說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講着自己的夢境,“那隻老虎追的很緊,我很累,後來啊我就跑不動了,被面前的一個大石頭絆倒了,你說那麼大的一塊石頭,我怎麼就沒有躲開啊,而且我明明知道面前有塊大石頭。”
許諾一陣揪心的疼痛,接着她說的話,聲音有着一絲不易發覺的發顫,“那你……爲什麼不躲開啊?”
“我沒有力氣躲開了,可能我註定就是沒有辦法躲開那塊大石頭的,最後那隻老虎追了上來,它追了上來……”木子軒的表情由呆滯變成了驚恐,聲音扭曲起來,“然後它撲在我的身上,把我吃了,但是最後一刻,我卻看見了老虎的臉變成了冷澤的臉……”
許諾只能緊緊抱着木子軒,沒辦法再說些什麼安慰的話,現在的木子軒太脆弱,太需要人來呵護了。
“子軒,不要再想了,別想了,你累的話就在我懷中睡覺吧,別想了……”許諾讓木子軒把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哄她睡覺。
門外,冷澤一直站在那裡看着許諾安撫着木子軒,心中不是滋味。
木子軒牴觸他,他無話可說,畢竟自己做了太對不起她的事情,傷透了她的心,不然她也不會如此牴觸自己。
剛纔木子軒說的夢他都聽見了,木子軒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根針一樣扎進他的胸口,刺痛不已。
麗莎醫生站在門口,再一次阻擋住冷澤想要進去的步伐,“先生,病人需要休息,而且病人現在看見您情緒會很不激動,請您配合我們,不要去打擾木小姐。”
冷澤嘆息一口,麗莎醫生說的不無道理,或許讓許諾去安慰木子軒,比自己現在進去道歉起到的效果要好的多得多。
放棄了進去,便站在門外隔着玻璃窗看屋內發生的事情,蹙着眉頭看許諾懷中緊緊抱着的木子軒,索性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痛。
木子軒不知道怎麼看到了冷澤,本來平靜下來的情緒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又開始用枕頭扔他讓他出去。
醫生們無奈,只好將冷澤請到了大廳等候。
許諾安撫着木子軒,直到她昏睡過去,這一天她受的刺激不小,也昏睡了很多次,又是滴水未進,許諾怕她身體受不了,就要求醫生在點滴中加了些許的營養針。
整理了下衣領,冷澤此刻大概還在大廳中等着,徐步走到大廳,果不其然,冷澤站在大廳中焦急的等着。
“許諾,子軒她怎麼樣了?”冷澤一見到許諾就走了過去,焦急的問許諾關於木子軒的情況。
許諾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你也看到了,子軒她現在像是失了魂一樣,而且見到你就會變得十分暴躁,她的身體非常虛弱,所以我現在還不能把她完全交給你。”
頓了頓,許諾繼續說道,“我不想同你多說,你是聰明人,你該怎麼做你自己清楚,但是如果你再傷害木子軒一丁點的話,我就會把她立馬轉移,你想不要想再見到她!”
說完,許諾就大步走出了醫院。
冷澤站在大廳中微微愣神,隨後,也是大步走出了醫院。
將車開到了休息室的樓下,望了一眼木子軒所在房間的窗戶,有些出神。
口袋中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本想不接電話,但那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起,聒噪無比。
冷澤煩躁的拿出手機,看了眼那串號碼,是喬治打來的。
喬治不是回家探親了麼?他怎麼回來了?
“喬治。”許江城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是那麼的煩躁。
“總裁,您現在在哪裡?還在巴黎麼?”喬治恭敬的語氣從那邊傳了過來。
冷澤蹙了蹙眉頭,“是,我還在巴黎。”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喬治的聲音帶着一絲焦急。
冷澤自然聽出了那語氣中的焦急,蹙着的眉頭更加發緊,“怎麼了。”
“這……”喬治有些遲疑,要不要現在把這件事情告訴冷澤?
“有什麼事情就說。”冷澤的煩躁涌了上來。
喬治有些爲難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其實……”
“不要廢話,說重點。”冷澤抿了抿嘴巴,他最討厭別人給他說話的時候欲言又止。
“好的總裁,事情是這樣的,我們在國內這邊的慈善公司出了點小……小問題。”
“什麼?!”冷澤的心一沉,慈善公司出了問題?眯起眼睛,口氣不友善的說,“真的只是小問題?”
喬治這樣的語氣,讓冷澤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喬治平日裡說話從來不會拖泥帶水欲言又止,而今天他說話不僅這兩條都佔了,還有些磕磕巴巴,所以這件事情不會是小問題。
還有這麼長時間他都在巴黎沒有回公司,喬治又恰好回家探親,而且他當時因爲擔心木子軒,來巴黎來的也匆忙,雖說讓主管部門的人員去管理了,可是究竟管理的怎麼樣他卻無從而知。
他預感,慈善公司出的問題絕對不是小問題。
“是。”
“你跟我實話實說。”
喬治糾結不已,良久才嘆息一口,“好吧,其實是我們的慈善公司這邊出現了財產危機,我本來以爲只是小小的一點危機,不需要驚動總裁您,可是今天我查賬時發現,撥給紅十字會和貧困山區的輔助款也出了相對不小的差錯,所以這纔打給您。”
冷澤的心變得越來越不安起來,心跳加速,“好,我會盡快回去,你先穩定局面。”
“是。”
掛上電話,心煩意亂的將手機重重的砸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整個人傾在方向盤上,捏着方向盤的手指發青。
他早該預料到公司的事情,他不能怪別人,怪只怪他出國的時候太魯莽,一心只想着要找到木子軒,完全沒有考慮到後果。
而且,如果是喬治能處理過來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給自己打電話了,一旦他給自己打電話,就證明自己非要回去不可了。
冷澤再清楚不過,慈善公司對木子軒到底有多重要,不可以說,這個公司是木子軒最珍貴也是最想守護的東西,他剛傷透了木子軒,他不能再讓她失去她最寶貴的東西,所以,無論如何這家慈善公司,他一定要替她守住。
再次擡頭看向窗口,心口彷彿被什麼堵住了,他想要留下來守護木子軒,直到她重新再接受自己,可是國內還有一攤子事情等他去收拾。
他似乎無法抉擇。
心一狠,猛地踩了油門,車子飛快駛出醫院的大門。
一路上,冷澤的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眼前總是浮現着木子軒失魂落魄的面容,揪心的疼痛襲來。
終於,車子停靠在路邊,冷澤仰頭躺在座位上,打電話給了喬治。
“喬治,你去幫我訂一張今晚的機票,今晚我就回國。”
“好的。”
現在公司需要他,他分的清輕重,而且現在許諾還在巴黎,他相信許諾是不會讓木子軒受到任何傷害的,木子軒又不能看到自己,所以,他現在回去將公司整治好,是最好的結果。
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打電話給了許諾,電話響了三聲,那邊就接通了。
“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許諾不耐煩的聲音衝撞着他的耳膜。
現在他無力去和許諾爭執,“許諾,我現在要回國處理些事情,子軒就擺脫你幫我照顧了。”
“什麼?呵,是什麼事情讓你非要親自出面,讓你居然能扔下子軒回國?”
“許諾!”冷澤憤怒的吼出來,隨即發現自己失態了,便冷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是公司,你幫我照顧好子軒,她要是受到了一點的傷害,我一定要了你的命。”
“我不會讓她受到一點的傷害的,還有,你要仔細想想,她受到的傷害,哪一個不是你給的?”
冷澤啪的掛了電話,他不想去也不敢去聽許諾所說的話。
車子再次折回到醫院,許江城走到了休息室的玻璃門前,看了熟睡的木子軒最後一眼,轉身下樓。
“子軒,請你原諒我。”
許諾是被琳達的一個電話叫出來的,說是巴黎時尚週刊又要進行第二次拍攝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