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衣若是贏了,想要什麼獎賞?”太后一臉已成定局的模樣,不等後面還有幾位美人做詩,就笑着問道。
還有獎賞?
凌天清剛纔一直處於掉線狀態,聽到獎賞兩個字,眼神亮了亮。
能賞她回家嗎?
“芳衣能陪在王上和太后身邊,已心滿意足。”周芳衣含笑說道。
好冠冕堂皇的話,但上位者就是喜歡聽。
果然,太后笑得更和藹:“剛纔王上也答應了今晚拔得頭籌者,可得宮內任何封賞……”
凌天清努力連線中……
剛纔怎麼回事?她恍惚了一會,所以完全不清楚之前的情況。
“不如,賜鳳血玉吧。”太后說着,看向凌謹遇,“王兒,怎樣?”
“依母后所言。”凌謹遇只淡淡點頭。
“鳳血玉?”凌天清的大腦蹦出一行字幕
鳳血玉,掌握後宮生死大權。
鳳血玉在手,在後宮之中,可行使至高權力。
這種寶貝東西,不是應該賜給王后的嗎?
怎麼能隨隨便便作一首詩就能得到這種寶貝?
看來,太后真是把周芳衣當成鳳身對待,即使凌謹遇沒有立她爲後,太后也要讓她擁有和王后娘娘能抗衡的權力。
不,是碾壓王后娘娘的權力。
如果鳳血玉到了周芳衣手中,這後宮兩個鳳身就清楚的分出上下。
凌天清就成了傀儡,真正的後宮大權掌握在周芳衣的手中。
“那不是應該賜給王后娘娘的嗎?”凌天清在驚愕片刻之後,大腦連線,突然問道。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還有些虛弱,但滿座都聽到了。
“未必一定要賜給王后娘娘。”凌謹遇脣邊似乎閃過一絲笑容。
一般來說,都是太后拿着鳳血玉,直到太后年邁纔會賜給王后娘娘。
但有許多朝代,太后最後都未必將這生死大權之物交給王后。
因爲鳳身產子之後,再無用處。
不少帝后之間感情也在產子後破碎,這時後宮爭寵,王后之位形同虛設……
“繼續吧。”太后見凌謹遇竟然同意,眼裡也閃過一絲笑意,說道。
凌天清又感覺自己掉線了。
她雖然不在乎後宮爭權,但至少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先。
現在,每一個能活下去的機會,她都不能錯過。
所以,鳳血玉,必須是她的!
凌謹遇淡淡看了眼凌天清,見她表情時而清明時而茫然,眼裡光芒也閃爍不定,他不動聲色的將一股真氣度入她的體內。
難得太后要將鳳血玉作爲獎賞……那就讓她去奪。
想要的東西,就要用盡全力去爭,否則,只會被別人搶走。
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就是這麼殘忍。
“……何事偏向西風老,流水落花,爭顏如許,不讓銅鏡照晚妝。”
纖緋吟了一首詞,標準的宮廷詞,也引起一片喝彩。
凌天清看着眼前那朵青色的花兒,大腦在持續斷線連接斷線再連接的狀態中。
“王后娘娘,該您了。”
“王后娘娘上次吟的詞精妙極了,不知這次又會吟出怎樣的絕句。”衆美一臉期待。
而凌天清在持續斷線中。
直到一股真氣將她昏沉的腦袋熨帖的舒服了點,才發現衆人都盯着她,等着她以天清花爲名吟詩做詞。
“花開花又落……”凌天清此刻當機中,半晌才冒出一句普通至極的五個字。
衆美不由互相交換眼色,娘娘起句也太平了點吧?
“花開花又落,千古江山,閱盡人間春光;世事一場夢,人間幾度寒涼?但見煙雨茫茫暗千家,空餘一城香。”凌天清好不容易連線了,大腦困難的啓動中,“待到雲開見青天,鳳飛九天,四海求凰,不知幾人能稱王?”
剛說完,凌天清就覺得糟糕。
她的大腦斷斷續續的死機,雖然意識到鳳血玉很厲害,必須拿到手,但也不該隨便說稱王稱霸的事。
說不準凌謹遇又不高興了……
不知幾人能稱王?
能有幾人?這世上有一個王就夠了……
她得在這種時候好好歌功頌德一番,做一首標準的迎合上意的宮廷詩,拍好馬屁……
所以再接上一段,來個轉折,奉承千古江山唯有我君才能稱王還能補救。
凌天清正要張嘴補救,腦袋一痛,又當機了。
她真想把朱顏丹給拖出來碎屍萬段!
能不能別在關鍵的時候抽風啊?
她好不容易有個拍馬屁的機會,能讓她拍完再死機嗎?
可惜,朱顏丹不是她養大的娃,根本不聽她的話,不遺餘力的發揮着後遺症,以示淫\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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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清錯失良機,怎麼迴天青宮的都不知道。
她在第二天,才頭疼欲裂的想起昨晚赴宴了。
“鳳血玉!”凌天清張口就是這關鍵的三個字。
後面發生了什麼記不清楚了……
事實上,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也記得不是很清楚。
“娘娘,您昨夜說了一夜鳳血玉。”碧瑤站在牀邊,憂心忡忡的看着小王后。
王后娘娘真的燒壞了腦子,現在神智一點都不清明。
“我沒拿到鳳血玉?”凌天清記不得後面的事,她坐起身,不顧身子疼,急急的問道。
“沒有,昨夜,您從靜寧宮回來,什麼都沒有拿。”碧雲輕聲說道。
她們也聽聞了昨晚的事,聽說後來起了爭執,太后發怒了,宴席不歡而散。
“那就是給周芳衣了?”凌天清捂着頭,心情十分沮喪這也是朱顏丹的後遺症。
“娘娘,先吃點東西吧。”碧瑤貼心的說道。
“都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着。”凌天清心情很差的揮揮手,又躺下了。
凌謹遇可能也生氣了吧?
她昨天腦子不靈光,說了大不敬的話,太后都發怒了,凌謹遇表面上不說,心裡也一定很怒。
想到這裡,頭又疼了起來,連帶着身上也疼。
凌天清忍不住蜷縮起來,抱着被子渾身顫抖的抵抗着那股痛楚。
天青宮靜悄悄的,沒個人聲。
就跟冷宮似的。
凌天清正痛苦的咬着脣在牀上打滾,突然眼前一花,站着一個白衣勝雪的男人。
出現幻覺了?
又出現幻覺了。
凌天清對着那個白衣男子扯出一抹痛苦的笑容。
每次痛到極致,都會冒出他和家人的模樣……
“溫寒……”凌天清無聲的在心裡喊着,對着幻象緩緩伸出手,但又不敢碰到他。
一碰就會消失。
她試過很多次。
溫寒冰冰冷冷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心痛。
“別擔心,最痛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凌天清在心裡這麼對溫寒說道,對他又勉強一笑。
突然,一股沁入骨髓的冷迎面撲來。
猶如置身茫茫冰原之中,清爽冷冽的空氣讓凌天清微微一顫。
不是幻境!
是真的!
溫寒!
“你……你該死!快走!”凌天清愣了片刻,突然一把推開溫寒,用脣形怒斥。
這裡可是天青宮,別說是外姓諸侯,就算是凌謹遇的貼身侍衛,沒有允許,也不可能進來。
“我……是該死。”溫寒用秘音傳入她的耳中,冰涼的眸中帶着痛苦之色。
雖然她剛纔說了,不準外面幾個宮人進來打攪,但是天青宮的宮門口便有凌謹遇的貼身侍衛和大內高手,所以溫寒也不敢鬧得動靜太大,只能傳音給她。
“誰讓你來這裡的?快點走!”凌天清用脣形無聲說道。
她的眼神冷厲,因爲太害怕,連痛苦的感覺都忽略了,只想快點把冰棍變沒了。
王后娘娘的寢宮居然能讓一個男人隨隨便便進入,要是被凌謹遇知道,溫寒死定了,她也死定了。
溫寒低頭看着她,見她嚴厲的瞪着自己,臉色竟然微微一紅:“你……身子還好吧。”
“我沒事,你快點走。”凌天清好怕被捉姦在牀,她現在一點也不想死。
“我看看你……很快就走。”溫寒輕輕按住她,仔細端詳着她的臉。
不知是不是因爲太久沒見的錯覺,總覺得她雖然虛弱,但平添了幾分嬌弱的嫵媚。
少女和少婦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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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寒沒來得及多想,凌天清又開始推她,用脣形不斷的說道:“快走快走!”
她的小心臟經不起摧殘了啊!
“娘娘,太醫奉旨前來。”外面,突然傳來碧雲的聲音。
“等……等!”凌天清的心臟差點就停止跳動了,她也不知道該把溫寒藏到哪裡,愣了片刻,還是溫寒自己隱入屏風後。
“娘娘,請容老臣爲您診脈。”陳太醫懸絲診脈,透過珠簾,看到王后娘娘臉色極爲難看,不由問道,“娘娘怎脈象如此紊亂,是否吃藥了?”
“吃了。”凌天清心跳加速,怕被人發現自己屋子裡還有個男人。
“可娘娘並無好轉……”陳太醫還想說話。
“因爲你們老是煩我,讓我好好休息不行嗎?”凌天清又急又怕,突然扯斷絲線,厲聲說道。
她平時沒什麼脾氣,突然發火,嚇得所有人都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王后娘娘……還是有威嚴的啊!
“都給我出去!”凌天清把所有人都趕到外面,才鬆了口氣。
很快,天青宮又恢復了安靜。
“你要照顧好自己,別再病了。”溫寒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摸了摸她柔軟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