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去想這個少年,半年多沒見達爾文人了,眼前的達爾文給人一種更加成熟穩重的感覺,腰細膀寬,聲雄力猛。他衝着這羣爲他尖叫的女雄主們,很有力地揮揮手,視線每當掃過一個容貌嬌媚的女子後,一閃一閃的,然後達爾文眼睛跟喉結一樣上下滾動,忙得不可開交,這樣的動作無比頻繁,讓蕭然一陣無言。
他小心的傳音,告知達爾文他回來了,但達爾文沒有反應,看他眼神渙散,蕭然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達爾文定定神,把目光收了回來,而後滿面笑容說道;“白雲不曾向天空承諾去留,卻朝夕相伴,風景從不向眼睛說出永恆,卻始終美麗,星星從不向黑夜許諾光明,卻努力閃現,我沒有對你們說什麼,卻很想你們,我們老朋友們。”
一席話讓很多女性當場失聲尖叫,一席話讓這片空間響起一陣帶着歡樂之聲,又帶着羞澀,稍微帶點嗡鳴,很多人瞬間被驚退了,這樣的聲音抵得上大雄主一擊,偌大的場地只剩下一羣女雄主靠的很前,很多人都是口鼻溢血,眼冒金星,身軀搖晃,就連多羅蓋這個老混蛋也是連躥帶衝而逃,神情慌張。
他在遠處站着,身軀略微搖晃,而後使勁地掏着耳朵,想把什麼東西掏弄出來,這讓蕭然好氣又好笑。
“哼,都快成爲箭下亡魂了,不知死活。”遊俠瀟玉蝶半年沒見,依舊是這樣的冷漠與高傲,歲月的流失並沒有改變她的什麼,如有,只是增添了她的嫵媚吧。
蕭然想起了大雄主風行者,估計他死去了有一段時間,聯想到達爾文修爲暴增,這貨絕對繼承了風行者的一切,在他的身後立着數十名魔劍士裝束的老者,蕭然睜開神眼一個個看去,爲首的老者鶴髮童顏,揹負一把闊劍,看不出深淺,他有些動容,這恐怕是一尊大雄主之王了。
第二名魔劍士是一個具有大雄主神能的強者,第二人與第十人皆爲遮天第九層人物,這股戰力凝聚在一起,散發出恐怖的波動,青色神力衝擊天穹的雲朵,從遠處觀看能發現一團青色光芒,變成一把天劍,直指雲霄。
“很像傳世聖兵的氣息,跟我的鬼手浮雲一樣。”他心中震動,看來鬼手浮雲還有很龐大的力量沒被使出來。
演武場上那一具水晶棺,散發出如水的波紋,南國老雄主靜靜地躺着,按照南國神土的規矩,必須當這一位大領主有了繼承者後,軀體才能入土而安,因此六個月沒有下葬,當然他遺留下來的這一筆寶物,十分可觀,涉及到很多方面,三階功法、一株神果樹、七百萬名雄主等等,只怕堪比傳世聖兵。
這樣的寶物讓所有人眼紅,但自古規矩便是如此,雖達爾文是外來者,也要被各種各樣的人挑戰,還必須擊敗這一位大領主的弟子,這些人費盡心機,甚至請出了一些隱士,其中就有七百年前身爲南國大領主的老字輩,由他們代替少年天辰與勝者比試,但很多人都看好達爾文,這是一位斬殺了大雄主的狠人。
“來吧,我一隻手就能斬了你。”瀟玉蝶空前的自信,蕭然發現這人修爲深厚,已達到了大雄主境界,血氣強勢,明明是一女流之輩,也帶給他一種強烈的殺機,不能小看這女人。
“戰吧。”達爾文平靜吐出兩個字,對於瀟玉蝶的話沒有反應,隨着這一句話過後,他青色的戰袍在舞動,戰袍上燃燒起一陣青光,青光內浮現一把神劍,攪動漫天風雲,但看外表達爾文的修爲在遮天八九層上下漂浮,蕭然的神眼難以察覺他究竟到了什麼層次。
“現在你認輸還來得及,我會饒你一條小命。”瀟玉蝶嬌媚一笑,看起來更嬌媚了,那種的目光讓人不敢逼視,她的氣勢急劇飆升,已經處在了相當可怕的地步,這瞬間蕭然擦了擦眼睛,她絕對能與那女子比肩。
瀟玉蝶毫無保留,一上來她那一張神弓便拉成了滿月形態,全力一擊,一隻青色神力凝聚的箭射出,聲音才響起來,瞬間洞穿了達爾文,讓他一個踉蹌,險些失去平衡,現場鴉雀無聲,唯有冷箭發出的嗡鳴之聲。
“唉,你要是丟掉了小命,怎麼尋你的公主。”瀟玉蝶慢吞吞說道,勝券在握,她與高調的達爾文不同,身後並無一人,反觀達爾文這裡的魔劍士個個臉色凝重,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達爾文睜開了天眼通,手中一把長劍輕鳴,冷箭在他胸前劇烈搖晃,青色的戰袍綻放點點漣漪來,這隻冷箭才消融,蕭然很擔憂,剛纔那一箭別說是達爾文,他從來都沒見過,居然有如此速度,如果射在了頭顱上,他也沒把握閃過去。
“我跟你不同,這一生終日打鬥,爲的就是實現這個夢想。”達爾文雙手握住劍,一把青色的天劍出現,他手中的長劍宛如放大了幾倍,劍尖所指之處便橫斷了虛空,這裡短暫的出現一個黑色漩渦。
達爾文兩腿在空中胡亂踢蹬,擺出一種如風一樣的步法,瞬間欺身接近了瀟玉蝶,幾隻冷箭被瀟玉蝶射出,蕭然隱約可見幾道光點閃過,達爾文從容地避過,蓄勢待發地劈出了一劍,將瀟玉蝶斬成兩截,但這個瀟玉蝶只是神念分身,後方數千只冷箭‘嗖嗖嗖’地射來。
“無雙~神羽萬穿箭。”瀟玉蝶手不停下,一口氣射出數千乃至近萬隻冷箭,展現出大雄主神能,整個人變得無比凌厲起來,像神明臨世,那一張神弓更是不時射出,一一道粗短有數倍普通冷箭的箭羽,達爾文危矣。
“鐺鐺鐺鐺……”
一連串鐵器敲擊的聲音不斷響起,達爾文在地面一滾,身形暴退間滾出了三十米有餘,而後一排排冷箭已經抵達,足有數百多,他只能隨意選了一地翻身而去,一隻偌大的冷箭降至,準確地讓他從翻身時跌落下來,數百隻冷箭淹沒了達爾文。
他奮力祭出天劍,砍斷了一大片冷箭,迫不及待移開,胸膛那的青色戰袍已經崩碎了,一隻冷箭幾乎貼着他胸口,通體閃爍耀眼光輝,達爾文鼻息變重起來,已面無血色。
“這樣強。”蕭然吃驚,所有人快速倒退,大雄主的戰鬥會波及他們,一位遮天級老者避得慢了些,當場被冷箭的氣息絞碎,居然連復活也不能,橫屍在地。
這時候達爾文終於閃避瀟玉蝶的無雙戰技,他定眼一看,頓時心中瓦涼瓦涼,地面上、高空中,乃至天穹上都插滿了一陣陣冷箭,方纔不是他十二萬分的警惕,已經成了刺蝟,此戰敗了便死,,蕭然幾乎差點就衝出去了,他死死注視着演武場,絕不能讓達爾文隕落。
“大雄主,這女人是大雄主。”有人驚呼起來,大雄主在當世是最強的人物,可以摘星捉月,可以斗轉星移,可以粉碎天地,即使是統治這片大陸的,也不過是大雄主第三層,這便是當世南國神土最強之人。
“我低估你了,這一招是從風烈那裡學來的,無雙之斬風。”
瀟玉蝶施展秘術,她如夢似幻地展動身軀,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氣質大變,飄渺了起來,她拉滿了神弓,身軀往後方仰去,手臂略微彎曲,眼中緊緊地盯着達爾文,頓時一隻青色箭頭的冷箭出現,見身流光溢彩,展現出奇妙的光芒,與此同時達爾文身後的十名魔劍士後退了,這一擊必然可怕。
所有人肌體生寒,若有似無的氣機從瀟玉蝶散出,冷箭的鋒芒不可阻擋,遮天級第九層人物都被掀翻了,達爾文微微一愣,他一身戰袍飛舞,隨着對方的氣機凋零了,他離得很近,能感受到瀟玉蝶強盛的戰力。
“大雄主幾乎沒有隕落的,幾個月前林狂劍重傷來此,只剩下一個千瘡百孔的頭顱了,之後還被人伏擊,這愣是沒有死去,當世大雄主不會隕落,魔劍士敗了。”一些人說出了一番讓蕭然心動的話,林狂劍未死。
他心潮澎湃之下,瀟玉蝶與達爾文的戰鬥白熱化起來,劍氣飛舞、箭光閃爍,在空中舞成了一片長河,毀滅的氣息噴涌,讓所有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脅。
“死。”
瀟玉蝶射出這一擊,整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短,她彷彿脫力了,一個黑色漩渦在冷箭箭頭出現,吞噬前方一切,一位遮天第九層人物的斬劍脫手,被黑色漩渦絞碎,那是一件殘破的三階神兵,也是難以抵擋片刻,被輕易破開,成爲粉末。
“天,居然有大雄主中級的修爲。”有人發出驚呼聲,這些人魚龍混雜,其中不乏真正的大雄主,那些鬍鬚發白,老態龍鍾,眼神精明的老者便是。
“不行,我要幫他。”蕭然衝出去,但衝到一半的剎那,就在這一刻蕭然看清楚了達爾文真實修爲,他一身青色戰甲出現,達爾文長劍一指,揮出一道青色長虹而來,指尖更是釋放出一種吸力,讓冷箭一陣搖晃,失去了精準力度。
這是併吞八荒的氣息,這是大雄主的神能,瀟玉蝶的冷箭被達爾文擋住,他兩腿在空中胡亂踢蹬,咬着牙將冷箭打了回去,瀟玉蝶被自已的冷箭從後往前,洞穿了大半身軀,一道血浪飈飛而出,濺了一地。
“該死的是你。”達爾文挽起長劍,對着她順勢而下,這一擊足以斬殺大雄主頭顱,所有人怦然心動,幾日前達爾文斬了一個大雄主,如今又一個大雄主就這樣慘敗了嗎。
“等一下。”瀟玉蝶驚呼,嚇得花容失色,她棄神弓,手抓着弓玄以它拼命反擊達爾文的長劍,神弓蕩起一陣火花,達爾文下手的速度加快了幾分,明明已經竭盡全力了,蕭然這一刻感受到達爾文濃烈的殺氣,竟加重了很多。
長劍併發出更加驚慄的氣息,讓每一個人顫抖,瀟玉蝶眼中甚至出現了血光,她七竅流血,眼中密佈血絲,更是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敗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護住了瀟玉蝶,他貼的很近,達爾文長劍抵在了這人脖頸下,他的劍只離得瀟玉蝶零點零一公分,達爾文住手了,止住了下勢的勁頭,很多人屏住呼吸,這個高大身影是誰,居然能插手大雄主間的戰鬥。
“很熟悉的感覺。”蕭然自語,這人似曾相識,他的神眼盯着他猛瞧,但由於瀟玉蝶的關係,加強了大雄主神能,他沒能看清楚什麼。
達爾文長劍往前延伸而去,像一條毒蛇,輕輕劃破了瀟玉蝶的脖頸處,瀟玉蝶不自覺往後傾倒,只要長劍再次接觸她,那一顆頭顱定會被斬下,大雄主也得死。
‘嘩啦’的一聲,這個高大身影被達爾文這一舉動劃破了衣服,達爾文停下了動作,長劍的光輝散去,那種併吞八荒的氣息也消失去,甚至達爾文不再帶着殺氣。
瀟玉蝶忙從地面站起,便是對眼前的達爾文歇斯底里喊道;“你瘋了嗎,居然想殺死我。”
達爾文張口說出一連串的話語,他說的很輕柔、很慢,充滿了一種悲傷;“你美麗的憂傷,你目光有醉人的疼痛,從此註定我終生的漂泊,我願化春風輕輕拂你髮梢,帶走憂傷找回失去的笑容。我願燃燒自已放出光忙,揮去你淚眼裡彷徨迷茫,還你新生的純真和希望。”
達爾文一腳將瀟玉蝶踢下演武場,任她狼狽地滾在地面上,拖出一條長長的軌距,達爾文饒過了瀟玉蝶。
此時他的話語如鏗鏘之音,那樣的傳來;“我知道你的生命都是漂泊,那裡只有泥巴,而她的美麗不堪動盪,一路走好。”
蕭然狠狠地打了一個激靈,這個人分明就是大雄主風行者,達爾文早已認出來。
瀟玉蝶是風行者的戀人,只是因爲一些事情,兩人沒能走到一起,風行者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他能想象,這些年風行者是怎麼熬過那些充滿思念,夜裡輾轉反側的日子,一天過一天,一年再一年。
更多的話語從達爾文嘴巴說出,皆是風行者以前所說;“你其有點像天上的月亮,也像那閃爍的星星,可惜我不是詩人,否則,當寫一萬首詩來形容你的美麗。”
“你是一尊象牙雕刻的女神,大方、端莊、溫柔、姻靜,無一不使男人深深崇拜。
“青翠的柳絲,怎能比及你的秀髮,碧綠漣漪,怎能比及你的眸子。有時,我凝視着你,簡直覺得整個世界都永遠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之中……”
達爾文默默轉身,兩行清淚落下,蕭然這一刻心中鬱郁,都是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