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山谷口,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分成十列筆直的挺立,無數的火把舉在手裡,將谷口照的通亮。
朱駿在一干將領的擁簇下急急的從谷外走了進來,他定了定神,側頭對披甲的張有德問:“所有人都到齊了嗎?”
“回稟皇上,全部到齊了,弟兄們摩拳擦掌等了足足一個月,只等今日廖力討賊。”
朱駿滿意的點頭,滿臉肅殺的抽出張有德腰間的佩刀向天一指:“養軍千日,用兵一時,今夜午時之後,便是諸位將士報國之日,朕已教人備好了慶功的酒宴,預祝諸將士旗開得勝。”
“吾皇萬歲!”經過整整一個月的訓練之後,士兵們再也沒有了原先的散漫,整齊劃一的對着朱駿行了軍禮,身上牛皮製作的鎧甲嘩啦啦的響成一片。
“好!廢話不再多說。神機營指揮使沐劍銘何在?”朱駿收起長刀,轉手交給張有德,漫不經心的道。
“末將在!”沐劍銘從將官的隊伍中閃了出來。
“朕命你埋伏在谷口兩側,待賊人入谷後劫殺,封堵谷口,不得有誤。”朱駿道。
“末將尊令。”沐劍銘眼眸中閃露出求戰之意,白淨的臉上稍稍扭曲,抽出腰間的佩劍揚了揚道:“神機營的弟兄跟我來。”
嘩啦啦的便有三百名士兵站了出來,在他們中間還有七十餘名裝備了鋼弩的士兵,其餘人等一身的牛皮甲,手中持着長棍,只有極少數人拿着鋼刀,在沐劍銘的指揮下,一干人極有次序的配成隊列慢跑而去。
“張有德指揮使何在?”朱駿大聲喝道。
張有德從朱駿身後閃出:“末將在!”
“朕命你埋伏在谷內,趁着黑夜,伏擊賊人,記住遊而不擊,不可魯莽行事,每人限定攜帶三斤的口糧。”
“末將領命!”
土瓦城。
楊嗣德在四十餘名壯漢的保護下敲響了一間宅門,門輕輕的被人開了一條縫,便有人探出頭來:“原來是楊大人,你帶這麼多人來做什麼?”
楊嗣德道:“休要廢話,大當家的在屋裡嗎?這些全是我的親信,他們對村落裡的地形十分通透,有他們帶路,必能成功。”
那人點了點頭,嘻嘻的笑道:“楊大人果然厲害,大當家的正在屋裡,你們快進來。”他一邊說,一邊拉開了大門,楊嗣德領着壯漢們魚貫而入。
宅子的主廳裡燈光搖曳,獨眼揹着手來回的在廳中踱步,早在三天前,他便讓人出海傳遞了消息,與各水寨相互約定今夜子時之後在海灘會合一起發動攻擊,在信中,他還特意的讓人寫上了村落裡的財寶位置,以及各個方向的防衛部署,這些全是楊嗣德帶來的消息,這一批財貨他是勢在必得,現在令他煩惱的倒是事後財貨的分贓問題。
這一次共有六個水寨一起參加,原先的約定是分成七份,自己獨得兩份,其餘五寨一人一份,這原本是十分公平的分贓規矩,但獨眼仔細一算,又覺得自己似乎吃了虧,這批貨是他聯絡發起的,消息又是他領着一小隊嘍嘍幸苦打探來的,費了這麼多力氣到頭來自己只能分到這一點算什麼意思?
通過楊嗣德獨眼才真正的瞭解了這一趟做下來的價值,他原先還以爲做這一單至多也不過賺了十幾萬兩銀子而已,後來才知道這十幾個箱子中不單只是金銀,其中有各種值錢的寶石、古董。換算下來,就算是拿去賤賣其價值也在百萬之上。
一百萬兩白銀是什麼概念?獨眼不敢去想,他帶着百名海盜在緬南水域橫衝直撞、殺人越貨一年下來也不過幾千兩銀子而已。
“戳他娘,便宜了沙大通、水寡婦這羣狗孃養的。”獨眼覺得自己很委屈,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心念一動,突然扯起站在一旁的小嘍嘍道:“你去海灘上看看他們的船到了沒有,另外暗中給我聯絡黑水蛟,問他想不想將貨分成兩份,我六他四,若是願意,待屠盡那些明狗子之後,看我拔刀爲號,大家齊心協力把其他的寨主做了,其餘的小魚小蝦是不敢動的。這一趟做下來,咱們至少可以快活一輩子。”
黑水蛟是另外五大寨主之一,也是獨眼的拜把兄弟,只爲了這些銀子,獨眼便覺得這一趟黑吃黑值了,趁着對方不備,他和黑水蛟一起突然發難,將另外四個水寨的頭領一起幹掉,其餘的小嘍嘍沒了頭領,還不是任由自己蹂躪,這一趟下來,還幹個屁海盜,直接將這些嘍嘍們撇下回江南去做個富家翁更好。
那小嘍嘍遲疑了會,點了點頭,前腳剛剛出了廳門,便笑嘻嘻的對着黑暗中的人影道:“楊大人來了,大當家的正在屋裡,我出去辦事。”
“且慢,事情有了變化,你也隨我進去。”楊嗣德十分不客氣的說着,身後的壯漢突然從懷中掏出了傢伙,未等對方反應過來,便將他砍成了幾段。
“將這宅子團團圍住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來,否則走漏了消息,爾等擔待不起。”楊嗣德臉上的書卷之氣一斂,正色道。
四十名壯漢手持着各種兵器蜂擁的衝入廳堂,不待屋裡的七八名水盜反應過來,便已放倒了五六人,其餘三名水盜也被制住。
“戳你孃的,楊嗣德你這個斷子絕孫的畜生,你敢騙老子,總有一天,老子把你丟到水裡喂王八。”獨眼被六七名大漢穩穩的壓在地上,已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他不斷的扭曲着身子,試圖掙開束縛,無奈對方人手太多,縱使他再怎樣彪悍也無可奈何,只好破口大罵。
壯漢中閃出一個人來,他俯下身子,一把抓起獨眼的頭髮迫使獨眼扭過臉去,那人猙獰一笑,對着獨眼道:“大當家的,你瞧瞧我是誰?”
“劉二,原來你沒有死?”獨眼呆了一眼。
劉二加大了手勁,硬生生的扯下了獨眼的一塊頭皮,痛的獨眼差點暈了過去。
“大當家的,你也會有今日,還記得那日在海上嗎?你他孃的不是要砍我嗎?哈哈,今日你總算落在了我的手裡,便讓你嚐嚐我的手段。”劉二鬆一拳砸中獨眼的鼻樑,只聽咔嚓一聲脆響,獨眼的鼻樑應聲而斷。
獨眼悶哼了一下,只覺得先是麻麻的,到了後來痛感傳來,全身不由得打起了擺子,他還算硬氣,勉強的呸了一聲:“劉二,今日你殺了老子罷,不過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島上的兄弟若是知道你反了水,免不得是要拿你的妻兒開刀的,哈哈,來吧,你若是皺了眉頭就是婊子養的。”
劉二陰冷一笑:“大當家的,今夜之後島上的兄弟還會在嗎?你還是擔心你的大小老婆吧,對了,還有你那毛都沒長齊的小畜生,這樣也好,一家子進陰曹也省得大當家的寂寞。”
“畜生!”獨眼終於崩潰了,僅有的希望也化成了泡影,他全身肌肉抽搐了幾下,猙獰着滿是血的臉從喉頭髮出一聲怒吼,無奈他的全身每一個肢體都被人死死的摁住,否則他真想一下子撲到劉二身上,把劉二的喉嚨咬斷。
不經意間,他突然瞥見了廳外的一個黑影,那個身穿着雪白儒袍的楊嗣德仍然靜立在廳外,似乎不想沾染到廳內的血腥。
“楊大人,獨眼今日栽在你的手裡心服口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求楊大人放過我的家小,一切都衝我來。”獨眼的聲音變成了渴求。
廳外的楊嗣德一聲長嘆:“斬草需除根,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們做臣子的只能遵旨而行了。劉二,你快些動手,待這裡的事做乾淨,還要去海灘接人,不要誤了時辰。”
楊嗣德決絕的轉過身,身後傳來破空的淒厲慘叫聲也讓他無動於衷,夜,靜的可怕,一陣夜風拂過,吹得身上的儒袍顫顫作抖,束腰的帶子在半空飛舞,猶如傾城的舞女,揮舞着全身每一個肢節跳出動人心魄的熱舞。
“風高,夜黑,殺人夜哪!”楊嗣德喃喃唸了一句,擡腿步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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