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大些的護士敲了敲她的腦袋,無奈的說道:“好了,敘先生他們不喜歡別人談論他們的私生活。”
“我知道的。”小護士吐了吐舌頭,調皮的說。
江暮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她一覺睡的昏天黑地,醒來的時候感覺腦袋還隱隱作疼,她正想伸手去揉一揉眉心,一隻大掌便伸了過來,溫柔的按摩着。
“幾點了?”江暮語問,她舔了舔脣瓣,怎麼感覺嘴裡苦苦的?
敘南錫很體貼的給她倒了一杯溫水,“兩點多了。”
江暮語藉着敘南錫的手低頭猛喝了幾口,才勉強衝散嘴裡的苦味,嘟囔道:“怎麼這麼苦。”
“因爲你吃了藥。”敘南錫回答。
她歪了歪腦袋,努力的回憶了一下,沒能從記憶裡找出這段,遲疑的說:“……我吃了藥?”
敘南錫臉上溢出淡淡的笑意:“在你睡覺的時候,我喂的。”
“你怎麼——”江暮語在看到敘南錫臉上的笑之後就驟然噤聲,雙頰微微發紅。
她睡着了,敘南錫會怎麼喂再好猜不過。
江暮語急忙轉換話題,看了一眼仍然緩慢滴着的輸液瓶,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我怎麼感覺還沒退燒?”
敘南錫也沒繼續逗她,“懷孕能用的藥太少,所以效果會慢一點。”
睡了一覺的江暮語感覺好了不少,至少沒有早上那種立刻要暈過去的感覺。
江暮語拉了拉衣領,聞了一下自己,嫌棄道:“我想洗澡。”
發燒的時候江暮語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感覺身上黏糊糊的,她一向愛乾淨,很不得現在就進浴室好好洗個澡。
但顯然敘南錫是不會同意的。
江暮語反抗無效,只能沮喪答應暫不洗澡。
“你還沒吃東西,想不想吃點什麼?”敘南錫問道。
江暮語摸摸餓扁的肚子:“我想吃灌湯包生煎包小籠包。”
不知怎麼的,她很想吃包子。
敘南錫失笑,答應了。
他打了電話給司機,讓他去買了灌湯包和生煎包,順便讓他準備了粥和甜品。
灌湯包還沒到,醫生先到了。
負責江暮語檢查的主任醫生小心的敲了門進來,把檢查結果遞給江暮語,溫和的說:“敘太太,這是胎兒的檢查結果,目前胎兒應該是三個多月,情況良好,但敘太太您的身體檢查結果並不盡如人意,如果想要保住這個孩子這段時間請您多臥牀休息,多補充營養。”
醫生停頓了幾秒,又委婉的說道:“母親需要一定重量胎兒才能健康,您需要增加至少七斤體重才能到達最低標準。”
江暮語接過報告,秀氣的眉蹙的很緊,她仔細的聽着醫生的建議,無奈的摸了摸肚子,在心裡跟他道歉。
對不起孩子,媽媽沒注意到你來了,媽媽以後一定會好好補充營養,讓你健健康康的長大。
按時間來算,這個孩子應該是在敘老爺子去世前無意中懷上的。
自從生完陽陽和小槿之後,敘南錫一直很注意,必定會戴套,但只有那幾次沒有戴,本以爲是安全期就存了一絲僥倖,沒想到還是中招了。
但江暮語並不排斥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代表着新生,敘老爺子去世之後,這個家太需要新生的力量來衝散悲傷。
在敘老爺子葬禮的時候,這個孩子應該才一個月不到,那個時候她忙到腳不沾地,不論是休息還是飲食都很不好,但這個孩子還是頑強的活了下來。
她怎麼捨得讓這個孩子不來到這個世界呢?
這是她和南錫的孩子。
江暮語輕輕撫摸着小腹,向醫生道謝:“謝謝醫生,我會注意的。”、
婦產科主任鬆口氣,又囑咐了幾句離開了。
江暮語本想和敘南錫分享自己的想法,但轉頭見到敘南錫臉色冷淡,臉上的笑容便淡去了,“你不想要這個孩子?”
敘南錫嘴角緊抿,“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懷孕。”
“醫生說只要好好休養,不會有問題的。”江暮語握着他的手說,十指交握,認真的望着他:“我一直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他頑強的在我肚子裡活了三個月,我想讓他好好的生下來。”
“我知道,”敘南錫仍然不願意,“但太危險了。”
他的態度很堅決。
江暮語蹙眉,“這是我們的孩子,你不想要我們的孩子嗎?”
“如果這個孩子會危及到你的生命,我不想要。”敘南錫同樣認真的回答。
江暮語明白他的擔憂,撫上他的臉,望進那雙迷人的眼,洞察了那雙眼裡掩藏的擔憂和後怕:“你放心,現在的技術那麼發達,不會有事的。”
敘南錫抿嘴不語。
江暮語見他不肯點頭答應,也動了氣,她哼了一聲,抱胸擡着下巴看着他:“我不管,我要生,大不了生下來我帶着三個小傢伙出去住,你自己一個人呆着吧。”
敘南錫無奈的望着她。
但江暮語似乎打定主意,在敘南錫點頭答應之前都不願意和他說話。
司機帶着打包好的灌湯包等一大堆的東西進了門,被僵硬的氣氛嚇的擡不起頭,低着腦袋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後趕緊腳底抹油似的跑了。
敘南錫想要把灌湯包打開放在江暮語面前,被她一巴掌拍開,自己吃了,吃完就躺下,全程一句話沒和敘南錫說。
他看着江暮語背對自己的背影,眼底陰霾叢生,他不能忍受江暮語如此無視他,讓他想起了曾經做的那個噩夢。
夢裡沒有敘老爺子,沒有敘南博,連江暮語也離他而去。
江暮語背對着敘南錫,專心致志的養瞟,但耳朵豎的高高的,等着聽到敘南錫的同意聲。
但敘南錫似乎也槓上了,愣了堅持住了,到出院兩人之間的氣氛都很僵硬。
來給江暮語拔針頭的護士被這樣詭異的氣氛下不敢怠慢,快速的處理好就急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