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三道完歉被蔣梵攆着走了,顧瀟見狀也轉身欲走,卻被陳彥叫住,他讓另外兩個人先走,單單留下了顧瀟?
“還有事?”顧瀟摸不準陳彥是什麼意思,站在原地不動,?
狹窄的衚衕裡,兩個少年,一個俊朗,一個邪魅,不一樣的風采,一樣的出衆,互相打量着對方?
“沒什麼,你跟夏希希……很熟?”方纔還說一不二的陳彥,提到這個名字語氣吞吐起來。?
“夏希希呀”顧瀟驀然笑了起來,妖孽般的面孔似能魅惑衆生,“陸東祁跟她比較熟。”?
陸東祁,陳彥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驚,記憶裡支離破碎的片段慢慢拼湊起來。?
她看到的眼眸溫柔繾綣,他陪她長跑直到終點,平安夜裡她情緒的反常,看到陸東祁時拼命的想掩藏。?
陳彥的臉色暗淡下來,墨色的眸子愈發的深不見底。?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夏希希不明就裡的被早晨7點的手機鈴驚醒,聽到電話那頭顧瀟有些着急的聲音。?
“好,你說吧。”這是顧瀟第一次向她開口請求,希希答應的沒有一絲猶豫。?
“今天是安安幼兒園的年末家長開放日,她爸媽回老家了,我臨時有事去不了,你能不能代替我去?”顧瀟擡頭看了一眼掛錶,7點05分,安安的上學時間是8點,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亂了他的計劃,方纔接到的電話說樂隊那邊出事了,要他趕快過去。?
“好,我三十分鐘後到你家樓下。”希希一個挺身從牀上坐了起來。?
“爲表示感謝,有意外驚喜。”?
夏希希匆匆趕到顧瀟家,隔着老遠就看到了顧瀟口中的驚喜——剛從北京學完英語回來的陸東祁。?
這是她暑假裡第一次見到東祁,冬天的早上霧濛濛的,她走的太急忘了帶圍巾,用羽絨服的帽子把腦袋整個抱起來,帽子上的毛邊繞着她的臉圍了一圈,顯得整個人頭很大,臉卻愈發的小,就像是一隻躲在皮毛下的小動物。?
陸東祁朝她擺了擺手,她就像冷不丁的被蟄了一下似的,心裡有種麻麻的感覺,“回來了?”?
“昨天剛回來。”東祁牽着安安小朋友,一手拿着她的小書報,被包裹的只露出兩隻大眼睛的小姑娘好奇的打量着希希。?
“你好,顧安安同學,我叫夏希希。”她蹲下身子看着安安的眼睛笑眯眯的說。?
“姐姐好”?安安費力的把圍巾往下拽了拽露出嘴巴,希希捏了捏她的小臉蛋兒,小丫頭嘴真甜呀。?
“我們走吧”東祁指了指幼兒園的方向。?
東祁牽着安安,安安拉着希希,三個人在人行道上站成一排,橫行霸道的走着,希希偷偷看了眼一旁的東祁。?
有着柔和輪廓的側臉,嘴邊的笑意蔓延開來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溫暖,那是溫和的,美好的,她喜歡的陸東祁。也是遙遠的,讓她費盡心思也走不近的陸東祁。?
“我不見你,可以不想你,我一看見你,眼睛裡就容不下其他人,陸東祁。”?
顧瀟拐進了一間廢棄的廠房,笨重而鏽跡斑斑的紅色鐵門昭示着廠房年代的久遠,周邊荒蕪的景色爲建築增添了“犯罪現場”的感覺,這是樂隊利用在酒吧駐場賺的錢租來的排練場地,美名其曰“星光車間”。?
走進去裡面是一片狼藉,地上橫陳着吉他和架子鼓的殘骸,室內的爲數不多的傢俱和樂器都被砸了粉碎,那些孤獨的散落在地上的殘件讓顧瀟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這些用在酒吧駐唱賺來的錢添置的樂器,寄託了着一羣年輕人的音樂夢,如今以這樣的姿態宣告着一個夢想的終結。?
樂隊的其他三個人見顧瀟來了,走上前來。?
“誰幹的?”顧瀟的聲音平靜中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慄。?
“還用問嗎?肯定是黑三他們,前幾天當着面道歉,回頭就砸了咱的場子,真他媽的卑鄙。”白淨的男子因憤怒而臉色紅漲。?
“我一會兒叫上幾個兄弟,咱去找他們算賬,一定要讓他們知道咱們不是好惹的。”穿黑色皮夾克的少年長着一張娃娃臉,口氣卻頗爲霸道。?
“海哥,你說呢?”顧瀟看了看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青年人,他們跟黑三動手那天,他不在。?
這個留着小平頭男子明顯比其他人年長几歲,多了幾分內斂,“黑三他們混了這麼多年,人脈廣,根基牢,憑現在的我們想撼動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息事寧人,打掉牙活血吞,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他點了支菸繼續說?
“我寧願拼個魚死網破,也不要做縮頭烏龜!”皮夾克少年聽了這番話更惱怒。?
“現在我們沒了樂器,樂隊等於是完了,挑釁者就在那裡,顧瀟你是主唱,你說我們該怎麼辦?”白淨的少年把問題拋給了顧瀟。?
“我……”?
“我們解散吧。”顧瀟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海哥”打斷了,大家扭頭看向他,一臉詫異。?
“你認真的嗎?”?
“其實沒有這件事我也是要告訴大家的,下個月我就要去外地打工了,玩音樂玩不出前途的。”他嘆了口氣,吐出一個菸圈。?
幾個年輕人站在一片狼藉中,沉默着。?
希希和東祁在臺下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看完了不同小朋友的獨唱、合唱、二重唱,終於等到了安安的節目。?
她在兒童劇裡客串一朵小花,連臺詞都沒有的角色,小丫頭卻演的格外認真,不苟言笑。?
希希看着她一板一眼的模樣,想起自己幼兒園在臺上表演節目的時候,樂了,嗤嗤笑出了聲。?
“你有沒有覺得她倔起來的勁兒有點像你?”東祁偏過頭來笑眯眯的問。?
“像嗎?”希希詢問,哪裡倔?在他面前,她明明乖得像只小綿羊一樣,生怕一句話說的不妥,讓他起了疑,連朋友都沒得做。滿腔心事,兜兜轉轉講不出口。?
“你幼兒園的時候上去表演跳舞,明明上臺的時候扭傷了腳,卻不說,忍着痛繼續跳,下了臺腳踝腫的不敢動彈。”東祁語氣輕柔地在希希耳畔低訴,她的一顆心起起伏伏,像是懸在空中一般。?
原來不只是她一個人記得,那些年少的回憶,他也珍藏在心裡,希希突然覺得鼻頭髮酸,這個人,明明坐在她身邊,明明跟她有無數的交集,卻終捉摸不透,兒時的親密無間到現在的漸漸疏遠,歲月似是在他們中間結了透明的繭,雖然面對面,卻無法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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