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從升龍殿前往精靈族，雖然升龍殿開始重點培養年輕一代，但隊伍中的老前輩還是不少。帶隊的時副殿主魏雲帆，也是19.0巔峰的高手。
這次前往精靈族，主要是調查精靈族的“真神”情況、社會形態、甚至研究模因病毒等，可能要揭了精靈族的老底，所以還是要有高手壓陣的。
隊伍一路飛行，考慮到精靈方面，這次行動動用了飛舟。
隊伍稍稍繞路，路過趙國方向時，楚飛忽然開口，“我們下去研究研究。對了，精靈族可以不用下去。”
楚飛一句話，整個隊伍就停了下來，升龍殿的高手們卻有些猶豫，魏雲帆懸浮半空，開口問道：“楚飛，這裡的詛咒，對我們有沒有影響？”
“沒有，現場可能有些影響，但只要離開這裡就沒事了。”
人類這邊頓時放心了。現在這個隊伍中，高層還是很清楚楚飛的身份的，如今已經是升龍殿的核心研究專家，楚飛說沒事，那就真的沒事。
但精靈族這邊也不傻，帶隊的絕美精靈當即開口，用的竟然是漢語，“爲什麼這裡的詛咒對你們沒事，對精靈就是絕殺？”
楚飛看了一眼精靈族的領隊的，雖然最近天天看到，但每看一眼，楚飛都有一種驚豔的感覺。精靈族的俊美，是出了名的。眼下這位“魯貝爾·索菲婭”女公爵，更是一個巔峰。其美麗，甚至超過時間神殿的真神‘艾拉·米奇·奧托西斯’。
楚飛冷靜的說道：“這沒什麼，之前我們雙方敵對，你們抓我們的人祭祀，我們抓精靈做實驗，有問題嗎？”
精靈：……
這話怎麼說呢？你這麼直接，我都不知道如何回覆了。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啊，但不能這麼回答。
這要是敢回答一個‘有問題’，大家的和談就吹了。作爲精靈族的代表，魯貝爾很清楚，升龍殿先前和談，是因爲多方面促成的，但升龍殿的報復心可不小。
仙雲宮曾經抓了升龍殿百萬孩童祭祀，結果就被記恨了上千年，最近那次全域範圍的大轟炸，幾乎將仙雲宮的根都刨了。
剛剛結束的新的和談中，仙雲宮上層不得不親自動手，懲罰自家那些有反抗精神的修真者，其中有很多真正的精英被斬殺。仙雲宮的脊樑骨，已經被打了個半殘。
精靈族和升龍殿之間的仇恨比仙雲宮少一些，但也不小，眼下升龍殿能過來幫忙“解毒”也是看了時間神殿的面子上，加上升龍殿最近準備“搬遷”等事情，確實忙碌。
但現在升龍殿已經將所有的麻煩處理的差不多了，現在要是精靈族敢炸刺，升龍殿絕對立馬翻臉，那時候時間神殿怕是會袖手旁觀。
可要說“沒問題”，怎麼想都有點怪怪的。作爲精靈族的高層，她絕對不敢說這話！
楚飛看了對方一眼，眼看對方不回答，就淡淡的說道：“沒有意見就在這裡等等吧，我們下去取樣，看看這些詛咒有沒有變化。如果有變化，那我們先前的計劃就要重做。”
之後不再理會精靈，楚飛看着下方的大地。
當初至少四百億噸當量的核彈爆炸，徹底改變了趙國的地形。眼下呈現在楚飛等人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湖泊！
這湖泊圓溜溜的，直徑有上百公里，周圍大量的水流還在向其中倒灌，湖泊還在擴張中。
整個爆炸後的彈坑直徑超過三百公里，周圍還能看到一道道恐怖的裂縫，不過這些裂縫中已經注入水源，看起來沒有那麼猙獰了。
看着湖水中游動的小魚、天空中掠過的水鳥，楚飛不得不感慨一聲，自然界的修復能力，確實超乎現象，尤其是在裡世界，這裡生命能量濃郁，自然恢復的更快。
但這裡的詛咒氣息、模因病毒，卻沒有消散。
詛咒、模因等並不是實物，所以簡單的爆炸等手段，是無法消除的。甚至當年龍族也清理過這裡的詛咒，也沒辦法徹底清理。後期很多租賃這裡的文明都嘗試過，詛咒反而壯大了。
楚飛當時就猜測，這就是病毒駭入了天地法則，所以楚飛當初在這裡展開了研究。實際上，現在這裡也在繼續研究呢，湖泊邊上，已經有工程隊伍在重建研究基地中。
楚飛直接鑽入水中，從湖水下方探索。這次爆炸的彈坑，直徑超過三百公里，深度超過十五公里。十多公里的深度，足以讓楚飛探查到很多東西了。
先前也向地下挖掘過，但挖掘一個小坑沒什麼研究價值。現在整個地皮被掀開，倒是能看到很多東西。
楚飛通過強大的感知，“看”到了這裡的詛咒、以及過去研究的各種模因等糾纏一起，形成一種特殊的“病毒雲”，正在湖泊底層緩緩涌動，其核心範圍就超過十公里。
這些模因組成的病毒雲，不受物質世界的影響，可以在岩石、水流中自由的移動。
隱隱的，楚飛感受到了這其中蘊含的無數變化。這其中的變化讓楚飛想起了雲計算中的渾沌模型、想到了“量子湯（663章）”、想到了實驗室中模擬的生命誕生之初的有機物質海洋。
楚飛研究過“永生”的計算和數據庫，其中收集到的各種數據、信息就是這樣混沌一團。
當時的永生依靠量子計算機、依靠超流形爲理論方向，漸漸將這些混沌數據演變成爲超級智能。如果沒有楚飛打斷，說不定“永生”已經成爲一種真正的超級生命。
還有對於生命的誕生，至少對於原始生命的誕生，有很多科學家模擬過自然界的環境，礦物質、有機物質、閃電、適宜的溫度和水分等形成的‘生物湯’，有一定的可能演變出初級的生命。
還有量子湯，這種理論楚飛也早就接觸過，現在看來量子湯也是一種特殊的模因環境。在這個特殊的模因環境中，會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情況出現；甚至一個文明文化的形成，也是這種模因的終極產物之一。
而眼下這湖底的模因和詛咒的雲團，似乎就在經歷類似的變化。這種變化還很激烈，因爲楚飛在先前的研究中，注入了不少算法等，現在似乎都被這個雲團吸收了。
“有趣！”楚飛觀察許久，想了想留下了一個分身鎮守這裡，這分身帶着的東西還不少，楚飛準備一邊研究觀察這個雲團的變化，一邊看看能否演化出什麼東西來。
反正升龍殿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我管他之後能演變出什麼東西來。
楚飛之所以留下這東西觀察，是因爲混沌算法。雖然楚飛現在還只有16.0的境界，但已經敏銳的發現大數據修行的問題。單純的八進制雖然不錯，但終究有所不足。
生命，是混沌進制的！大數據修行想要攀登巔峰，必須向混沌進制探索。眼下就是一個很好的實例。
又觀察好一會，楚飛返回天空，精靈代表魯貝爾立即詢問情況。
楚飛面色凝重，語氣充滿了疑惑和不確定，“有些變化，但變化不大，應該……沒問題吧。”
魯貝爾眼光閃爍，總覺得楚飛就是在忽悠自己，但沒有證據。
隊伍繼續前進，魏雲帆通過電磁波通訊詢問楚飛發現了什麼，楚飛想了想，據實相告，並表示這地方要保護起來，關係到大數據修行未來的發展。
魏雲帆迴應：“你做的很好，混沌進制一直是難點，我們研究的量子計算機，理論上也是混沌計算，但實際上依舊是有限進制。”
楚飛默默飛行。現在升龍殿研究的量子計算機，是“假的”混沌進制，實際上內部是二進制、三進制、十進制、或者以電子伏特等進制混合而成的，或者用一些模擬變量、擴散算法、集羣算法、不確定算法、統計力學、無序系統等平替，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模擬，而無法深入核心。就像我們給人畫素描，無論畫的如何好，都無法解析人體內部的運作情況，尤其是基因。
可生命不是這樣，生命的混沌進制是真正的無限制，可以隨意調整。
其實在研究中，大家都有這樣的認識——如果能解決混沌進制，那大數據修行體系有希望誕生24.0以後的境界。
不過混沌進制的研究難度有些高。曾經“永生”研究混沌進制，其實是取巧了，因爲這傢伙匯聚了大量的人類大腦，以大腦爲計算內核。本質上算是一種特殊的祭祀手段。這顯然不符合科學研究思想。
所以據此推斷，祭祀爲什麼要用靈魂呢，有沒有可能是進行某種混沌計算？
反正升龍殿、當然包括楚飛在內，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混沌進制該如何着手研究。
而這纔是楚飛探查下方的原因。應該說，升龍殿下一步的學術研究核心方向，就是混沌算法。
至於說精靈族這邊的模因病毒，那都是楚飛帶着研究團隊主動釋放的，想要解決雖然麻煩點，但不是沒有辦法。
隊伍繼續前進，飛過趙國後，發現精靈族在大撤退。雖然升龍殿十年後就要搬遷了，但現在精靈族必須歸還屬於升龍殿的土地，此外還有賠償等問題。
精靈族撤退後，留下的土地就是很好的研究對象，已經有相應的人員進入研究了。這也得益於楚飛的發現，精靈族的地盤可能就是一個獨特的神國，一個無限弱化後的神國。
精靈族的特殊存在方式，在升龍殿看來，很有研究價值，所以就有了楚飛一行人。
過來“解毒”是真的，但其實是順帶的；真正的目的，是過來搞研究的！
進入精靈族範圍不久，楚飛等人就在一些荒野中，看到了一些“生病”的、等死的精靈。
那些精靈衰弱、枯瘦，若不知道的話還以爲是乾屍呢。
這些精靈顯然在自我隔離，自己留在山野中等待死亡。
當初設計針對精靈的模因病毒時，升龍殿做了很多削弱。但因爲“研究基地”爆炸，導致大量沒有被削弱的模因病毒泄露。
這些模因病毒直接針對精靈的靈魂、精神、修行根基，可以從根本上將一個精靈殺死。但升龍殿在激活這些病毒的時候還是留了一手，這才讓這些精靈有了一絲生機。
當然，這不是升龍殿仁慈，是升龍殿不得不照顧自家形象。真要讓外界知道升龍殿可以隨意製造這種恐怖的病毒，會引發很多負面效果。實際上就算如此，一些聰明的傢伙也猜到了一些。
精靈族就猜到了，但不敢說。還要花費重金請升龍殿過來治病。
精靈們懸浮高空不敢落下，楚飛落在一個枯瘦的精靈面前，仔細觀察研究一番後，對左右的研究人員說道；“這個精靈的靈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現在維持他存活的，反而是一種獨特的靈魂病毒。要是解除了這種靈魂病毒，精靈立即死亡。”
研究人員紛紛點頭。
楚飛聲音很大，高空的精靈也聽得一清二楚。
魯貝爾不解，楚飛解釋道：“任何病毒，都有一種生存的本能。病毒入侵生物，本質上不是爲了殺死生物，而是爲了自己的繁衍。
因此優秀的病毒往往會與宿主共存。有些病毒看到宿主快死了，反而會主動維持宿主的生命。
眼下就是這個情況。現在這個精靈的生命，完全依靠病毒維持，如果解除了病毒，反而殺死了對方。”
魯貝爾沉默了。她最近在升龍殿接受了一些科普的培訓，大概能理解這種情況。
楚飛繼續說道：“想要救這個精靈，有兩個方向。一個是利用某種手段增強靈魂，等到靈魂足夠支撐生命後，就着手消除病毒。
但在恢復靈魂的過程中，病毒也會復甦，最終可能打破平衡。
一個是嘗試將病毒和靈魂融合，如此甚至有希望塑造出一種全新的靈魂。這靈魂一旦擁有了病毒屬性，也許可以自我複製、永生不死。當然，危險也有，但……左右不過一死！”
楚飛目光閃爍，將模因病毒和靈魂融合，這也是升龍殿下一步的研究方向之一。但這種研究顯然儘量不要用自己人做實驗。
至於說這樣做會不會塑造出強大的精靈，那完全不用擔心。楚飛可以在研究過程中直接植入後門。
退一步說，就算真的塑造出這樣強大的精靈了，升龍殿也不怕，塑造成功也意味着研究成功，這些研究資料可以挪到自家使用啊！
魯貝爾想了想，終於做出了決定，“第二個選擇吧。但我們精靈族需要保留相應的研究資料。”
“當然！”楚飛一口答應。
保留資料也好，這樣精靈族才能全力配合研究，順便也宣揚一下升龍殿的科學影響力。
不過現在沒有研究環境，楚飛建議帶着這些精靈前往精靈族的首都，建立大型的綜合醫院、以及研究中心。
楚飛展開領域，帶着這些生病的精靈飛行，其餘人類的高手也紛紛如此。一路走來，不斷遇到這種精靈，能帶着的都帶了。
從研究的角度看，樣本當然是越多約好，而且生命總能誕生奇蹟，說不定就因爲某一個奇蹟，讓研究有了突破性進展。
隨着漸漸深入精靈族，楚飛看着周圍的環境可以說大開眼界。
茂密的從林連綿不絕，而在這茂密的從林中竟然還有樹人移動，卻又不破壞周圍的環境。
那高聳的雪上，也爬滿了藤蔓，冰雪中有奼紫嫣紅的花朵綻放，有昆蟲在冰雪中飛舞，在花朵中棲身。點點靈光在藤蔓上飄落，華美中透着勃勃生機。
大量不知名的鳥獸在天空、樹木、大地上飛舞，有雄鷹捕獵，也有鳥獸共生。楚飛看到有小鳥給野豬清理蟲子，看到飛鳥給毒蛇警戒。偶爾有強大的異獸、或者說是魔獸，可以化作半身人的形象。精靈族稱之爲德魯伊。
在魯貝爾的解釋中，楚飛知道了，“德魯伊”不僅僅是精靈族內一種特殊的修行方向，其本意是自然女神的使徒，是一種職務。德魯伊，有溝通自然和萬物生靈的能力，大概可以理解爲神靈身邊的秘書這個職務。
後來自然女神消失，德魯伊也漸漸成爲一些特殊修行方式、乃至特殊生命的稱呼。
楚飛靜靜地聽着，這看上去很普通的故事中，卻蘊含了大量的信息。
精靈族果然曾經有過真神，而且感覺不僅僅是真神，很可能是主神級別的強者。反正楚飛知道，普通的真神可沒有隨意溝通自然的能力，更別說讓神使具有這種能力了。
據說精靈與龍族同屬於天地間最初的生靈，所以精靈族很有研究價值。
飛行許久，楚飛終於看到了一座“樹山”。高聳的樹木甚至長到上百公里高度，突破了四五層雲層；佔地面積也很廣，延伸到視線盡頭。整個“樹山”都被七彩的虹光與氤氳籠罩，如夢似幻。
這就是精靈族的首都，一座由無數生命神樹、也稱之爲精靈母樹、精靈聖樹組成的世界——生命之都，如果音譯的話，就是“聖佛朗哥”。
生命之都據說有上千公里方圓，內有大大小小的生命神樹數萬之多。
精靈族的繁衍，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精靈母樹直接孕育，一種是精靈結合產生後代。
第一種稱之爲“初代精靈”，天賦最高，是天然的貴族；第二種只是普通精靈。
但不同等級的精靈母樹誕生的初代精靈，也有高低之分。
此外精靈族死後、或者修行到一定高度後，可以在母樹這裡轉生，靈魂會得到新生——楚飛此前遇到的魔精靈，就是這樣。理論上，精靈的靈魂可以不斷輪迴、不斷變強。
精靈族的這些特性，讓升龍殿的科研人員垂涎很久了。實際上不僅僅是升龍殿，很多勢力都覬覦這種能力，可惜只有精靈能做到。其餘勢力若借用這種手段轉生，轉生的就是精靈，典型的肉包子打狗。大家試過幾次後，就徹底熄了心思。
楚飛等人攜帶了大量精靈病人，因爲這些模因病毒具有強大的傳染性，一行人最終在生命之都外落下。
魯貝爾懸浮半空，開始隔空操作。一道道七彩的光華落下、舞動，而後楚飛就看到下面那流光溢彩的精靈母樹自己動起來，在魯貝爾的引導下，很快生成了一個超級的研究場所、一個超級醫院。
這醫院佔地面積超過三公里，上下十幾層，全都是精美的樹洞結構的房間，這些房間通風良好，還有樹葉散發柔和的光芒。
醫院只用了不過一個小時就“建設”完畢，魯貝爾落下，對魏雲帆說道：“魏先生，精靈族相應的資料很快會送來。若能解決病毒，那精靈族將任由各位參觀。”
魏雲帆點頭，“放心吧，病毒的事情交給我們。”
魯貝爾表示感謝。
但在轉身離開後，魯貝爾卻深深的嘆息一聲，嘆息中充滿了無奈。仰頭看着中央那巨大的精靈母樹出神，心中開始嘀咕：
偉大的女神，精靈族真的還能再次崛起嗎？這麼多年了，我們就像老鼠一般四處搬家，精靈族越來越少了啊，女神啊，請給我們一點指示。
可惜，如同過去無數次祈禱一樣，沒有任何迴應。
魯貝爾有些失望的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周圍的精靈母樹。若非精靈母樹還在、若非精靈族一些神異還在，魯貝爾都要懷疑女神是否徹底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