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輕輕的擺動了幾下,一支黑洞洞的槍口慢慢的從茅草裡探了出來。準星裡套着的是一個日軍少佐,槍口隨着少佐的腦袋移動着。這是一處設在半山坡上的日軍機槍陣地,一個日軍少佐帶着20幾個日軍和倆挺重機槍把守住了山坡和下面的公路。
趙志他們在叢林裡繼續走了兩天,纔出了叢林,剛出叢林,就被前面半山坡的日軍堵在了這裡。國舅已經瞄那個日軍少佐半天了,可是趙志遲遲沒有下令。趙志他們藏身的草窩裡機槍陣地還有近300米,一旦硬攻,他們這60人還不夠日軍打着玩的。趙志決定等到晚上再說,也許在夜幕的掩護下,會減少傷亡。
舉着望遠鏡退回來的趙志一擡腳踢在了老炮的屁股上,“你狗日的,天天和趙燕膩膩歪歪,噁心不噁心呀?給老子滾過來”
“孃的,你不是也和小姑奶奶天天膩呼在一起,還說老子呢”老炮嘴裡嘟嘟囔囔的跟着趙志,和山羊他們湊到了一塊。
趙志拿着根樹枝,在地上比劃着,“這是山坡,這是機槍陣地,距離咱們至少300米,所以咱們不能硬攻。今天半夜,咱們先摸上去,抵近到100米的地方潛伏下來。我帶着山羊和砍刀從旁邊迂迴到山坡上面,天亮時往下攻擊。國舅的步槍手火力支援,老炮的擲彈筒做遠程支援,聽見我們的槍聲就開始攻擊,但不允許衝鋒”
“球,小白臉,就你那笨手笨腳的兩下子,還是算了吧,”老炮繼續着他的蠻橫,斜着眼極其張狂的看着趙志,一臉的鄙視。
“就是就是,你就別去丟人現眼了吧”用草杆掏着耳朵的長毛,懶洋洋的附和着老炮的話。
“我的人夠用了”山羊扭頭找他的斥候去了,砍刀乾脆裝着沒有聽見,低着頭在翻騰着揹包,不知在忙活什麼。
趙志沒有說話,只是在地上攤開了一塊軍毯,拿過自己的手槍放在了軍毯上。看着狗腿子們詢問的眼神,趙志微微一笑,示意大家稍等。一陣眼花繚亂的動作,趙志把手槍都拆成了零件狀態,又快速的組裝了起來,然後得意的看着大家。
“就這個,我也可以”長毛撇撇嘴,繼續掏着耳朵。
把地上的一團草踢向長毛,趙志老臉一紅,說道“潛進到日軍眼皮子底下去,帶的東西多了,會發生碰撞,產生聲音。山羊和砍刀可以用刀,咱們眼下就只有我這一支手槍,我不去誰去,你們誰的手槍比我準?”看着袁青青想張嘴說話,趙志堅決的一擺手,“就這麼定了,不準點火做飯,大家就先啃點鹹肉對付對付。吃完了睡覺,養精蓄銳”
國舅抱着他的狙擊槍拱到了閉目養神的趙志身邊,很不滿意的教訓着趙志,“你狗日的,腦袋裡想啥呢?最多咱們不打了,多繞幾個山頭唄。你要是出了事情,這幫傢伙誰能管得住,你看把你能的”
趙志呲牙一笑,“國舅爺,是青青讓你來的吧?你知道一隻羊帶領一羣獅子和一隻獅子帶領一羣羊,有什麼區別嗎?現在的情況不允許我做一隻羊,我答應過弟兄們,要帶着你們回家,所以我必須要學着做一隻獅子。”拍拍國舅的肩膀,小聲的說道“一旦發生了什麼意外,你要保證馬江和大迷糊的安全,他們一個熟悉地形,一個會緬甸語言。然後是秀才和扳手,他們都會日語。你要保證,在同等的條件下,先要保住他們四個,這是弟兄們回家的保證”
趙志這近似於安排後事的言語,讓國舅很難接受,尤其是趙志說這番話的時候,臉上極其的平靜,彷彿就像是平時聊天一樣的平淡。摸出一個小皮袋塞給國舅,“這裡面是咱們藏黃金的標示地圖,您收好,別丟了,裡面可是有您養老的錢”國舅立馬像被蠍子蟄了一樣,馬上掏出皮袋扔還給趙志,嘴裡惡狠狠的罵着趙志“狗日的小白臉,你想幹啥?信不信老子現在就綁了你”
趙志嘴角詭異的翹起,對着國舅的身後打了個手勢。早就等着的饅頭帶着兩個小狗腿子,撲上來把國舅綁了個結結實實,嘴來還塞了塊破布。歉意的看着草窩裡瞪着眼拼命掙扎的國舅,趙志解除着身上多餘的裝備,並且吩咐饅頭,天亮聽見槍聲的時候才能放開國舅。
夜幕下,看着熟睡的袁青青,趙志一揮手,山羊和砍刀跟着他消失在了茫茫的黑夜中。山羊和砍刀只各自帶了兩把開山刀,趙志則多了支手槍和兩個彈夾,他們是近戰偷襲,帶的東西多了,反而會影響他們攻擊的速度。
300米的距離,三個人用了近2個小時,幾乎是一寸一寸的在慢慢挪動。雖然身上披着茅草,但趙志還是很小心,不想因爲輕敵冒進而喪失了這次潛擊的好機會。經過漫長的潛進,趙志他們終於來到了日軍陣地外不足30米的地方。深夜裡的日軍顯然已經放鬆了警惕,溝壕外沒有設置火堆和障礙物,而且只有一個哨兵在沙袋後面打着瞌睡。
山羊衝着趙志微微的點着頭,表示沒有發現有暗哨,砍刀便像狸貓般悄悄的靠近了哨兵。獵殺哨兵這種事情,趙志顯然是做不來的,用冷兵器獵殺目標,需要獵殺者能熟練的使用刀具,還有有超強的臂力和冷靜。顯然,趙志對這幾樣都不在行。
砍刀已經伏在了沙袋的外面,離那個日軍哨兵只有不到三米的距離。砍刀稍稍停頓了一下,拔出匕首,猛的幾步竄進了沙袋掩體。左手捂嘴,右手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日軍哨兵的脖子,扎進脖子的匕首順勢向側面一切,日軍哨兵的脖子立刻被鋒利的匕首切開了大半。大量的失血和腦部的缺氧,使得日軍哨兵迅速的失去了體力,只是兩條腿掙扎着彈動了幾下,便徹底的不動了。
等趙志和山羊爬進掩體的時候,哨兵已經被砍刀拖到了一邊,身上還蓋着件日軍的軍裝,只是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山羊探出頭向壕溝裡看了看,對趙志比劃着:壕溝裡有五個日軍,其他的沒有看見。趙志比劃着,讓山羊看看壕溝裡是不是有什麼地道防炮洞之類的設施。
經過三人仔細的觀察,還真的在日軍環形的壕溝裡發現四處防炮洞,估計日軍就是在那些防炮洞裡睡覺的。趙志他們只有三個人,而日軍卻分成了四個地方睡覺,一旦日軍發覺了趙志他們。在人數上不佔優勢的趙志,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砍刀碰碰趙志,遞給他兩顆手雷,手裡還比劃着。砍刀的意思是他和山羊先殺掉壕溝裡的那五個日軍,然後利用手雷,乾淨利索的炸死防炮洞裡的日軍。對呀,趙志這才恍然大悟,一直以來,趙志都陷入了一個誤區。他一直想在不被日軍發現的情況下,殲滅日軍,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既然已經進入了日軍的陣地,就該利用優勢火力以逸待勞,趙志暗自的笑着自己迂腐了。
壕溝裡的五個日軍,趙志對付一個,山羊和砍刀各兩個,趙志解決完自己的目標,就會去幫助其他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趙志舉起砍刀,猛一點頭,三人齊齊的跳進了壕溝。“噗”趙志學着砍刀剛纔的樣子,把手裡的刀扎進了日軍的脖子裡,噴濺出的血淋了趙志一頭,衝的他直噁心。不能吐,趙志壓抑着噁心,狠狠的把刀順着側面切了下去。被趙志刺中的日軍睜開眼睛,驚恐的看着眼前這個人,雙手拼命的想去抓撓。可趙志如何能讓他得逞。拔出刀又扎進了日軍的腹部,用力的攪動着刀把,直至身下的日軍不在抽動身體。日軍臨死前那雙驚恐的眼睛,並沒有令趙志害怕,相反,趙志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血紅色。深深的吸了幾口空氣裡的血腥氣,趙志感到很是暢快,握着刀的手彷彿又多了幾分力量。
山羊和砍刀此時也順利的各自解決了一個目標,壕溝裡只剩下了兩個日軍,熟睡中的蘿蔔頭們還不知道,他們的同伴已經去見了天照大神。“噗”“噗”山羊和砍刀的手法比趙志講究多了,他們只是捂住嘴,用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日軍的心臟,再用力轉動一下刀把。這樣既快也沒有太大的血腥味,不像趙志,弄的到處都是血,活脫脫的一個屠夫。
搜過了日軍的屍體,找到了十二顆手雷,剛好每個防炮洞三顆,足以炸死裡面的日軍了。分配完了手雷,趙志突然想起件事。這些日軍駐守在這裡,他們吃什麼?這四個防炮洞裡一定有他們的食物儲存點,手雷一炸,不是全毀了嗎?而且還有彈藥之類的。趙志比劃着讓砍刀去壕溝外點起火把,招呼後隊的狗腿子們上來,只要人手夠多,就衝進防炮洞去。
黑夜裡燃燒的火把很是顯眼,火把呼呼的划着圈,壕溝外百多米的草叢裡冒起了十幾個身影,那是斥候隊的傢伙們。狗腿子們舉着槍,小心的朝着壕溝行進,越來越近了,最前面的小子已經可以摸到沙袋掩體了。“咣噹”剛滑進壕溝的一個斥候踢翻了一個空罐頭盒,黑夜裡,這不亞於一聲炸雷,所有人都驚呆了,齊齊的蹲了下來,聽着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