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或美妙或傷感的時光,終將會連成念念不忘的回憶,它叫做青春。
八月,正是太陽肆意散發熱量的季節,至少在安遠看來是這樣。
“我本來就不胖,我不想減肥啊!”一箇中等身材的男生一邊用衛生紙擦汗,一邊對身邊人抱怨道。
“少來了,你不胖?你一頓的飯量是我一天的飯量,你要是不胖,都不符合能量守恆定律了,再說,上週你和凌晨打球的時候也沒見你喊熱啊。”安遠前桌的一個正在低頭寫東西的女生回過頭來嘲諷道。
“凌晨,聽說凌晨這次分班考考砸了,要調來咱們班啊。”男生聽到了凌晨這兩個字,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他那種人要不是考砸了怎麼會去打籃球。”
“那個書呆子要不是會打籃球,我還真以爲他只會讀書呢,雖然半場休息的時候他依舊是在背英語單詞。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跟凌晨打籃球的,你不會是…… ”
“我跟閨蜜在距離你們100米左右的地方打網球。年紀輕輕的思想這麼不純潔。不過,我好像看見你口中的書呆子了。”
“哪呢?”
“喏。”努了努嘴示意後窗的方向。“不過後面還跟着老班啊。”
“完了,我數學作業還在凌晨那,依照老班的性格……”言外之意就是凌晨不做我旁邊我就死定了啊。安遠的心情瞬間從九天之上跌入了無盡深淵。
高三i班的班主任,林泠,是一個畢業沒幾年的碩士,接近30的年齡在明川高中普遍40以上的教師年齡中已經是非常年輕的了。但是這個教齡只有幾年的老師,卻帶出了兩屆市級文理狀元,因爲S市是高考改革的前站,所以S市的高中不分文理,分出各科的最強班,m班是物理最強班,i班是數學最強班,一直分到I班化學最強班。
首先推門而進的是凌晨,消息靈通的自然沒那麼驚訝,而消息不靈通的就發出了“啊”的驚訝聲,隨後就接收到了周圍人的白眼。
凌晨掃視了一下所有人,找到了班裡僅存的一個空位。邁步走向了坐在最後一排的安遠。
凌晨剛剛落座,班導林泠推門走進教室,絲毫沒有給安遠要作業的時間。
老師站上了講臺,看到了班級裡的學生,有熟悉的,比如凌晨這個年級第一,還有安遠,江清旖這些她高二帶過一年的學生,還有一小部分是不認識的,不過花名冊要等到正式上課的那天,教務處纔會發到任課老師手裡。
“今天是高三開學的第一天,各位同學注意自己已經是高三的學生了,勤勉學習,爭取拿到最棒的高考成績。”
臺上的老師像是準備了一個演講一樣,臺下的學生有的已經閉上了眼睛休息一下,有的翻開了暑假作業打算再做一遍,用以打發時間,很明顯看凌晨掏出暑假作業的架勢,明顯屬於後者,就在此時,旁邊滾過來一團紙球。扭頭一看是安遠正在對着自己擠眉弄眼,打開紙條寫上了一句‘臉太胖,不適合做鬼臉’。直接把手中的作業一同遞了過去。
“高三的學生最重要的不是努力,而是堅持,希望大家可以通過高考改變自己的命運,好了每列最後一個人把作業收上來就放學吧,最後半天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迎接明天開始的高三征程。”
平靜的像一潭死水一樣,沒有任何波瀾的一個上午就虛度了,至少在凌晨看來是這樣的。
“今天嚇死我了,凌晨大神,如果我不給你傳紙條,你是不是不會把作業傳給我了。”從奶茶店裡出來拿着三杯奶茶的安遠,走到公交站,遞給兩人。
“我坐在最後一排靠近過道的一邊,就算我不把作業給你,我也可以兩份作業一起上交。”凌晨接過兩杯,遞給旁邊的女生一杯,順便瞥了安遠一眼,一副心疼智障男生的表情。
“安遠,我認真的對你說一句話。”江清旖接過奶茶拍了拍安遠的肩膀開口道。
“怎麼了。”安遠一頭霧水的看了看兩個說話只說一半的人,視線最後落在面容精緻的女生臉上。
“如果你沒有腦子的話,就別認爲別人的腦袋裡裝的都是水。”江清旖的小臉一臉嚴肅,口中說出的卻是滑稽的話,讓人忍不住想笑。
“哈,清旖同學說對了啊。”凌晨真心是不想笑的,但扭頭看到女生的表情,還是沒有忍住。
“江清旖,我好心好意請你喝奶茶,你就這麼對待我嗎?”安遠面色不善的反擊道。
“首先聲明一點,是我幫你寫的作業,這奶茶是你付給我和清旖的報酬,不是什麼請客的關係。”旁邊的凌晨插進一句話,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幫着江清旖說話,即使是高中第一次見面,但他依舊習慣性的把這種行爲歸結爲‘與未來同學打好關係’。
“你剛纔叫什麼?清旖同學?初次見面就叫的這麼親切啊。”安遠目光促狹的看着兩個人,突然有種看金童玉女的感覺。之後他就被自己的感覺嚇到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其實初中的時候,我和清旖同學就是同班同學,因爲初中的數學老師習慣稱呼學生名字的後兩個字,久而久之,我們就都習慣這麼叫了。”凌晨有些慌張,總不能說時間太久了忘記人家女生姓什麼了吧。
“那你爲什麼不叫凌晨名字的後兩個字,還要連‘凌’一起叫啊?”本着有八卦絕不放過的胖子不甘心的問道。
“因爲我名字只有凌和晨兩個字。”
“我說什麼來的,被八卦衝昏了頭腦的胖子腦子總是供不上血。”看到126路公車開過來的江清旖直接上了車。
安遠有點沒反應過來肩膀就被拍了一下,風中飄來了一句“還有一學期的奶茶,慢慢還。”回頭一看,身邊已經沒有人了,再看126路公車已經開走了,只剩了安遠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我們在誰都沒有準備好的時候相遇,仿若兩條河流,不斷尋找着平緩的地方流動,但卻不知不覺中相遇,交匯。
【二】
“早告訴你了當時要遠離安遠這個胖子。”
“誰知道這個胖子能無中生有,結果你們班的人還都信了的。”
“我上了公車之後你們兩個說了什麼啊。”江清旖認爲一定是凌晨和安遠說了什麼,纔會讓緋聞傳得這麼有條有理的。
“我好像是和你坐一輛公車回去的吧。”
“奧。”
蘇格拉底說過,世界上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發生的,每一件事的發生必有其原因。而高三開學的第一天,發生了什麼,又有什麼值得吵架。時間軸要拉回到今天早晨。
凌晨和江清旖進教室的時候,接受了全班同學的注視,每個人都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凌晨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不過他更在意的是安遠不敢和他對視。他忽然間想通了什麼,但他依舊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坐到了座位上,加入了看江清旖表情包的大軍中。不過江清旖的表現讓他失望了——一臉莫名其妙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依舊一頭霧水。
第三節課課間,也是課間操的時間。不過剛下課,凌晨和江清旖就被隔壁m班凌晨的‘前同學’孫何叫出去了。說是i班的班主任找他們。
“你不會開學第一天就得罪你們班主任了吧。”孫何還是非常瞭解這個‘前同學’的,高二上學期的時候幾乎沒做過學校留的作業,老師無數次找他談話,期末考試的時候依舊是年級第一。因爲懷疑他通過‘不正當的方式’得到的成績,各科老師給他出了一套卷子,結果辜負了老師的猜測,老師不信也沒有辦法了,這人直接從書包裡拿出了高考複習的卷子讓老師看,這才過關,最可氣的是,從做題到老師相信他,他一句話都沒說,老師自動歸結爲‘優異生的驕傲’,於是就有了“冷麪”這個綽號。
“我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凌晨內心很抗拒這個更接近於某種食物的綽號,雖然沒有人開玩笑的叫他“朝鮮冷麪”,但他還是沒有任何理由的拒絕接受這個學校老師私下裡稱呼他的名字。
“你怎麼還不走。”江清旖看到凌晨不着急的樣子有點惱火,雖然你不在乎老師的感受,也不能就這樣放老師的鴿子吧。
“有人着急了哦,我通知到了啊,去不去就是你的事情了。”孫何顯然考慮到了“不排除凌晨想把老師晾在辦公室不管”的想法,爲求自保,果斷自己跑回了班。
老師把凌晨和江清旖一起叫到辦公室顯然不是爲了學習什麼的,有這樣一個“ 除了這次分班考的意外,每次考試穩坐年級排名最上面”的好學生,是怎樣都不會把凌晨叫到辦公室裡談學習的,鑑於凌晨的“前科”,純屬於自找沒趣。不過千算萬算,江清旖也沒算到,老師把他們兩個叫到一起,竟然是要讓他們兩個談戀愛,用老師的話說是“你們兩個好學生在一起,身爲老師也是管不着的,但是能不能注意一下影響,現在搞得全校都知道你們兩個談戀愛了。”用老師轉述校長大人的話就是“我今天早晨聽到了很多學生在說你們班的凌晨和江清旖怎麼樣了,這種交流學習的事情要鼓勵,但是別傳出緋聞來嘛。”聽得兩個人哭笑不得,凌晨感覺要不是老師不讓他倆出去,可能安遠已經被江清旖送進太平間了。江清旖不知道凌晨怎麼想,但是能考到僅次於凌晨的年級第二的她也不笨,到了這個時候也知道是安遠傳出來的“明川高中校花和冷麪學霸”的緋聞,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把安遠這個亂傳八卦的人進行“人道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