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旁抽出兩張紙巾,夏菡用力擤了一下鼻涕,啞聲說:“亂亂,我好像有些感冒了。”
封齊在公司裡剛剛開完會,回了一趟辦公室取東西就準備走,聽到夏菡說自己感冒了,心思就有些重了,問道:“要不要買藥?最好去看個醫生,怎麼會感冒的?你現在在哪裡?”
“你別擔心,我就是剛剛在車裡關着窗,剛剛開窗戶,被冷風吹到了,沒關係。家裡也有些感冒沖劑,我馬上也到家,衝一包喝就行。反倒是你,回來的時候自己要注意安全,我現在就回家去等你。”夏菡說着就要和封齊說再見。
封齊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敏銳地察覺到夏菡說話時的語氣,和平時都不太一樣,但他也沒有在電話裡再追問下去,掛斷電話後,封齊就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夏菡回到家中,拿着乾淨衣服去洗了一個熱水澡。
目前來說,她還是理智的,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下,並不允許她生病。
結婚的事,她雖然看上去好像很不在意,但其實她和其他新娘子一樣,同樣有着期待,又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或許這就是婚前恐懼症和興奮感相結合的結果。
不過她絕對不允許在自己的婚禮上,有任何不完美的存在,所以更不可能在這種關鍵時刻生病了。
夏菡躺在放滿溫熱洗澡水的浴缸裡,靜靜地泡着,用水溫來驅散剛剛在外面吹到的涼氣,渾身慢慢地放鬆下來。
等到自己額頭上悶出熱汗,疲乏退散了不少,夏菡也就覺得自己泡的差不多了。
她從浴缸裡出來,用浴巾擦拭着身體,裹上睡衣出來時,封齊剛巧打開了房門,看到了頭髮溼透,臉色潮紅的夏菡,正傻傻地看着自己。
“怎麼了?不認識我了?還是洗澡洗傻了?”封齊走過去,想要擡手去摸她的頭,又想起自己這手還沒有洗,便沒有摸得下去,而是單單問了幾句。
夏菡卻很想要親近,她並不滿足於封齊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所以她主動走近了封齊跟前。然後張開雙手,直接擁抱了改沒來得及換掉西服的封齊,臉也埋進了他寬闊的胸膛裡。
封齊的雙手懸在她的身後,最後忍不住還是擁抱了夏菡,低下頭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今天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夏菡一聽這話就想哭,明明好好好在外面,並沒有這種特別委屈的感覺。
可就是到了封齊的懷抱裡後,她就像個被人欺負了的孩子一樣。
主要還是男人太溫柔似水了,封齊此時的給人的感覺,再也沒有在公司裡的那種冷清冰涼,就連說話的聲音都是很輕柔的。
“到底怎麼了?剛纔給我打電話時,就想問你來着。”封齊低着頭看着夏菡烏黑的發頂問道:“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說出來,不要藏在心裡,會憋壞的。”
看,這是誰都懂的問題,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纔好解決。
爲什麼還是有像虞舒影這樣,怎麼都不肯面對過去,只會像一隻烏龜一樣。縮頭縮腦,以爲只要自己龜縮起來,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到底怎麼了?好好跟我說說。”封齊摸着她剛剛洗好的頭髮問道。
“我下午好像做錯了事。”夏菡語氣裡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封齊倒是沒聽過夏菡說過自己做錯這樣的話,所以他不由得更奇怪了,問她:“所以,你今天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反省起自己來?”
夏菡慢慢把自己的頭擡起來,仰視着封齊,兩眼的神色有些萎靡。
“不是跟你開玩笑的,真的。”夏菡說着,自己從封齊的懷抱裡出來,再走向了牀上,靠着牀頭坐着,喪眉搭眼的。
“究竟怎麼了?”封齊看她表情那麼沉重,也不好再把她剛剛說的這件事當成玩笑,自己也走了過去,坐在了她的身邊,然後手就自然而然地伸出來,摸向了她的額頭,確認她這樣沒生氣的樣子,並不是因爲身體不舒服後,而是真的心裡有事兒,才拉起了她的手說道:“有什麼不高興的,告訴我,讓老公幫你想想。”
“我下午和虞舒影一起出去吃飯的。”夏菡說道,目光卻一直停留在牀上的純色牀單上,更像是在發呆。
“嗯,怎麼了?吃飯還不高興?”封齊問道。
“嗯。”
“到底怎麼了?”封齊一手扯開自己的領帶,解開自己襯衫上面的兩顆釦子,然後脫掉了外套,放到了牀邊。
“我不是邀請虞舒影作伴娘的嗎,她不同意,不願意來,就是不單是不會當伴娘,就是參加婚禮都不願意。”夏菡說的時候很是有小孩子置氣的任性。
“嗯,那不來就不來唄,就爲了這件事生氣?”封齊說道。
“她不來,其實我就是會有些遺憾,當然不會爲了這種事生氣。之前不是看到你給我看的帖子嗎,我就知道了虞舒影爲什麼會這樣,我就是出於好意,不想她永遠被那樣的過去影響。爲了找到證據爲她洗清她過去的污名,我找了多少人,做了多少準備,我沒想她會對我如何如何感激,但至少她可以從自己的過去走出來,這就行了。”夏菡說着,眼睛還是沒有擡,只是撅起的嘴巴,把她心裡的那些委屈都給表現出來了。
封齊是瞭解夏菡的,對自己認定的朋友都是能幫的都幫,但也許就是這樣的一份熱情,並不適用於所有的人,比如像虞舒影這種自尊心極高的,她或許不能體會到你的好意,只會沉浸在自己的傲氣之中,容不得別人小看。
“然後我都給她把事情處理得那麼漂亮了,她卻非常生氣,甩手就走,和我在大馬路上大吵一架,最後我們兩個人不歡而散,還說寧可沒有我這樣的朋友,我不懂,到底是我不對,還是她不對。”夏菡雙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蜷縮成拳,極力在壓制自己的情緒。
“她懂什麼?她現在這樣的發展勢頭,以後一定會出名,現在那種帖子你不處理,覺得就是個無關緊要的東西,等到她以後紅了,那就會被挖墳出來,到時候,你就是再想處理,都處理不好了,都會被炒得五花八門,就是長無數張嘴,都是解釋不了的。她以爲娛樂圈就是那麼簡單的嗎?”
夏菡實在是又難受又生氣,虞舒影以爲只要自己忍耐和躲避,就真的能萬事大吉?要是真的想法這麼幼稚,不如趁早退出娛樂圈,否則哪天栽個大跟頭,爬都爬不起來。
“我說你啊,就是庸人自擾,虞舒影需要你擔心嗎?她身後有虞家,背後有經紀公司,有公關團隊,有自己的經紀人,這都是那些人該乾的事,你把別人的事都做完了,那別人都能白拿工資了,誰感謝你呦。”封齊實在是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說夏菡纔好了,人家當事人都不急,她這麼上竄下跳的忙得不得了,前兩天都早出晚歸的,到最後落得這麼一個結果,封齊實在是提她委屈又覺得無奈。
“我當然知道啊,可是防患於未然的事,她的公司經紀人未必能做到,我想幫她,就像她收下了我,教了我舞蹈,修正了形體一樣,單純的作爲朋友的關心。”夏菡泄氣地說道。
“不管怎麼樣,都搞砸了不是嗎?”封齊問道。
一聽這話,夏菡不由得更垂頭喪氣了,整個身體都軟了下去,悶悶不樂地說道:“怪我沒有考慮到虞舒影那強大的自尊心,才讓我自己落得一個呂洞賓的下場,下次,纔不要這麼熱臉去貼冷屁股了。”
“你自己也知道啊?知道下次就別這麼擅做主張了,要是被兩位‘太后’知道了,還不得罵死你自討沒趣,自己的婚事不忙,天天說沒時間,碰到別人的事了,忙的那麼積極。”封齊好氣又心疼地點了一下夏菡的額頭說道。
夏菡也是沒有反駁封齊的話,反而認同了封齊的意思說道:“我知道,下次我纔不會這麼雞血亢奮呢!”
她說的話像在發誓,也不知是說給別人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你說的這些話,我怎麼不太信呢?”封齊笑說。
“我說真的呢!別小瞧我啊。”
“好好好,我信我信。”封齊摸着夏菡的腦袋說道:“我也是拿你沒辦法。”
“你拿我沒辦法纔是對的,你一個男的,還想和女的那麼計較嗎?”夏菡也是伸出兩隻手去拉扯封齊的臉頰,直把封齊的臉型五官拉扯得變形才說到:“你可得永遠這麼愛我幫着我呀。”
“我想你說的都是兩句廢話,我對你的那份心意,你至今還有懷疑嗎?”封齊說道。
“當然沒有,只是啊,女人是善變又多疑的。我一定得問清楚了啊,而且得反覆反覆地問。”夏菡振振有詞道。
“還真是什麼話都能讓你說出口了,沒讓你去當個辯論家,都是屈才了是吧?”封齊笑道。
“可不是。”在封齊的疏導下,夏菡終於是有了點情緒上的氣色。能夠和封齊好好聊一聊結婚的事。